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關(guān)寧緩了口氣，“在我看來，你還沒有整理好對程蕊的感情，她像一根刺一樣在你心里面，誰一碰你都疼。我可能是幫不了你，要靠你自己忘掉她，等你收拾好這一切，再來跟我談我們之間要不要繼續(xù)下去。”

    吳銳心里一陣刺痛，眼圈一下子紅了，“什么意思？jiejie要跟我分手？”

    “決定權(quán)在你，”關(guān)寧盯著他發(fā)紅的眼睛，忍住想抱住他安慰的沖動，她的聲音聽起來很冷靜，“明天下午，你告訴我答案吧?！?/br>
    “什么答案？”吳銳笑了起來，一滴淚卻從眼角滑了出來，他飛快拿手指抹去，固執(zhí)地盯著關(guān)寧的臉道，“我后天過生日，為什么jiejie要在這個時候?qū)ξ艺f這種話？”

    關(guān)寧吸了口氣，“是我的錯，我不該跟著關(guān)呈過來，如果我沒過來，你就能開開心心過二十二歲生日?！?/br>
    “不是——”吳銳下意識出聲反駁。

    關(guān)寧輕聲打斷他，“可你就要二十二歲了，有些道理你得明白，就像你沒辦法忍受程蕊抱別人，我也不能接受我的男朋友心里還藏著另外一個人，更何況，你那陣子忽然很黏我的原因，我也不是很確定，究竟是為我這個人還是別的?！?/br>
    “哪有別的？沒有別的！”吳銳著急地說，“jiejie……關(guān)寧，我喜歡你啊，你看不出來嗎？你上班我在家想你，你下班我替你擔心，我想時時刻刻都跟你在一起，今天關(guān)呈打電話跟我說你要來的時候，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我真的沒想到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你說程蕊是我心里的一根刺，其實不是的，我只是覺得被人劈腿、對方還是我的好兄弟，這樣的事情很丟臉，也沒什么好說的，并不是故意要瞞你……”

    “這別墅里的無線密碼，”關(guān)寧頓了頓，“是你跟程蕊的名字，還有紀念日吧？好浪漫，分了手、跟我在一起了，也還是舍不得換，對嗎？還是你覺得，或許下個月就會跟別的人在一起了，所以沒必要換？”

    “是我沒意識到……”吳銳一時開心關(guān)寧這么在乎他，一時又為自己的馬虎愧疚，“我所有的手機跟電腦都記住了wifi密碼，已經(jīng)有四五個月沒有手動輸入過。我一會兒……我現(xiàn)在就去把密碼換掉，jiejie想換什么，我聽你的好不好？”

    “現(xiàn)在不是密碼的問題——”

    “那是什么問題？”

    對啊，是什么問題，關(guān)寧默默地想，好像把一切說清楚了，又好像什么都沒說清。腦子里忽然抓住一絲什么，關(guān)寧慢慢開口，“吳銳，我問你一個問題?！?/br>
    “你說?！?/br>
    關(guān)寧問道，“你第一次見我是什么時候？”

    吳銳想也不想就說，“就是我打關(guān)呈那天，在那之前，他一直盯著別墅對面一戶人家看，我問關(guān)呈對面住了誰，他騙我說是他暗戀的一個jiejie。我見過你關(guān)窗，沒有看清臉。”

    關(guān)寧搖了搖頭，“不是的，吳銳，在那之前我們見過面?！?/br>
    吳銳臉上露出了疑惑跟錯愕的表情。

    關(guān)寧知道他是真沒留意，故作輕松地笑了一下，“算了，沒什么?！?/br>
    她轉(zhuǎn)身往外走，吳銳緊跟在后面，關(guān)寧卻忽然停下步子回頭，她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閉了閉眼，然后說道，“那天下班的時候下了雨，路上積水很多，我忘記帶傘，于是躲在公交站牌底下躲雨，你開著跑車沒注意，差點把路上積水濺到我身上。正好遇到紅燈，你把車停了下來，然后降下車窗對我點了下頭，表示你很抱歉。”

    吳銳有印象確實有這件事，但他其實很討厭下雨天，被程蕊支使出去載她兩個朋友過來也心不甘情不愿，他那會兒對什么都沒興趣，只想快點回別墅去。

    “我……我記得的，我只是——”

    “對我沒印象？”關(guān)寧好像完全不在意似的，“你那時候一心只有程蕊，眼里看不見別人也很正常?！?/br>
    吳銳擰起眉頭，總覺得關(guān)寧的話還沒完。

    果然，她只是頓了幾秒就接著道，“吳銳，我今年二十八歲，在我過去的人生中，從來沒想過會跟你這樣小的男孩兒談戀愛，但我還是跟你談了，你知道為什么嗎？”

    “為什么？”吳銳看著她一片冷靜的眼睛，心里已經(jīng)在回避那個答案。

    “因為我已經(jīng)不記得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談的感情是什么模樣，記不起來吵架的難過是什么樣子、分開的痛苦是什么滋味，我覺得你有一天也會忘掉年輕時談過的感情，”關(guān)寧頓了頓，在自己心上又補了一刀，“包括跟我的這段。”

    “所以，”吳銳本就早熟，在感情的言語爭鋒里從來沒有遲鈍過，他很快明白了關(guān)寧的意思，“jiejie會跟我在一起，不是因為我多討你喜歡，而是我會變、會忘，未來不會成為你感情的累贅，所以跟我談一談、玩一玩也沒關(guān)系，是這樣吧？”

    關(guān)寧掐著掌心說，“是的?！?/br>
    “嗯，”吳銳眼中的光好像一下子消失不見了，但很快他又扯起一個笑容，“但其實我早就猜到了啊，jiejie這樣成熟有魅力的女性，怎么會喜歡我這樣什么都不會的小孩兒呢，jiejie應(yīng)該就是工作太忙太單調(diào)，又擺脫不掉我，才肯讓我纏著的。我跟我爸說了，等我過完二十二歲生日就去公司幫忙，我可以盡量少出現(xiàn)在你面前。但是jiejie，我不同意分開，你說我很快會變心，反正你心里也沒有我，那在我變心之前，你就當做件好事，陪陪我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