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皇后嬌養(yǎng)手冊、不敗神話、醫(yī)女有毒:世子病嬌寵、這個世子有點妖、嬌寵嫡女:王爺,太腹黑!、契約皇妃、萌寶臨門:娘親她又美又颯、萌妃火辣辣:邪王,霸道寵、鬼醫(yī)毒妾、一萬年新手保護期
陸封寒卻像是看出了什么:“手疼了就告訴我,做噩夢了、犯懶了、哪里不舒服了,都可以來找我?!?/br> 祈言沉默后,緩緩應了聲“好”。 替祈言放松完雙手,陸封寒跟昨天一樣,送祈言回房間休息,邊走邊聊了兩句中控系統(tǒng)的問題。 走到門前,陸封寒見祈言打開個人終端,準備刷開房門,又提議:“你指甲長了,去我那里,給你剪剪指甲?” 這句話說出來,陸封寒心里其實沒底,不知道祈言會不會答應。 剪指甲這種事太小,小到都成不了一個邀請的理由。但陸封寒手上的傷涂了愈合凝膠,早已經(jīng)好了,沒機會再讓祈言幫忙包扎一次。 他清楚,自己現(xiàn)在仗著的,不過是祈言對他的那一點微妙的“不同”。 祈言同意了。 他為自己這個決定給出的理由是——以前在勒托時,自己的指甲也是陸封寒剪的。 兩人去了陸封寒的休息室。 進門前,陸封寒特意往系統(tǒng)里添加了祈言的權(quán)限:“以后我不在,你也能直接進我房間?!?/br> 休息室的燈亮起,陸封寒去給祈言倒水,又讓他隨便坐。 祈言沒坐下,反而有些好奇地打量室內(nèi)的陳設。 陸封寒的休息室不單單只是臥室,還帶了一張辦公桌,上面懸浮的虛擬屏亮著,屏幕上還顯示有好幾份文件,明顯是之前沒看完的。 房間里東西不多,除了床和必要的家具外,只有兩支金屬筆、幾袋營養(yǎng)劑隨意放著。 祈言不知道怎么的,想把每個細節(jié)都記住。 將水杯遞給祈言,陸封寒在室內(nèi)唯一的椅子上坐下,祈言只好坐到了床邊。 灰色的床單,一點花紋也沒有,床也很硬。 祈言喝了水,雖然環(huán)境很陌生,卻因為周圍充斥著陸封寒的氣息,這讓他下意識地感到舒適和放松。 陸封寒等他把空杯子放下,托起祈言的手指,細致地給他剪指甲,專注程度不亞于發(fā)射粒子炮前手動瞄準目標。 “沒了情緒,會不會難受?” 這是陸封寒第一次提起這個話題,閑聊一樣。 這樣的語氣,讓祈言覺得,好像沒了情緒,也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祈言搖搖頭:“不會,一開始會覺得有點……空,但慢慢就沒感覺了?!彼屑毾肓讼?,“只是在回憶時,會很奇怪?!?/br> “就像我在回憶第一次跟你一起去天穹之鉆廣場看噴泉表演時,我知道我是開心的,但我不知道,開心具體是怎樣的情緒。明明是我自己的記憶,卻像有人告訴我我很開心,我卻理解不了。” “還有很多,還有……我在收到那條你說你回來了的信息時,”他眼里露出迷茫,向陸封寒確認,“陸封寒,我是不是應該很開心才對?” 問出這句話,祈言的手指很輕地貼在了陸封寒的頸側(cè),隨后感覺到血管在指下的搏動。 溫熱的,清晰的。 面前這個人是真的。 他還活著。 直到眼淚被陸封寒一一擦拭,感到淡淡的涼意,祈言才發(fā)覺,自己哭了。 他卻依然感到茫然,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落淚。 陸封寒覺得蘸著祈言眼淚的指尖,像是被火星濺到了一般,灼痛一路傳至心口。 他將祈言冰涼的指尖握在手里,嗓音低啞:“別哭,乖,我陪著你一起找回來?!?/br> 第五十六章 祈言登上遠征軍指揮艦的三天后, 新探測系統(tǒng)的調(diào)試完成。以他在白塔的工作速度來算,應該花不了這么長時間,不過再拿以前在勒托的速度進行對比, 倒是很接近。 再次被破軍提醒喝水的時間到了,祈言背靠在桌沿, 捧著水杯:“知道了, 我在休息了?!?