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娥不冤】豆娥欲吃小扁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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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豆娥看他就這般出門,心里自然有氣,連姜小白名兒也不叫了,直接說:“誒,好意思嗎?丟下柚柚一人在家,也不知拿點銀子來,合著爹爹出門給的銀子都是給你一個人花的?” 姜豆娥心里有打算,她要去找謝齊,想起昨日差點被人撞見那沒脊骨的事兒,心虛得很,說話時五輪八光左右兩點神水都不敢往姜小白身上瞟。她挺著腰板兒,手抄在袖子里,嘴里吐出一個字時,那個腦袋晃的活似那戲臺上唱戲的戲子。 就只有腦袋在哪兒動。 姜小白今日看她哪兒哪兒都不對勁,嘶了一聲,皺起眉頭問:“柚柚不出門花什么銀子?” 見問,姜豆娥抓頭不是尾,如實說出來是不可能的,只怕她開口說出要去找謝齊的話來,兩條腿就會被打斷。 緊張的時候分泌不出唾沫,但吞唾沫又能緩解緊張,她艱難吞了一口唾沫,氣呼呼回道:“誰說我不出門,合著就只有你姜小白有腿,只有你能出門了?” 爹爹娘娘說了,姑娘家沒理的時候也要做出一副張揚跋扈的樣子,這般顯得有氣勢許多,還能震懾對方。 這就是姜豆娥的拿手技,姜小白見怪不怪,干脆地問:“那你去哪兒?” “柚柚愛去哪兒去哪兒,柚柚都是大姑娘了,兄兄管不著?!蹦┝搜a充一句,“柚柚去找娥娥玩,兄兄給些銀子,柚柚就在娥娥面前美言你幾句,或許明日娥娥就要稱姑嫂了?!?/br> “那就與我一塊出門,兄兄給你雇轎子?!币宦犚フ依铈隙?,姜小白眉開眼笑,開始在身上找銀子。 打那李嫦娥兩年前來松州的時候,姜小白一眼見之便喜歡上她了。 李嫦娥來姜家租地種花的時候,姜小白可是日求夜求,求爹爹把最好的一塊地租了。租最好的地,收最少的租金。 李嫦娥因幼時困火中被濃煙傷了嗓,成了一位小啞子,延醫(yī)服藥數(shù)年仍不能瘥,十幾年來一直與母相依為命。前些年母親因病去世,如今是孤零零一人,姜小糾見她可憐,也見自家孩兒對她有意,成人之美何樂不為,于是把最好的地租給她了。 但李嫦娥靦腆非常,聽到姜小白那些打動人情的話兒只紅著一張臉擺手拒絕,姜小白就一直蹉跎至今,姜豆娥看著都著急。 “偏不,柚柚愛什么時候出門就什么出門,你管不著?!苯苟鹗植嫜?,似乎要與姜小白比個大哥二哥。 “怎這般倔了呢……” 兩人曬著太陽扯了一番寡話,姑娘長大了真是天高皇帝遠,不中留,鼻涕還往上流。姜小白拿出一兩銀子拋給姜豆娥,指著不遠處露著肚皮,睡在樹影下的大狗子,說:“出門帶上叁花,不許亂跑,骨頭折了可別哭。謝齊那事兒還沒解決好,你可安分些,等兄兄下番了再去找他談話?!?/br> 拿到個把銀子,待姜小白一走,姜豆娥溜之乎也,出門右拐去找謝齊了。 笑話呢,她小時候就沒聽過姜小白的話,長大了更不會聽,她唯一聽話的,就是把叁花捎上了。 姜豆娥喜滋滋得在醫(yī)館前蹲了半日,蹲到兩腳失去知覺也不見謝齊人,問小哥兒話,才得知謝齊今日未來醫(yī)館,不知為何不來。 謝齊家在一條巷子的盡頭,姜豆娥問好底腳,離醫(yī)館稍有些遠,她不愿意動履,招手雇了輛轎而去。 姜豆娥就只有一兩,還雇了一輛花轎,前后各有一人抬轎,下轎時前邊抬轎的轎夫搓搓指頭,說:“一兩銀子?!?/br> 轎夫眼尖,姜豆娥衣著打扮齊楚,可兩眼清澈靈動,一看就是一位出初茅廬的小娘子,估摸什么也不太懂,今日運氣好,手上不訛點說不過去。 “這般貴嗎?”姜豆娥不知自己被訛,但隱約知道有些貴了,自己也就一兩銀子,當然不愿意都給了。 “哎喲!”轎夫一跌腳,一拍手,說,“小娘子我們幾個抬的可不止是您一人,還有只狗子呢,瞧瞧這狗子胖的,都快趕上小娘子的重量了?!?/br> 姜豆娥上下溜一眼還爬在轎子上沒下來的叁花,確實有些胖,她聲氣一宛轉(zhuǎn),與轎夫打價:“價錢克己點,成嗎?” “看姑娘有禮,那就勉勉強強折個價,折一半吧。” 轎夫假意難為地回道。 姜豆娥覺得自己賺到了,將一兩銀子與了轎夫,轎夫翻翻舊荷包,找出些銅板與碎銀。 姜豆娥拿過碎銀銅板,道了聲謝,頭也不回走進巷子里。 轎夫有些過意不去,卻也不愿把進了口袋里的歸還,二人會意,抬著轎子匆匆離開。 姜豆娥走了幾步就到謝齊家前,謝齊去出門前沒關好門,大門此時敞開著,她眉眼彎彎跨過門檻,不打一聲招呼,帶著叁花直接闖進謝齊家里。 “謝大夫在否?” 前腳邁進門檻,后腳沖來一只與叁花毛發(fā)顏色同然的狗子,咧著狗嘴,露出兩排尖牙狂吠。 “我的娘娘喲!”不料謝齊也養(yǎng)了狗子,姜豆娥被他家狗子的氣勢嚇得連連后退,抱著一根柱子尋求安全感。 叁花見敵,閃電似地沖到那只狗子跟前,用自己肥壯的狗身,遮護姜豆娥,它也咧狗嘴狂吠。 “好狗子你莫叫了!”就在姜豆娥以為自己要命喪狗嘴時,對面的狗子先溫柔下來,它搖尾走近叁花,伸出舌頭舔叁花的臉。 叁花也漸漸地溫柔下來,回舔狗子,然后兩只狗子攜手到花圃里挖土去了。 謝齊的牡子是牡的,叁花的牝的,叁花是狗中小美人,看樣子是牡狗子見色忘主了。 姜豆娥放開柱子,找了一圈兒沒見到謝齊的人影,喊了數(shù)十聲謝齊也沒有答應,應當是出門了。她看地上削了一半的蓮藕,撩起袖子,蹲到地上削起藕來。 削完了藕皮,一場雨不打招呼就來臨,兩只狗子跑到檐下避雨,姜豆娥好淋雨,干脆學觀音打坐那般坐在那堆藕旁,默默受雨洗禮:“蓮兮藕兮,雨甚涼兮……” 謝齊回家見人只是一愣,半個字也道不出,姜豆娥看到謝齊,喜得可有可無,明明大雨讓眼兒睜不開,她還要努力剔開眼兒,放出一雙彎彎笑眼:“謝大夫,你可終于回來了。” 姜豆娥生得好看,笑起來自然也是令人可愛。 只是搽臉上的胭脂水粉經(jīng)雨濕,原本白團團的臉,現(xiàn)在白一道,紅一道,黑一道,叁種顏色在白凈的臉上格外分明,有礙觀瞻,謝齊打傘過去,分了一半傘給她遮雨,問:“姜小娘子,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