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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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完,就見夏加爾手指一抖一抖地指著陸封寒,眼弧都睜大了:“你——你——” 陸封寒靠在椅背上,頗有興趣:“我什么?” 夏加爾終于說出來:“你怎么長得這么像陸指揮!”開了頭,后面終于不結(jié)巴了,“我在學校的校史冊里看見過陸指揮的照片!你跟他長得好像!” 陸封寒手指在桌面輕輕叩了兩下,心想,我才畢業(yè)沒十年,三十不到,就已經(jīng)進校史了?有這么老? 葉裴幾個都好奇:“像誰?陸指揮?” “我們第一軍校的榮譽畢業(yè)生,現(xiàn)南十字大區(qū)前線遠征軍總指揮!”夏加爾盯著陸封寒看,又有些不確定,“不過現(xiàn)任前線高級軍官的影像都是保密的,為了安全,很少公開。我也只在校史冊上見過照片,那時候陸指揮才剛成年,好多年過去了,長相肯定有變化?!?/br> 而且這個男人是祈言的保鏢,不說跟遠征軍,連跟南十字大區(qū)都扯不上一星幣的關(guān)系。 他又嘆氣:“都過去這么久了,陸指揮還沒找到,應該兇多吉少了吧?!?/br> 蒙德里安他們也都明白過來,夏加爾說的是誰。雖然都是姓陸,但聯(lián)盟一星準將,遠征軍總指揮,可能給人當保鏢嗎? 夢里都不可能。 只會是長得像而已。 短暫的沉寂后,鉑藍提議:“我們碰一下?” 幾人都默契地端起了酒杯。 酒杯相碰,清脆聲里,夏加爾開口:“希望陸指揮平安別死!” 一樣舉著酒杯的陸封寒心情尤為復雜。 喝完杯子里的酒,夏加爾再止不住話:“軍方一天沒發(fā)布陸指揮的訃告,在我心里,陸指揮就還活著!” 他雙眸發(fā)亮,滿眼熱忱:“你們不知道,陸指揮在第一軍校,就是一個傳說!十五歲就被破格錄取,十五歲??!進校后沒多久,就開始了男神之路! 你們知道第一軍校模擬戰(zhàn)術(shù)課的最高分是誰嗎?這么多年了,無數(shù)人試圖刷分超越,第一卻依然是他!還有熱武器導論、作戰(zhàn)指揮學、星艦實cao課、單兵作戰(zhàn)課,好多好多,每門課有史以來的最高分都會被系統(tǒng)記錄,所有人都能看見,而這些記錄的第一排,整整齊齊,都是一個‘陸’字!” 陸封寒難得回憶起在第一軍校的日子。 那時爭強好勝,從不藏拙,恨不得告訴所有人,老子最強??竦绞裁闯潭龋靠竦捷斎胗涗洉r,全名都懶得寫,一個“陸”字,根本不怕沒人知道是誰。 至于跟我同一個姓氏的,都老老實實輸入全名。 現(xiàn)在看來,第一軍校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自己的記錄都在那兒多少年了,竟然還沒人打破。 夏加爾激動道:“我才上模擬戰(zhàn)術(shù)課的時候,還躍躍欲試想挑戰(zhàn)一下指揮的記錄?!?/br> 葉裴聽得津津有味:“然后呢?” “還有什么然后,想一想,結(jié)束了,沒有然后了,被完虐!”夏加爾說起來,又不甘心又佩服,“我在模擬艙里泡了一個星期都沒弄明白,陸指揮當時還沒成年,十七歲?他到底是怎么在敵多我少的情況下,只用了三個小時,不僅阻擋了反叛軍閃電突襲,還包抄了敵人后方,混入敵方臨時駐地,清了敵方七十二艘星艦!讓所有來犯的敵人有來無回的同時,我方傷亡不到三位數(shù)!” 蒙德里安和鉑藍紛紛感慨出聲:“聽起來好厲害!”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見到了陸封寒極為相似的長相,或者是喝了酒,夏加爾擱在桌面的拳頭握了握,眼睛卻猛地一紅。 “你們不知道,前線大潰敗的消息傳回來,我們都不敢相信。陸準將,陸指揮,他就像立在前線的銅墻鐵壁,我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也會倒。我們都不信!他幾乎從不打敗仗,可這一次,全軍覆沒??!沒有一個人活下來!” 他嗓音哽咽,又帶著慍怒和迷茫,“學校的教授說,這不止是戰(zhàn)爭,更是政治,可以,我不懂,軍人在戰(zhàn)場,憑什么要用命為政治負責?” 陸封寒手指捏著酒杯,眼底幽深。 是啊,軍人在戰(zhàn)場,憑什么要用命為政治負責? 他帶著出征的兄弟,除了他自己,別的一個都沒能活下來。 全都化為飄蕩在宇宙的游魂。 再找不回來了。 一口酒咽下去,明明度數(shù)不高,卻將喉口灼得發(fā)痛。 陸封寒靠近祈言,低聲道:“我出去一會兒?!?/br> 祈言看了他幾秒,點點頭:“嗯。” 走廊盡頭是一處延伸出去的平臺,能看見滿城粲然的燈火。冷風里,陸封寒情緒上來,想拿煙,又想起自己根本沒有那玩意兒,只好作罷。 恰好文森特撥來了通訊。 陸封寒緩了幾秒才接通:“說?!?/br> 文森特跟安裝了探測器似的,一聽就知道:“指揮,誰惹你不高興了?” “沒有?!?/br> “你當我三年副官是白做的?你哼一聲,我都知道你是在生氣還是在嘲諷?!蔽纳夭唤邮荜懛夂畬ψ约簩I(yè)素養(yǎng)的貶低。 背靠著冷硬的墻,陸封寒一雙眼望向遠處,燈火映在他眼里,卻沒能將堅冰柔化分毫:“什么事?!?/br> 文森特不敢多說廢話,怕真把人招煩了,連忙說到正題:“《勒托日報》頭版頭條您看了吧?” 陸封寒想起克里莫那句“窮兵黷武”,心頭火氣更盛:“看了?!?/br> “前線第一次大潰敗、您死了之后,軍方內(nèi)部就冒出了很多聲音,翻來覆去都在說聶將軍用兵過猛,急于求成。不過那時遠征軍余威猶在,這些聲音有,卻不大?!?/br> 陸封寒冷聲接話:“等第二次吃了大敗仗,那些人又跳出來了?” “沒錯,這次遠征軍退到了約克星,反叛軍往前走了一大截,損失慘重。您知道,不僅是讓出去的行星和幾顆礦星,還有炸了的星艦,用沒了的炸彈炮筒,折算下來,很大一筆星幣。拉通了算,聯(lián)盟已經(jīng)很多年沒這么燒錢過了。 財政部撂擔子不想干,嚷嚷說軍費太重負擔不起??死锬淖吖芳娂娭肛熉檶④娞^傲慢,小看了敵人的力量。連著兩次戰(zhàn)敗,以及總指揮犧牲,都是聶將軍自食其果?!?/br> “所以又把克里莫的那套論調(diào)搬了出來?徐徐圖之?”陸封寒垂眼冷笑,“還真把反叛軍當手足同胞了?反叛軍朝我們開炮的時候,狙殺黑榜名單的時候,怎么沒見反叛軍顧念什么手足情誼?” 他沉默兩秒,沒頭沒尾地開口:“不能再輸?shù)谌瘟恕!?/br> 連輸三次,不說普通民眾會不會將反叛軍視作不可戰(zhàn)勝的敵人,前線的士兵,也會對勝利產(chǎn)生懷疑。 “對,輸了兩次,聶懷霆將軍一系的人不斷被撤下,主和派的人接連上位,軍方內(nèi)部都快一邊倒了。至于另一位四星上將,您知道,堅持中立絕不動搖,每次開會都跟睡著了似的不說話?!?/br> 話一頓,文森特把陸封寒剛剛說的話咂摸了個來回,悚然一驚:“指揮你不會是想現(xiàn)身吧?你忍住,現(xiàn)在還不是能出現(xiàn)的時候!你一出現(xiàn),就是個明晃晃的靶子,不是每一次,都能像上次一樣好運氣!” 文森特越說越著急,“你信不信,一旦你說你陸封寒沒死,過不了72個小時,你就會沒命!” 陸封寒怎么可能不清楚? 主戰(zhàn)派和主和派的矛盾已經(jīng)路人皆知,你來我往斗得厲害。