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走失鵠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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繆言對狗化的男生其實天生就有好感,不論是殷延那種金毛類型,還是季燃這種哈士奇類型。她很喜歡看這樣的男孩耳尖紅紅的樣子??贪逵∠罄锸饬枞说囊环綒庋嫦:笕嗡龜[布,她很喜歡。 但眼前幾乎趴在她胸口的男人卻讓她覺得了無生趣,總是差那么一點。 “疼嗎?”季燃握針的手有點抖,不像一位老練的刺青師。 做刺青師最忌諱對客人有非分之想,因為這很不尊重。季燃認為刺青師和醫(yī)生其實大同小異,都是cao著刀給人做改變,不過一個是把壞改好,一個是好上加好。如果醫(yī)生在檢查病人身體時產生不恰當?shù)挠?,那是冒犯?/br> 刺青師也是。 可現(xiàn)在,他卻有些蠢蠢欲動。季燃不是沒紋過更加隱蔽的地方,但他從來都只是視客人為一幅白紙,他則是實現(xiàn)他們愿望的流浪畫家。但繆言不是,繆言和他雖說沒有什么風花雪月的過去,也恰恰是因為這樣,他們之間那紗,現(xiàn)在就像被吹起了一角。 他們之間從來都沒有靠得那么近過,針尖下柔軟的觸感,和身下的她,仿佛就是給他留了旖旎的空間。 “不疼,別說話,紋吧?!?/br> 紋?吻?聽到繆言有些虛無的聲音,季燃好像是有點糊涂了,他苦笑了一聲,嘆了口氣,但熱氣撲向他的指尖,然后貼上繆言的胸。 季燃心里一跳,恍惚著匆忙移開座位。 繆言看了一眼季燃,好像一副了然的樣子,她想起身,奈何上半身蓋了張?zhí)鹤樱陕榱怂蛻械媚檬职粗饋?,就只能躺?“干什么,難道第一次刺青嗎?” 透過他的皮手套,季燃都覺得他的紋身機好像已經變得guntang,就和他的臉一樣。 “不,不是。”他結巴了,季燃懊惱地開始抖腿。 “你抖腿很像流氓,不繼續(xù)嗎?”繆言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6點鐘,按照他的速度,不知道7點能不能結束。 季燃聽到立刻把腿收住,但他還是不敢靠近??娧缘鹊牟荒蜔┝?,有起身之勢,季燃看見她身上的毯子開始下滑,腳一蹬,整個人背了過去。“你,你躺下我就繼續(xù)。” 繆言抬眼看著那個有些躁動的背影,腿是不抖了,但是手還在抖。這人怎么就一點長進都沒有?她已經算是配合了,但紋胸口真的太疼了,好幾次她想叫出來,感覺就像乳腺大爆炸那樣,疼得她眼角都是眼淚。可只要她想到那只蝴蝶能夠在她胸口自由綻放,能夠翩翩起舞,她就覺得痛快,因為紋完的時候,她的生命就可以跟那只蝴蝶一樣,去到任何一個地方。 “我就動一動,躺麻了?!?/br> 等季燃鼓起勇氣的期間,繆言拿起手機百般聊賴地刷她的朋友圈,看到蔣斯彥的動態(tài)繆言又忍不住點進他的朋友圈去看那張合影,即使她已經看了好幾遍了。 結果蔣斯彥是叁天可見。 她沒保存。 “靠?!笨娧园盗R,一拳頭砸在皮床上。季燃剛準備靠近,看到那個毯子因為繆言的動作往另外一邊跑露出她的腰線后,又飛速轉了回去。 太失策了,繆言實在是后悔,他干什么叁天可見?繆言無厘頭的情緒上來后,她就氣沖沖地點進他們的對話框,剛打下你朋友圈的合照可以發(fā)我嗎?繆言就有點清醒了。 她這樣像變態(tài)誒。 繆言看著對話框,手指在刪除和發(fā)送上不上不下,一煩躁繆言就會亂蹬腿。 “你別蹬了…要不要紋了。”季燃真的很怕他看到不太合適的東西,他不是不想看,但是這樣看他就是道德低下的老流氓,所以他整個人都有點難堪,頭轉轉停停,像卡帶了。 “知道了!”繆言把手機重重摔下,長吁。她已經很久都沒有感受到這樣后悔又好笑的情感了,剛剛釋放了一下,倒是覺得精神振奮了不少。 季燃準備再次靠近去刺完那只沒有結束的蝴蝶,繆言的胸口還在急促地起伏,她在思考她到底該發(fā)點什么比較好,好不容易想到一個沒那么像變態(tài)的理由,她惱惱地拿起手機卻發(fā)現(xiàn)消息已經發(fā)出去了。 繆言整個人愣在原地,腦袋里“咣”,一片空白。胸口的刺痛毫無準備,繆言倒吸冷氣,叫了出聲。 季燃的手好像又僵硬了。 “別叫…” 繆言也羞了,尷尬地想打地洞?!爸懒恕彼臍怙@然已經沒剛剛足了。 手機很快傳來了震動,蔣斯彥發(fā)了個問號??娧砸е齑郊m結了一下,要不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如果她說發(fā)錯什么的,她尷尬都尷尬了,但是照片還是見不到,血虧。所以她和蔣斯彥說:就是你朋友圈那張和病友的合照。 他倒也沒問理由,可能覺得問這個也冒昧,所以他直接發(fā)了。繆言收到說了聲謝謝,蔣斯彥也沒回她消息。事已至此,繆言其實還想問他殷延怎么了,在哪里。但是這好像看照片也看的出來,他不太好,他生病了,在醫(yī)院,在治療。假設她如果問到了,那她多半會沒骨氣地,忍不住去找殷延??赡苁窍氡?,可能是想罵他,或者是直接扇他一巴掌。 但她又不想去找他,憑什么他對她的隱瞞要她去自己尋找答案?他們之間不平等的情緒會有很多,不平等的動作也很多,但這些都是男女之情里必然會產生的,他們權當情趣來調解,可這次不是啊。 繆言就這樣糾結到了蝴蝶刺完,季燃幫她貼好保鮮膜后在一邊收拾東西,他已經滿頭大汗了,明明空調是二十四度的,他卻燥得很。季燃拉上屏風準備去冰箱拿瓶冰水,繆言問他:“不拍照嗎?這蝴蝶挺好看的?!?/br> 季燃腳步停了,搖搖頭,但繆言也看不見,他只好用干巴巴的嗓子說話:“不用了。”季燃想著繆言應該知道紋身的禁忌,但他還是要強調:“別碰酒海鮮辣,尤其是酒,別喝?!?/br> 屏風里面也沒回聲,只有衣物窸窸窣窣的聲音。過了一會繆言沓著拖鞋從里面出來,她沒帶包,更沒化妝,隨便穿了件滾t和運動褲就從酒店過來了。 不過t恤是涅槃的,她和殷延一人一件來著。 她頭發(fā)長得很長了,幾乎快到她的腰,也許來的路上怕熱挽了起來,現(xiàn)在頭發(fā)彎彎的,被她順到一側??娧圆嬷愤^季燃,轉身跟他擺手,手腕的黑色電話圈滑到小臂中間,示意再見。 季燃朝她點頭,又覺得不放心:“你真的別喝酒。” “知道了,不會喝的?!笨娧钥焖俚仉x開了季燃的工作室,打車準備回酒店。 季燃喝了杯冰水,想起他把戒指落在了里面,起身過去拿,卻發(fā)現(xiàn)那邊放了六百塊。季燃拿起那個六百塊苦笑,垂著頭到窗邊點了根煙,他的工作室在二十叁樓,現(xiàn)在從這扇窗看出去,能看到濱川海邊的星星點點,卻怎么也看不到那座鯊魚雕像,他當初選這里,是因為這邊剛好對著它。 就這樣吧,他就算是愚公移山也好歹有盼頭,總比以前像井底之蛙那樣好,他以前的日子才叫沒盼頭。喜歡繆言,原因就是因為他們的人生軌跡有很大一部分是重合的,繆言曾把她的故事當做調節(jié)他情緒的方法之一。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們的夢想都得不到支持。所以他大概十四五歲就跑出來自己闖了,偷了他爸一萬塊錢,帶著自己四千七的私房錢。雖然身上有錢,但季燃不住賓館,有點貴,他想靠這錢去拜師。 所以他哪都睡,露天也睡,反正他就一男的,最壞就是被流氓捅后門唄,他不是不能接受。