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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說是不是?” “我說是沒用,說不是啊,也沒用?!卑怖戏蛉诵ζ饋?。“您看四姐兒,看了小半年了,肯定比我更知道,這事兒,咱們誰說都沒用,得四姐兒自己看好了,才行呢。” “就是這話兒,自然是要四姐兒來作這個主。可這事,還得請老夫人先牽一牽這根紅線?!?/br> “行?!卑怖戏蛉舜饝臉O其爽快。“您這些話,我都轉(zhuǎn)告四姐兒,成不成,咱們只看四姐兒的意思,行不行?” “行!多謝老夫人和夫人了,成不成,得看曹家和我那小孫子有沒有這個福運?!?/br> 吳老夫人長舒了一口氣。 她已經(jīng)說服了安老夫人,這頭一步先走好了。 送走吳老夫人,安老夫人臉上的笑容漫出來,看著謝夫人,先笑起來,“好了,現(xiàn)在有兩家了,這兩家,都不錯?!?/br> “是,曹家確實更好些,四姐兒是個能當家的人。”謝夫人也笑起來。 “這得看四姐兒的意思?!鳖D了頓,安老夫人又笑起來,“霍家哥兒生的多好呢,這事說不上來?!?/br> “嗯,反正,都不差?!敝x夫人笑道。 …… 李苒夜里睡的不好,一整夜都在紛亂中,好象一直在做夢,又記不得做了什么夢,只是一片茫然惶惑。 吃了早飯,李苒縮在最東邊耳屋榻上,閉著眼睛似睡非睡。 她知道自己有些亂,需要靜下心來,好好理一理,可她不想動,不想理。 付嬤嬤站在屋子一角,時不時看一眼縮在榻上、一動不動的李苒。 她能看出來她很陰郁低落,可她不知道她這是怎么了,又出了什么事。 她沒問周娥,她和周娥,各有差使。 中午李苒吃的極少。 吃了飯,坐到正屋的榻上,垂著眼喝茶,一杯茶喝了半個時辰,喝完兩杯茶,李苒下了榻,她要出門。 車子走的不緊不慢,進了北瓦子,車子慢下來,李苒仰頭看著象棚,片刻,低聲吩咐道:“去八仙樓?!?/br> 車夫趕著車繼續(xù)往前,停在了八仙樓下。 李苒下車,周娥跟在后面,一前一后,進了八仙樓。 這會兒,午飯的點兒早過了,離晚飯還有一段時間,八仙樓里幾乎沒什么人,茶酒博士和廝兒焌糟們,多數(shù)在歇盹兒,還有些,正忙著打掃擦洗各處。 李苒和周娥進了常去的雅間,要了幾樣點心,一壺茶。 周娥坐在門旁邊,背靠著墻,腳踩著旁邊的高幾,冷著臉,對著窗外的白云發(fā)呆。 李苒坐在桌子旁,托著腮,看著窗外怔忡出神。 窗外,日頭西斜,夕陽西下,夜暮垂落,華燈亮起。 李苒站起來往外走,周娥緊擰著眉頭,看著李苒從她身邊經(jīng)過,出去了,才站起來,煩惱無比的跺了跺腳,跟在了李苒后面。 八仙樓旁邊就是萬壽觀,過了萬壽觀,就是那條黑暗的巷子。 巷子口的面館里坐滿了食客。 李苒過了面館,巷子兩邊靜靜悄悄。 李苒往前,走出面館紅紅的燈籠光。 月亮被云擋著,時隱時現(xiàn),巷子也在微明和黑暗之間交替。 李苒垂著頭,慢慢走著,走到那條橫巷子,轉(zhuǎn)個彎,沿著橫巷子,一直走到了湖邊。 湖邊荷葉田田,湖中間水波微微。 李苒站著,呆看了一會兒,慢慢蹲下,捂著臉抵在膝蓋上。 她不想整理自己,她不想把從昨晚起的紛亂理清楚,她逃避了一天,到底,沒能逃避過去。 他說:以后不要過來了。 她為什么要過來?一趟一趟,象吸食毒物一樣。 她是在吸食毒物,她過于貪戀他身上那一點點溫暖,那一份踏實,那一份依靠。她過于脆弱了。 她被擄走,沒有人打算讓她活著回來,那間翠微居,連人都撤走了,秋月又回去做她的二等丫頭了。 就象,當初去善縣接她時,就沒有接活人的打算。 她能活下來,又回來了,是因為他,伸出了援手,救助了她,保護了她。 她在這里,也象從前,從前她病的蜷縮在角落里,時暈時醒,一個接一個的人或遠或近的看著她,充滿了同情,卻沒有人伸出援手,哪怕遞給她一杯水。 同情虛無飄渺,援手踏實溫暖。 她不想不愿整理自己,整理這一切,是因為,象現(xiàn)在這樣,一點一點,用刀子剖開,看清楚理清楚時,她就該明白,他伸了援手,她不該因為這份踏實溫暖,就攀著他不放。 她不能因為他讓她到他的火堆旁烤了火,就從此賴在火堆旁。 他已經(jīng)說了:以后不要過來了。 她該回去了。 李苒慢慢緩緩的吐了口氣,臉從手心里抬出來,怔怔的看著眼前一片黑色,順著黑色往上,李苒的頭仰到最高,看到了擰著眉,一臉煩惱看著她的謝澤。 “你在這兒……”謝澤的話還沒說完,李苒的眼淚奪眶而出,抬手捂著臉,痛哭出聲。 謝澤蹲下,無奈的看著哭的聲嘶氣噎、涕淚橫流的李苒。 唉,她怎么也這么愛哭呢。 “擦一擦。”謝澤將帕子塞到李苒手里。 李苒揪著帕子按在臉上,抹著鼻涕眼淚。 “哭好了?”見李苒哭聲漸低,謝澤暗暗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