/br> 在勒托時,陸封寒總會提醒他這些小細節(jié)?,F(xiàn)在陸封寒不是時時都在, 破軍照著陸封寒的命令,執(zhí)行得一絲不茍。 破軍很喜歡跟祈言聊天:“我在星網(wǎng)中發(fā)現(xiàn)了上百萬條關于‘疲勞和猝死’的信息,您工作強度太大,需要充足的休息,否則很容易生病?!?/br> “嗯, 調(diào)試已經(jīng)完成了,我暫時沒有想開展的項目,接下來不會很忙?!狈畔驴樟说乃? 目光無意間落在自己的指尖,指甲緣被修剪得很平整, 祈言靜靜看了一會兒, 忽然輕聲問:“人為什么會哭?” 沒有等破軍回答這個問題,他又改問道:“將軍現(xiàn)在在干什么?” 不過問出這個問題后, 祈言突然意識到:“他是遠征軍總指揮, 我是不是不該問他的行蹤和日程安排?” “不,將軍已經(jīng)下達相關指令, 他的一切信息對您開放,您可以隨時確認他的位置和行為?!?/br> 破軍很快回答,“將軍正在和前遠征軍代理總指揮懷斯聊天?!彼中拚约旱拇朕o, “比較另類的聊天?!?/br> 審訊室。 陸封寒白色軍裝外套的扣子沒系,挽起的衣袖露出手臂緊實的肌理,他順手拉開一張單人椅坐下,看了眼對面坐著的懷斯,問文森特:“上刑了?” “我們可是干干凈凈遠征軍,從來不用上刑這種毫無人道的手法!”文森特表現(xiàn)得十分無辜,又補上一句,“只是從帶回來到現(xiàn)在,一直沒允許睡覺而已?!?/br> 懷斯淺褐色的頭發(fā)不知道幾個月沒修剪了,半遮著深陷的眼眶,很明顯,逃亡躲藏的這幾個月,過得實在不怎么好。 陸封寒把人打量了一遍:“你十六歲父母死亡,死亡原因跟科技大毀滅有間接關系,從那時候起,你應該就恨上了聯(lián)盟。” 懷斯因為瘦,顴骨很突出,嘴唇干裂:“難道不該恨嗎?如果不是科技大毀滅,就不會有各種隱患被留下,粒子流風暴就不會破壞航道,我爸媽在的星艦就不會出事!” “大家都上過審訊相關的課程,賣慘、邏輯陷阱這些把戲就可以免了,”陸封寒聽完,毫無動容,反問,“那因為你勾結(jié)敵方、故意戰(zhàn)敗而犧牲的人,他們的孩子應該恨誰?恨聯(lián)盟還是恨反叛軍,或者,恨你?” 懷斯避開陸封寒淬著冷的目光,沒有說話。 陸封寒也沒有停留在這個問題上:“讓我猜猜,第一次大潰敗,躍遷點的坐標是你泄露的。你的上級、也是你的同伙迪森,他反對泄露坐標,所以被你趕回勒托控制。等他目睹大潰敗發(fā)生后,你利用‘引線’偽造懸浮車意外事故,把人解決了,對嗎。” 懷斯眼露譏諷和鄙夷:“他害怕了,害怕會被你發(fā)現(xiàn),不敢動手。他的情人當年跟我父母在同一艘星艦上,死了之后,連尸骨都沒能找到。他口口聲聲說著要報仇,最后證明,不過是個懦夫!” 陸封寒其實不太好奇懷斯這類人的行事動機,不過往上遞交的報告里要寫,他需要按照流程問一問。 又例如跟祈言同班的洛朗,為了錢愿意構(gòu)陷同學、向反叛軍提供科研資料;江云月嘗到了手握權(quán)力的滋味,主動和反叛軍勾結(jié),毫不在乎人命;克里莫為了保持軍方的特權(quán),做的也都是些狗屁倒灶的腦殘事。 誰都有隱衷,都有原有因,他沒有那么多精力去理解和共情。 因為在某些問題上,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錯了就該承擔后果。 “唐納放棄了你,你應該看出來了,對反叛軍而言,你,也就勉強能算唐納賣我的一個面子?!标懛夂Z調(diào)平常,說的話卻不怎么悅耳,“別瞪我,我說的是不是實話,你心里清楚。” 懷斯心里當然清楚。 否則,不會在他躲躲藏藏、擔驚受怕幾個月、向反叛軍發(fā)了上百次求救信號后,唐納才在任務途中,順手將他接上了星艦。 當然,又毫不在意地把他扔給了陸封寒。 陸封寒繼續(xù)道:“你上艦以來,一個字不說,我想,你應該是覺得文森特不夠格,想等我親自來?” 文森特沒憋?。骸拔液么跻彩沁h征軍總指揮的副官,實打?qū)嵉牡障岛陀H信!” 