聶懷霆曾是陸鈞的戰(zhàn)友,他陸封寒,則是聶懷霆布在前線的一枚重棋,是針對反叛軍的殺招。 若他現(xiàn)身,不知道會一夕間觸動多少人的利益。 他統(tǒng)共只有一條命,不夠死。 可是……不甘心。 不甘心前線一場爆炸就悄無聲息地帶走無數(shù)條人命,而他卻只能在勒托,隔著無數(shù)光年的距離,遙敬一杯酒送行。 文森特越想越急,生怕陸封寒忍不了沖動:“沉住氣,三思而行,是指揮你教給我的!” 這時,陸封寒背后的玻璃門打開來。他聽見動靜回頭,就看見祈言走了過來。 將一支煙送到陸封寒唇邊,等煙蒂被咬著了,祈言拿起金屬打火器,“啪”的一聲,火光在黑暗中亮起一瞬,復又熄滅。 亮光映照出陸封寒緊繃的頜角。 陸封寒將煙吸燃,淡淡的煙霧漫開。 垂眼看著面前的祈言,陸封寒一時間,竟沒有嘗出這支煙到底是個什么味道。 切斷了和文森特的通訊,陸封寒眼底的鋒銳未褪,輪廓深邃,周身裹著一層懾人的凜寒厲氣。 兩人靠得近,陸封寒粗糲的手指捏了祈言的下巴,因為煙,嗓音沙冷,“特意去給我買的煙?” 動作少了平日的散漫,多了強硬,力道卻仍控制得很輕。 祈言縱容了他的動作,沒掙扎,回答:“嗯,你說過,這能讓你很快冷靜?!?/br> 兩人眸光相接,陸封寒覺得指下捻著的,如冬日的清晨,梅枝上積著的霜雪,馥郁又清冽。 一時間,熔漿般的躁郁重新被壓抑回巖層之下。 他唇角挑起淡笑。 不知道是因為那支煙,還是因為這個人。 寂靜里,他又聽祈言輕聲:“我感覺你很難過,就想哄哄你。” 第三十六章 陸封寒對被哄這件事很陌生, 或者說,根本就沒概念。 有點像他上學時第一次坐進星艦模擬艙的感覺,手不知道應該往哪里放, 小心謹慎又新鮮。 這輩子頭一遭。 記憶里,好像沒人哄過他。他父母都忙, 育兒機器人倒是有這個程序, 不過他嫌太煩太吵,每次家里人一走, 他就趕緊把機器人的程序給關(guān)了,免得機器人一驚一乍,程序錯亂把系統(tǒng)板燒了。 后來父母戰(zhàn)死前線,他的監(jiān)護權(quán)被移到聶懷霆名下,進第一軍校, 進遠征軍,輸一次,便更狠地贏回來, 受傷了,就把敵人傷得更重。甚至所有苦痛與鮮血, 都要謹慎藏起來, 避免被發(fā)現(xiàn),成為攻擊的弱點。 以至于陸封寒直到此刻才知曉, 被人哄, 竟然是這個滋味。 指腹貼在祈言唇下,陸封寒語氣復雜:“要是哄不好呢?” 祈言似乎沒想過, 眼神有些許茫然,但他繞過了這個問題,轉(zhuǎn)問陸封寒:“那……哄好了嗎?” 陸封寒低笑出聲, 煙頭燃起的火星映在他眼里,明明晃晃,勢如燎原。 他故意道:“再哄兩句?” 仔細分辨陸封寒的神情,祈言判定:“你沒有難過了?!?/br> 所以也沒這個待遇了? 頗有些遺憾,陸封寒倒是見好就收,手松開祈言的下巴,順勢攬在了他肩上:“外面風大,進去了?” 祈言:“你抽完再進去,不然很悶。” “知道了,小嬌氣?!?/br> 陸封寒情緒已經(jīng)完全冷靜下來,用不著再抽煙,但這煙是祈言點的,他硬是等煙燃完最后一寸,才把光禿禿的煙蒂扔了。 十月末的《勒托日報》頭版頭條,幾乎成了軍方的主場,連埋頭一心搞數(shù)據(jù)的葉裴都知道,財政部要求裁撤軍費,降低開支,矛頭直指連打兩次敗仗的遠征軍。 同時,克里莫的鷹犬多次撰文指責四星上將聶懷霆是戰(zhàn)爭狂熱分子,居心叵測,不斷往遠征軍投入大量星幣還得不到回報,如此消耗,只會拉垮聯(lián)盟,現(xiàn)在應當休戰(zhàn),養(yǎng)精蓄銳。 祈言每天早上吃面包時,已經(jīng)能從陸封寒的表情來判定今天《勒托日報》的頭版頭條大概是什么內(nèi)容、哪個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