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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出現(xiàn)已擾亂了他的生活,甚至他已習慣有她的日子,如果有朝一日她離開了……邾理不敢再往下想。 伊暖欣老遠就聽到沙夏的咆哮聲,站在門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看著每一位侍女匆匆忙忙的神色,還有她們手中的血水、染滿鮮血的布條,她只覺得一陣暈眩。 從小她就很怕見血,尤其那血腥的味道總讓她有作嘔的感覺;伊家三個孩子中,就只有她沒有遺傳到伊達仁當醫(yī)生的本領。 “小姐!”瑪蘭的叫聲讓邾理睜開眼睛。 當她的眼光和他交纏時,她竟有股想逃開的沖動。 但是瑪蘭已經(jīng)拉著她走到邾理面前。 “少主受傷了。”不用瑪蘭特別強調,她看得很清楚。 邾理的身上有著好幾處血跡斑斑的爪痕,即使巫醫(yī)為他敷上草藥,血還是從傷口沁了出來。尤其手臂上有一處傷口深裂得幾乎可見筋脈,看得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你還好吧?”這句話原該由她來問,結果變成了他發(fā)問。 “我……”她搖搖頭,淚水傾泄而出。 他用手指輕拂去她睫毛上的淚珠,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拔也煌矗稽c也不痛?!?/br> 他安撫的話讓她的淚水如決堤般涌出。 “你的傷口必須縫合,不然你會失血過多的?!彼粗侨炯t的傷口驚呼。 這時,所有人才猛然驚覺邾理蒼白如紙的臉色。 “該死!”沙夏吼叫道:“巫醫(yī),快照她的方法替邾理療傷?!?/br> “可是……”巫醫(yī)囁嚅道:“我并不知道什么叫‘縫合’?!?/br> 真是一語驚醒伊暖欣。她忘了他們的醫(yī)療技術根本沒有精進到這種程度。 “針線!有沒有針線?”她突然記起在書中似乎讀過,有些落后民族會用一般的針線去縫合傷口,如今看來也只有土法煉鋼了。 “有,我馬上去拿。”瑪蘭急急的走了出去。 “你忍耐一點。”伊暖欣說著沖了出去,當她再回來時,手中拿著阿司匹靈 這個被他們視為靈藥仙丹的二十世紀藥品。 “你吃了就會舒服一點。”她讓他服了藥,然后接過瑪蘭遞來的針,先用火燒過,再作了個深呼吸,強壓住襲擊而來的恐懼感。 巫醫(yī)似乎明白了她的用意,拿出麻醉用的藥水讓邾理嗅了嗅。 “可能會有點疼,你要忍著點?!彼弥樉€的手在發(fā)抖,連帶著聲音也支離破碎。 “來吧!”邾理點點頭,咬緊牙根。 她一針針的為他縫合傷口,當她縫至最后一針時,已然全身顫抖,覺得隨時要昏厥了般。望著一雙沾滿血的手,感覺黏黏熱熱的,加上那撲鼻而來的血腥味,讓她胃部不斷的翻攪。 “暖欣!”邾理已發(fā)現(xiàn)她的異樣。 “我……沒事?!彼鄳K的擠出一絲笑容。事實上她已頭痛欲裂、目眩神離,要不是瑪蘭及時扶住她,她鐵定要昏倒在地。 但接下來,她完全失去控制地放聲大哭。 邾理騰出沒有受傷的手臂緊緊地將她環(huán)住。 伊暖欣偎入他懷里,他的胸膛堅實、溫熱,令她漸漸冷靜下來。 “別哭,只要你高興,我受一點傷又算得了什么?”他的話再度使她淚眼婆娑。 沙夏嘆了口氣,揮了揮手,示意所有人離去。這一刻,他們都是多余的了。 伊暖欣挪動了下身體,耳邊隱約聽見邾理咕噥的夢囈聲,她條地完全清醒。 天哪!她發(fā)現(xiàn)自己正緊緊的靠在邾理懷里,兩朵云霞霎時飛上她的雙頰;一定是自己哭累了才會昏睡過去。 她眨著雙眼仔細的看著邾理,燭光下的他是那么英俊,靠在他身上,她有著從未有過的安全感。忍不住地,她用手指輕撫過他因疼痛而微蹙的眉心,他突然呼了口氣,使得她連忙縮回自己的手。 “不要離開我……”現(xiàn)在她很清楚聽出他的夢囈。 伊暖欣的眼眶中盈滿了淚水,牙齒緊緊咬住手指,深怕自己會哭出聲來。 這句話是在對她說的嗎?是的!她肯定的告訴自己。 她不是白癡,邾理為何受傷,她心里比誰都還要清楚。只是她該怎么辦? 難道她真的不會再回到一九九三年了嗎? 看著邾理,腦子里卻浮現(xiàn)父親、大哥、承諺和長賢的面孔,她心中狂濤駭浪般的掙扎如何能平息? 不知過了多久,邾理微啟眼簾,看見伊暖欣無聲的啜泣。 她的淚水滴滴扯痛他的心,身體的疼痛竟比不上他的心痛。 他并不想惹得她如此痛苦呀!難道他錯了嗎? 看著她無聲的低泣,他硬把那股撫慰她的沖動壓下。就讓她哭吧!也許她發(fā)泄過后,可以不再那么痛苦,而能夠真正正視他給她的感情。 邾理在伊暖欣的照顧下,恢復神速。 這段日子,瑪蘭總是利用午后陽光和煦的時刻,帶她到后寢宮的湖去游泳。其實說是游泳,倒不如說去洗澡,只因她不習慣讓一大堆人侍候著她,尤其在沐浴的時候被人盯著看,教她渾身不對勁。 經(jīng)過多日的相處,她已經(jīng)把瑪蘭看成自己的母親一般。偶爾瑪蘭會告訴她邾理小時候的事,這讓她對他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瑪蘭也會趁這段時間偷個清閑,午睡片刻。由于后寢宮仍屬于邾理寢宮的范圍,外頭戒備十分森嚴,一般人是不被允許進人的,所以她們可以安心地做自己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