濱川的海邊有個廢棄的游樂場,里頭有座鯊魚的大雕像,具體有多大,他需要仰頭去看,即使這樣都看不見鯊魚的眼睛。 鯊魚的尾巴翻起來,剛好下面可以坐人,有很多小孩在夏天的時候到這兒來躲太陽。鯊魚尾巴被寫了很多字,比如xx到此一游,xx濱川第一帥。季燃從來沒寫過,他對這個鯊魚雕像做出最不禮貌的事情是翻白眼,因為他看不慣別人對鯊魚雕像做手腳。除此之外,鯊魚雕像就是他第二個溫暖的家。 他跟羅懿吾一塊兒學刺青的,他們師父叫李弘立,刺老傳統(tǒng)的大師。他跟學第一年的時候師父四十七歲,像江湖大哥一樣,很照顧他,雖然他經常罵季燃是個不要家的白眼狼,雖然師父經常不收拾自己,還是個老煙鬼。但師父依然愿意把他自己的腿肚子留給季燃刺他的處女作,一只大鯊魚;愿意把他亂七八糟,地上飄滿畫稿的工作室騰出個空桌,讓他晚上有地方睡個安穩(wěn)覺。他喊李弘立是師父,但他其實把李弘立當他爸,他第一個家就是那間滿是二手煙的工作室。 羅懿吾比他有天分,而且家里支持,早早就出去單干了。他慕強,后來就跟著羅懿吾去了陽城,當時覺得在他手下當金牌刺青師也是個不錯的歸宿。就那個時候季燃碰到繆言的。繆言那會可虎了,上來問他要聯(lián)系方式,要完也不怎么聊天。他問她成年沒,她說成年了,繆言騙他,但他看不出來,現(xiàn)在女孩子都早熟,尤其她這種掛的。 他是不小心跟她說出他跟他爸媽斷聯(lián)的事情的,繆言那個時候眼神很怪,可能是覺得他不孝順。繆言是先問他你怎么會想做刺青師的?他說一直都夢想做這個,但爸媽不同意。繆言又問他為什么做成了?他說他離家出走了??娧跃瓦@樣了,后來也沒說話。 當時他沒怎么在意,刺青時跟他嘮嗑的客人多了去了,當時他還一門心思沉迷后古拉格,更不在意這些了。 不久李弘立腎衰竭住院了,嚴重到要換腎,他又沒老婆孩子,他常說他老婆就是紋身機,躺到病床上還倔著說:“我死了以后你給我燒點紙筆啊白紙啊紙紋身機啥的,我去地府給他們當差拿大錢,少你個兔崽子我日子過得肯定巴適得的很?!辈恢v臟話的季燃都罵他:“你個老不死做什么夢?!?/br> 季燃跟李弘立配型配不成,他擔心了很久,天天盼有個好消息,但沒等到配型成的,李弘立就突然吐血去世了。 他跟羅懿吾結怨,他自己出來獨立門戶就是這個時候。羅懿吾連他師父的葬禮都不肯來參加,打電話也沒人接。季燃以為他出事了,去叛生看他,結果發(fā)現(xiàn)他一個人在工作室打游戲。問他要解釋,羅懿吾也對他愛答不理。 季燃那個時候怒火攻心,憤憤地想:他羅懿吾才是白眼狼。 繆言那個時候提著啤酒和烤rou剛進來,看到他們在對峙,季燃一拳頭就要打出去了,繆言攔住了他,問怎么回事,季燃一五一十講,羅懿吾說:“那就別在我這里干,你自己開個店繼承他的衣缽不就行了?!?/br> 季燃當時就像五雷轟頂那樣,世界塌了。他們過往一起的情分,就在這個時候消失的無影無蹤。 繆言陪了他一段時間,也是她建議季燃去別的地方重新開,他當時恨恨地想,他就要開在羅懿吾旁邊跟他比較,搶他生意,但繆言說:“你師父葉落歸根,你回到你師父在的地方替他繼續(xù)不是更好嗎?不要陷在仇恨里?!?/br> 但季燃其實還陷在仇恨里,現(xiàn)在也是,他無法原諒羅懿吾??娧院孟袷菫榱吮Wo羅懿吾在哄騙他一樣,因為他記得清清楚楚,繆言對他說:“羅懿吾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他想的那樣是哪樣?如果不是這樣,他羅懿吾為什么什么都不說? 但即使是這樣,季燃還是對繆言產生愛這種情感,她好像給了他刀子,卻又一遍一遍地來舔舐他的傷口。 其實錯的不是她,季燃一直這么想,他掐了煙,趴在窗臺上。 繆言回酒店休息的時候,一直在看殷延和蔣斯彥的合影。 