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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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言沒躲開陸封寒的手指,只能任由陸封寒戳自己的臉。他沒再追問,點頭答應:“好。” 收回手,指尖還纏著一絲散不去的微涼。 陸封寒想,自己護著的這個人,真是像……一捧雪。 回到實驗室,祈言立刻收獲了來自葉裴和蒙德里安他們的噓寒問暖,明明時間已經不早了,大部分人卻都還沒走。 葉裴拍拍胸口:“你沒回來,誰能放心得下!幸好幸好?!?/br> 她又捶了兩下桌面,“洛朗真是刷新了我對人性的認知!幸好沒讓他得逞,否則以后他不反了天了?覺得誰擋了他的路,他就這么誣陷一次,覺得誰比他厲害了,再誣陷一次!差點沒把我氣得厥過去!” 蒙德里安:“對。科學研究應該是不同的思維不斷地碰撞,是眾人朝著一個目標努力,而不是像他那樣?!?/br> 葉裴手撐著下巴:“贊成!”她又想起,“對了祈言,你丟了的光儲器找回來了嗎?” 祈言攤手,露出握著的光儲器:“找回來了,特情五處的人還給我的?!?/br> “還好,里面資料沒丟吧?你不用熬夜了!”葉裴又嫌棄,“我去給你申請一個新的光儲器,這個被洛朗和反叛軍的人碰過,晦氣,我們要一致嫌棄它!” 這一耽擱,回家就已經是半夜了,雙月綴在深藍的天幕。 祈言洗完澡,站在樓梯上往下望:“陸封寒?” 他只套了件黑色長睡袍,冷白的小腿露出一截,莫名惹了樓下人的眼。 陸封寒端著水杯上樓,問他:“找我?” 祈言接過水杯,告訴陸封寒:“我的書找不到了?!?/br> “哪本?” “棕色封面那本?!逼硌猿嗄_踩在地上,他從腦海中翻出那段記憶,“我記得,我在看完后,將它放在了窗邊的桌子上,但沒有?!?/br> “棕色?那本什么史詩?“陸封寒帶著人去了書房,從書架第三排第五格里,抽出了一本書,遞給祈言,“是不是這本,你前幾天翻了幾頁,就放回書架了?!?/br> 祈言拿著書,指下是粗糙的布藝封面。 他想起陸封寒告訴他,“分不清了,可以來問我。” 實驗室里因為無法確定記憶真假而浮起的強烈情緒,似乎已經隔得很遠。 這一次,沒有由陸封寒糾正,祈言隔了幾秒,自己道:“我又記錯了?!?/br> 陸封寒正順手將書架上的紙質書一一理整齊,暖色的燈光將他眉眼的凌厲淡化,甚至有種溫柔的錯覺。 他聞言偏過頭,將一旁站著的祈言映在眼底:“嗯,知道了,小迷糊?!?/br> 第二十五章 睡前, 祈言看了幾頁史詩,手指捏著薄薄的書頁,不知不覺出了神。 小迷糊嗎? 祈言蜷縮著側躺下來, 書放在一邊,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粗糙的布料封面。 周圍很安靜, 他不禁開始想, 住在他對面房間的人現在在干什么,但他又有些想不出來。 他知道陸封寒每天早起都會進行體能訓練, 不過他沒怎么見過,因為他起床的時候,陸封寒基本都已經結束訓練了,只少數幾次能碰見他出了一身的汗,正要回房間洗澡。 祈言有一點潔癖, 但陸封寒是難得的出汗也不會讓他覺得臟的人,身上也不會有奇怪的味道。他曾經有一次不小心碰到過陸封寒的手臂,那種濕熱的感覺讓他……印象很深。 至于其它, 他知道陸封寒很喜歡看新聞,沒事時會翻看個人終端里的資料, 有時會跟文森特通話, 一般在通話時,他氣勢會變得凜厲, 像藏在硬鞘里的刀。 這樣去想一個人, 對祈言來說是極少有的,以至于因為太過專注, 好一會兒才聽見個人終端的通訊提醒。 他沒動,允許連接后開口:“伊莉莎?” “是我,”伊莉莎直入正題, “奧古斯特幾小時前發(fā)現,有人在查你的真實資料,不過權限不夠,直接被擋回去了,他讓我問問你?!?/br> “沒有出事,是安全部特情五處的人在查?!逼硌园呀裉斓氖聨拙涓爬ǎ岬秸衣謇寿I資料的“螳蛉”時,多問了句,“反叛軍最近動作很大?” “沒錯,前線大潰敗的影響比表面顯露出來的要大得多。以前,反叛軍總被遠征軍壓著打,自然分不出心神,在暗地里搞小動作?,F在一朝翻身,收攏的觸須通通活躍起來了?!?/br> 伊莉莎又笑道,“不過你是安全的,反叛軍根本不會想到,你會在圖蘭上二年級,還是個除了上課會打瞌睡外,每天上課下課、按時交作業(yè)的好學生?!?/br> 聽出對方話里的打趣,祈言喊了句:“伊莉莎?!?