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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眠感覺到了黎大總統(tǒng)的詭異目光,整節(jié)車廂里生死對決的氛圍一下子變得奇怪了,她更覺得渾身難受,道:“呸,我就是瞎了!” 盧嵇還橫起來了,瞪向黎大總統(tǒng):“老黎你少拿那個眼神看我,我可跟你不一樣,我說就她,那就是只有她!太師爺你信我,過些日子要是宋良閣來了,你還要幫我說幾句啊?!?/br> 李存異笑了:“你這是亂找救兵啊,我跟宋良閣那小子,幾年沒見過了,還讓我來說這些。怎么著,我這先放手,讓你們小兩口吵一會兒?” 江水眠:“有本事你就打死他,反正我不放。盧五爺丟了命,對黎大總統(tǒng)來說可沒半點好處。徐金昆就真的可以有理由囚禁或者殺了黎大總統(tǒng)了?!?/br> 李存異卻道:“我或許不會殺他。照他腿上來兩槍,還是能威脅的了你把。我建議你放手,去叫他們把車頭連上,我們開到下一站,就放你們下去。這樣誰也不會受傷?!?/br> 盧嵇對她搖了搖頭,他做了個朝上看的眼神,江水眠也朝上瞧去,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李存異是個老武人,他或許會拿槍,卻并不太會用槍。如今半自動□□已經(jīng)大行其道,但盧嵇有個習(xí)慣,就是用純手動的老□□。半自動□□上膛是一定要雙手的,□□雖然每次開槍之后都要上膛,但是扣扳上膛的部位在后面,一只手用拇指就可以上膛,他就能兩手開槍。 從江水眠的角度也能看見,輪內(nèi)每一個能看見的位置都是有子彈的。也就是說,剛剛盧嵇開了一槍之后,沒來得及再上膛,就被李存異奪了過去,而李存異并不知道。 他此刻就是扣動扳機(jī),也是無用。 江水眠現(xiàn)在是知道他剛剛敢坐在地上開玩笑的原因了。她想了想,道:“要不您開槍吧。正好我也把黎大總統(tǒng)脖子割了?!?/br> 李存異:“你不會這么干的。” 江水眠微笑:“試試吧?!?/br> 李存異能出山護(hù)送黎大總統(tǒng),顯然是欠了他的,此刻他一橫心,半垂下眼睛,胡子抖了抖,將槍口對準(zhǔn)盧嵇的腿,扣動了扳機(jī)! 盧嵇猛地抬頭,抓住了他的胳膊就要往下拽,黎大總統(tǒng)作為全場最柔弱的胖子,驚得往后一縮??s過去才發(fā)現(xiàn),江水眠居然撤了刀,毫不猶豫的在小桌上一滾,就朝李存異撲去。 盧嵇抓住了李存異的胳膊,才意識到這個老頭比想象中瘦,卻也比想象中遒勁,他自認(rèn)為年輕力壯,卻壓根拽不過他,李存異對于這些花招經(jīng)驗是在豐富,身子一彎,后肘猛地一下朝他下巴擊去。 那一下的動靜,讓江水眠聽著都下巴疼,盧嵇悶哼一聲歪倒在地上,卻也給江水眠爭取了時間,她已經(jīng)抬起短刀朝著李存異橫劈過去。 江水眠在招式上剩下的形意的痕跡已經(jīng)不多了,但精髓還是在于兵器相交時一挑一撥,化力反制。李存異就是這樣對付她的,就算江水眠猜到了他會怎樣行動,但動作之快之巧妙,也讓她沒反應(yīng)過來—— 那把槍頂了她短刀下頭一下,然后側(cè)著用槍身抵住她刀刃,槍口對準(zhǔn)了江水眠。 李存異猶豫了一下,沒有開槍。不知道是怕真的打死了江水眠,還是說他覺得不會玩槍干脆放棄,他抬手將槍扔到了一邊,另一只手將那棍子橫著一掃,跟一條藤鞭似的抽在了江水眠腰上。 江水眠倒退兩步,倚在桌沿上心里有點不服。 其實武功往往不像武俠小說里描述的那樣,老者的反應(yīng)速度和力量必定都會不如年輕人。在武行里,基本沒有上了年紀(jì)的人還到處下場子,因為太容易露怯,露破綻,往往會被年輕氣盛學(xué)了每兩年的小子打亂了陣腳。所以他們都是比劃比劃,說幾句高深莫測的口訣,徒弟們也崇敬也心里有數(shù),捧著一點就過去了。 所以江水眠也并不認(rèn)為頗負(fù)盛名的李存異,真的就會有多么難以逾越。 她三年前從天津回蘇州,以前學(xué)著玩的心態(tài)改變了,自然也水平更上一層樓。她甚至覺得自己又在最好的年紀(jì),怕是幾年前的宋良閣,現(xiàn)在的她也可能會小贏幾場。 然而李存異卻連凳子還都沒下,他是有時候會反應(yīng)慢了一點,但他也琢磨出一套慢也能應(yīng)付的打法,就在江水眠以為他不能再挑開她的角度,他的那根細(xì)長木棍卻跟蜻蜓點水似的甩在她刀面上。 剩下兩個又沒刀又沒槍的男人,各自站在遠(yuǎn)離這倆人的地方,不敢上去插手。 江水眠大概最受不了的就是,她體型嬌小,又手持短兵,本來就是適合在狹窄的地方攻擊。李存異卻對形意門的那點神髓已經(jīng)琢磨透了,她招式好幾次看起來都讓李存異驚奇的微微睜大眼睛,但他當(dāng)年走過鏢,見過世面,就算是幾次看起來落入敗勢,也竟能力挽狂瀾在關(guān)鍵時刻那那根細(xì)長棍子像教鞭似的對她敲打幾下。 江水眠不想碰到他的細(xì)棍,畢竟她是占了兵器上的優(yōu)勢,如果他拿的是個尖銳兵器,碰到她其實就相當(dāng)于她掉一塊rou了。 她越倔強(qiáng),就招式上越狠越快,盧嵇還是頭一回看見江水眠動作跟風(fēng)似的,前額的碎發(fā)都被細(xì)汗沾濕,兩眼射出寒光來,咬著下唇,滿身要拼命似的架勢。 其實李存異也有點犯難,他身上的麻灰色長衫,幾處都已經(jīng)被江水眠的匕首割開。只是或許他的細(xì)棍碰到江水眠的時候更多。 李存異臉上竟然泛紅,雙眼瞪出比吊燈還亮的光來,大笑:“好本事!你這琢磨的法子,真不愧是宋良閣教出來的——你這是已經(jīng)無門無派,你琢磨的幾近是兵器械斗的最優(yōu)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