說實話殷延丑了不少,頭發(fā)亂七八糟的,進了精神病院就真的要變成不修邊幅的精神病嗎?繆言不負責任地想。她打算放大看看殷延,卻發(fā)現(xiàn)他背后有幾只千紙鶴,有一個還在迭。是他迭的嗎,繆言不太清楚。 嫌棄歸嫌棄,多少還是會心疼??娧耘吭诖采洗驖L,越翻越煩。 所以她就跑去酒吧了。 沒去清吧,清吧適合他們蜜戀的去,她這樣戀情半死不活的人,適合去吵得能把天花板掀開的酒吧??娧渣c了幾瓶啤酒和一瓶檸檬伏特加,就去了最角落的位置。她真不知道她該怎么辦才能解決她跟殷延的事情。雖然老土,不過酒確實是治療情傷最好的藥,她打算靠酒逃避一下。 繆言猛灌了幾杯伏特加就感覺有點頭暈了,但她今天真的很想買醉一場,想放開膽不想顧忌很多,但等到她迷糊的時候,她打了好幾個電話,也不知道為什么季燃就來了,可能是她怕自己在酒吧出事情。 季燃趕到時候真想拍打繆言的腦袋,她到底在想什么?晚上,女孩子孤身一人在酒吧喝得爛醉,她難道不看社會新聞嗎?他搶走繆言的酒杯,但繆言卻朝他撒潑,讓他還給她。邊撒潑還邊發(fā)語音,口齒不清的。季燃是不可能再還給她的,他擔心她的傷口會不會在恢復的時候出問題。 繆言拿不到酒杯就想拿起酒瓶直接喝,季燃把它們掃開,有幾個瓶摔了,酒流了一桌。 繆言皺著眉毛可惜,季燃厲聲呵她:“不是說了不讓你喝酒嗎?”繆言埋下頭,細細嗚咽。 季燃只能軟下聲音哄她,不哄還不會這樣,一哄繆言就開始大哭。 “我他媽到底在遭什么罪啊,怎么讓人又愛又恨啊他,像幽靈一樣,一會離我很近,一會離我很遠?!笨娧砸蝗^砸在桌上:“憑什么,憑什么,憑什么還要我主動?我就不,耍賴皮的壞蛋,我今天就去找別人!” 她猛地站起沖向舞池,被季燃攔住,季燃想讓她趕緊回去休息,她明天就要報道了??娧詤s朝他撒嬌,說:“我就去跳一會,就一會,你陪我也行?!奔救夹能?,就只能陪她過去,看著她不被別的人sao擾。 繆言從舞池邊跳到中間,到處游走,季燃在人群里都差點跟不上繆言,氣喘吁吁跟她了幾個來回。最后卻發(fā)現(xiàn)她定在了舞池的邊緣,站在那里不動,被別人撞得踉蹌,她也只是愣在那里。 好像感受到那股炙熱視線一樣,吧臺旁的人也轉過了頭。 不管高不高興,這個時候所有的人都在狂歡,人頭攢動,光影不停變化,這里的人都是游動的酒神,而這里就像最后一個亡命烏托邦,仗著誰也不認識誰,放任自己當瘋子。 你懂嗎?無數(shù)個酒神的掠影在擾亂他們的磁場,可他們還是偏偏發(fā)現(xiàn)了對方。繆言以前覺得她如果和殷延再見面會有很多委屈想說,但她現(xiàn)在眼眶特別熱,頭腦也特別熱,怎么也不想開口,不想靠近,她就死死地盯著那個人,心緒繁雜。 季燃剛到她身邊,怎么了還沒問完,繆言就把季燃拽到她的身前,按下他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嘴角。季燃腦子里空白一片,根本不知道該干什么,是驚喜多,還是震驚多,反應了一會,手剛準備摟上繆言,繆言離開了他,消失在人海里。 季燃在原地恍了神,匆匆追了出去,卻看到門口有個男人把繆言抱在了懷里,而繆言沒有掙扎,但他能夠感覺到繆言在哭。 他好像明白了為什么繆言會吻他的嘴角。 她的眼睛自始至終看得都不是他。 他站在門口,回想過去,可不就是她講的: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即使她當初站在羅懿吾那邊,即使她現(xiàn)在為了報復別的男人吻他,即使她從來都沒有愛過他,他都心甘情愿。 沒什么好氣的,因為她從來都沒愛過他。 他再失望,也都是他一廂情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