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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民國女宗師在線閱讀 - 第317頁

第317頁

    盧嵇將江水眠攬在懷里,手指碰過她的耳朵,一笑:“不用跟我扯這些。你們口中的理想我都理解,但你們理想之后的所作所為,你們目的之下的每一步血與權(quán)的斗爭,以及這些斗爭蔓延到下層之后的結(jié)果,我都看不懂。馮繼山,莫要拿你那套來說服我?!?/br>
    他頓了頓,道:“這件事我有自己的做法,我第一要求你的兵可以來,援軍第二團(tuán)留在京郊以外。二,我要求你在明日之內(nèi),發(fā)送電報給逸仙先生,明確說請他北上執(zhí)掌大權(quán)。三,你其實自己也知道,總統(tǒng)這個位子上做不了軍閥,為了應(yīng)對萬國博覽會與政權(quán)交接的問題,你請黎先生出來?!?/br>
    馮繼山?jīng)]想到盧嵇真的會同意:“你打算……怎么做?”

    盧嵇:“這就與你無關(guān)了。你說過不要不動一兵一卒,不殺一個平民。如果你違反這一條,我隨時都能致電保定,派兵前來,先絞殺了你?!?/br>
    馮繼山沉默半晌道:“其實,在這點(diǎn)上,你我還是互相理解了。我知道了?!?/br>
    江水眠回過頭去望向盧嵇,眼神里似乎含了很多想說的話。

    盧嵇:“以及,我并不是因為忠心于徐金昆才猶豫的。我猶豫的原因,是因為太信不過你。所以和平政變這件事,你不插手,全權(quán)交給我,我就愿意做。”

    作者有話要說:  真正的北京政變發(fā)生在1924年10月,原文的一年后。

    畢竟是戲說,只有一部分能對應(yīng)的上,別當(dāng)真哈~

    ☆、第125章

    馮繼山猶豫了很久,他從來沒有和盧嵇合作過,但幾次做過暗中的對手,他了解盧嵇的能力,自然也在猶豫,盧嵇可不可能狠狠反咬他一口。

    半晌,馮繼山道:“好?!?/br>
    盧嵇道:“我對他連半分忠心都說不上來,只是他的優(yōu)點(diǎn)切合我的利益,他的位置保障我的安全。我是在一筐爛柿子里撿一個勉強(qiáng)看得過眼的罷了。往后柿子就沒有看得過眼的了,我也不會再挑挑揀揀了?!?/br>
    這話,仿佛也是再說,他之后再也不會如今日這般插手政界軍界的事情了?

    人各有選擇,盧煥初不比他們這幫子草莽英雄,人家脫離了這個亂斗的圈子,未必過的不自在。

    馮繼山緩緩站起身來,盧嵇的話很簡單了,他這次談判仿佛算是成功了,但又不是因為他而成功的。盧嵇沒有送客的意思,就依然懶懶坐著。江水眠坐在沙發(fā)扶手上,當(dāng)馮繼山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江水眠擦了擦自己也有點(diǎn)腫起來的指節(jié),道:“你知道么?或許你錯過了一個統(tǒng)一的機(jī)會。而徐金昆與周梓玉一倒,再一次統(tǒng)一,或需要到二十余年之后了?!?/br>
    馮繼山猛地回過頭:“你這是什么意思?”

    江水眠冷冷回頭,道:“我說我能知道很多沒有發(fā)生的事兒,你信么?你不信也罷,你有后頭幾十年來看到這一切的發(fā)生呢。你的倒戈之路才走了一半。逸仙先生北上,卻會病死,和平統(tǒng)一根本做不到。緊接著就是你為了防張家父子,等到第二年開春,你就會重復(fù)現(xiàn)在周梓玉在做的事情——攻打奉系。奉皖可能聯(lián)手,把你打退出去,逼你下野。到時候依然會有中原大戰(zhàn),依然會有武力統(tǒng)一。這會兒徐金昆提出來之后人人喊打的武力統(tǒng)一,到那時候就會成為所有人的共識——”

    盧嵇微微瞪大了眼睛。

    馮繼山覺得她每一句都在胡扯,一個十來歲的丫頭,還說什么預(yù)見未來,什么“孫逸仙病死”“什么中原大戰(zhàn)”,馮繼山驚惶起來,拔高了嗓音,張口就道:“胡說八道??!”

    江水眠一笑:“中原大戰(zhàn)糾纏不已,幾大派系一個個死灰復(fù)燃。北伐戰(zhàn)爭勢必進(jìn)行,到時候奉系與南派共治天下,卻又內(nèi)訌不斷。緊接著——來了個大驚喜,日本人入侵了。窩里亂斗著,外頭挨揍著,派系分裂著,對英美洋大人們祈求著,馮繼山,你未來會下野會上位,會看到一切的一切,就是看不到新中國了。不過對你這樣的人來說,看不到新中國,也是一種幸運(yùn)了?!?/br>
    馮繼山已經(jīng)覺得這混戰(zhàn)從民國初年持續(xù)到現(xiàn)在,十一年,已經(jīng)夠長了——在她口中,事情多的仿佛還看不到盡頭。

    他喝道:“你說日本人覬覦我中華?小小倭國,就算是兵力強(qiáng)大了?也有吞象的膽子?!若真有那一天,我馮繼山第一個——”他猛然意識到,在江水眠口中,似乎只有被外敵入侵,只有比現(xiàn)在還屈辱危急,才可能阻止軍閥爭權(quán)的本質(zhì),才可能迎來表面的統(tǒng)一……

    他仿佛被掐住了喉嚨,又覺得這個解釋仿佛才是最合情理的。

    馮繼山低聲,嗓子發(fā)?。骸耙慌珊浴?/br>
    江水眠忽的又笑了:“我隨便說的,你也信啊。不過挺好,你這輩子,就沉淪在今天這般的權(quán)斗之中吧。生于憂患,死于憂患,為您老未來二十年的沉浮提前送上一句恭喜啊。”

    她抬起手來,無比嘲諷的笑了笑,對馮繼山拱了拱手。

    馮繼山想說什么,卻忽然被她的“預(yù)言”全堵在嗓子眼里,一個字兒也說不出來。他想說:我……我信奉基督,我……我對民行善……

    但除此之外他都做過些什么,他自己心里也清楚。

    馮繼山濺滿泥的靴子大踏步的,逃也似的走下樓去。魯媽正在叫丫鬟把地毯卷起來,送去下人房洗凈,一行人匆匆走出洋樓,她連個正臉也沒給。孫叔說是送到門口,更像是為了把他們都趕出去,關(guān)上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