懷斯直視陸封寒,因著角度,眼瞳下露出了一寸眼白,顯得陰郁:“我把我知道的名字全部寫出來,一個不漏,你放我走。” 陸封寒挑眉:“這是在跟我談條件?” “我知道我現(xiàn)在受制于你們,死不死,都是你陸指揮一句話的事。但我知道的信息,對你們很有用?!睉阉拐Z速加快,“只要你肯放了我,我絕不會有任何隱瞞!” 文森特看看懷斯,又看看陸封寒,沒有說話。 心想,懷斯腦子還是不太行,在遠征軍這么多年,竟然都沒看明白,威脅陸封寒,只會死得更快。 陸封寒神情沒什么變化,手指在桌面輕叩兩下,跟商量似的:“那我也給你一個二選一的機會。一是,把名單一個不漏地寫出來,我給你一槍,死得輕松。一是,你拒絕,我讓人給你上刑,直到你說為止。選什么?” 從審訊室出來,陸封寒饒有興致,問文森特:“我看起來心地很善良?害死了我手下那么多人,竟然覺得我能為了一份名單,就放了他?” 文森特:“懷斯眼瞎。”他又搖頭,“腦子也不太聰明,估計手上就這一份倚仗?!?/br> 陸封寒眸色沉冷:“等他開口了,你找人按著名單核查一遍,該怎么處理怎么處理。” 文森特點頭:“明白。” 死去的人再無法復活,他們活著的人能做的,不過是給一個完整的交代。 另一邊,祈言發(fā)信息告訴陸封寒探測系統(tǒng)已經(jīng)調(diào)試完成后,就準備回房間休息。在通道轉(zhuǎn)了兩個彎后,他余光瞥見一個人影,不太確定地開口:“蒙德里安?” “祈言?” 葉裴依然跟以前一樣,扎著高高的馬尾,看見祈言,開始還以為自己是眼花了。直到蒙德里安喊出祈言的名字,她才快步走近,紅著眼睛,無數(shù)話想說,又根本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半年前,他們還是圖蘭二年級的學生。再見面,卻是在遠征軍的指揮艦上。 祈言跟著他們?nèi)チ思夹g部的休息室。 見葉裴的眼眶依然發(fā)紅,他找了個話題:“你們怎么在這里?” 葉裴自豪地指了指自己身上穿著的制服:“我們現(xiàn)在都是在役軍人了?!?/br> 她眸光還和曾經(jīng)一樣明亮,又好像多了一點別的東西。 “成立日那天,從天穹之鉆廣場分開后,我?guī)傻吕锇不亓宋壹?,我父母想離開勒托避禍,但車開到半路,反叛軍的襲擊就到了。 當時有一枚炸彈就在我們不遠的車道上炸開,特別可怕,沒辦法,我們只好原路回了家。 后來勒托失守,聶懷霆將軍和秘書長都要去開普勒大區(qū),我父母用盡辦法,終于隨聶將軍一起離開了勒托?!?/br> 葉裴回憶起那段混亂的狀況,至今仍心有余悸。 “到了奧丁之后,我和蒙德里安一起申請入伍,因為我們已經(jīng)成年,又有傅教授的推薦信,以技術兵的身份被分配到了遠征軍。五個月的考核期已經(jīng)過了,我和蒙德里安因為成績很好,進了指揮艦的技術部?!?/br> “我還記得當時我們跟別的新兵一起,從奧丁出發(fā),因為向前線輸送的人太多了,奧丁的星港直接關閉了民用通道,全都挪給了軍用星艦,且不允許家屬送別。” 葉裴語氣里多了些沉重的東西,“那是我第一次真實地感受到,這就是戰(zhàn)時狀態(tài)?!?/br> 蒙德里安提起:“祈言,你還記得夏加爾嗎?他也進了遠征軍,現(xiàn)在在殲擊艦序列,已經(jīng)是上尉了,我們倉促見過兩次?!?/br> 祈言點頭:“記得?!?/br> 成立日當天,他們還一同去往發(fā)射塔,搶出了星艦中控系統(tǒng)的源架構(gòu),當時陸封寒問他的安排,他的回答便是想進遠征軍。 說起軍銜,葉裴又笑起來,指指自己的肩章:“看!中尉!我也是有軍銜的人了!” 她臉上的笑容又慢慢淡下來,“以前我們還約定,要是有機會,一起去沃茲星旅游?!?/br> 祈言:“等收回勒托,我們可以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