/br>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說了,”伊莉莎話里帶著笑,又提起,“看來這一次的安排是正確的。你病情加重時,前線大潰敗的消息也傳了過來,不管把你送到哪里去,說不定都會有被反叛軍發(fā)現的風險?;乩胀校M圖蘭,反倒安全?!?/br> 祈言是知道的,當時關于到底把他送到什么地方休養(yǎng)這件事,爭執(zhí)了很久,后來當了他八年主治醫(yī)生的伊莉莎提議,他才被送回了勒托。 “你從小身邊都沒個同齡人,說不定還能借這個機會交到朋友,順便可以體驗體驗你這個年紀的日常生活是什么樣的。”伊莉莎關切,“祈言,你這段時間開心嗎?” 開心嗎? 祈言想,是開心的。 他從小住在一個地方,很少去外面。到了勒托之后,他見了很多沒見過的東西,認識了很多人,這些人每一個都不一樣,他們會說很多他沒聽過的話,會有很多不一樣的觀點,會有各種各樣的開心和不開心。 還有陸封寒。 想到這個人,祈言搭在布料封面上的手指又忍不住磨了兩下。 聽祈言沒回答,伊莉莎追問:“是開心的,對嗎?” 祈言這才出聲:“嗯?!?/br> “你呀,從小就不愛說話,就像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小動物,安安靜靜地觀察周圍?!币晾蛏坪鹾芨锌?,隔了一會兒又提起,“現在呢,混淆現實的頻率怎么樣?” “沒什么規(guī)律,有時候一天一次,有時候好幾次,”祈言說到這里,又推翻自己的結論,“不,我不確定,我不知道具體哪些記憶混淆了?!?/br> 說出這句話時,奇異的,祈言心里沒有什么多余的負面情緒和不安。就像在浮沉之間,有清晰的一點,讓他用以錨定。 通訊不知道什么時候結束的,個人終端的熒光逐漸熄滅,祈言手指按在書封上,閉上眼睛。 陸封寒洗完澡,正靠在床頭,有一句沒一句地跟文森特說話。 “特情五處這次真是丟臉丟大了,他們前腳在圖蘭找錯了人,后腳大家都知道了。據說他們副處把人帶回去后,發(fā)了好大的火,五處的人沒事的都在趕緊找事情做,出外勤的工作更是搶手,反正堅決不在他們副處面前晃,以免被殃及。那個索羅和帕里以后想往上升,我看是難了!” “你什么時候這么八卦了?”陸封寒關上窗,注意到天空黑壓壓一片烏云,已經開始打雷了。 文森特為自己正名,“指揮,這不叫八卦,這叫職業(yè)素養(yǎng)!”他又正色,“對了,你昨天才讓我留意楓丹一號泄密的事情,今天消息就遞到了眼前?!?/br> 陸封寒敲在床面的手指一頓:“螳蛉?” “就是那個‘螳蛉’!特情五處的馮績親自上手,往死里查‘螳蛉’,還真被他查出了不少東西?!取诶胀星昂蟛亓耸?,最喜歡干的,就是去勾搭圖蘭那些一年級的新生?!蔽纳剡駠u,“你知道,那些才成年的學生,剛來勒托,不少都缺錢,又不像指揮你一樣,運氣好有人養(yǎng)。所以一來二去,還真有不少能被‘螳蛉’勾到手?!?/br> 陸封寒暫時忽略了“運氣好有人養(yǎng)”這個評價,聯想到之前去楓丹一號時,林嘉說的話,“‘螳蛉’勾上的那個圖蘭學生,畢業(yè)之后進了楓丹一號?” “沒錯,‘螳蛉’很有手段,一次二次三次,花大價錢從那個學生手里買沒什么價值的基礎資料,相當于投石問路??飚厴I(yè)時,那個學生突然不想干了,‘螳蛉’就拿這幾年的事要挾,要是他敢撒手不干,就把他曾經做過的事全曝出去。一旦盜賣資料的事曝光,這個學生不說前程,命都不一定能保住,只好繼續(xù)跟‘螳蛉’合作,一步錯步步錯?!?/br> 文森特感慨歸感慨,倒沒什么憐憫的情緒,“這次就是,那個學生在楓丹一號上做事,‘螳蛉’從他手里拿到了消息,得知‘那邊’的科學家?guī)е桥炛锌叵到y(tǒng)去勒托,中途會在楓丹一號休整?!?/br> 所以才有了那場突然襲擊。 陸封寒暗忖,沒想到順著洛朗這件事,連根帶葉拔了不少東西出來。 文森特幸災樂禍:“出了泄密這事,霍巖估計要愁死了。要我說,他從前線退下來,把楓丹一號管得跟張漁網似的,享了這么久的福,早該活動活動手腳了。對了指揮,上次他見著你,什么反應?” 陸封寒現在想起來,耳膜都還隱隱泛疼:“還能什么反應?以為自己見了鬼?!?/br> 文森特笑得停不下來,又期待:“等回了前線,埃里希他們見了你,少不得又要嚎幾句‘有鬼啊’!” 陸封寒不知道想到什么,唇角的笑容微淡,視線凝了一瞬,沒接文森特的話。 掛了通訊,他靠在床頭,朝窗外望去。 勒托夜色已深,下起了雷雨,往常綴在天空的雙月被云層牢牢遮擋,不見一絲月光。 真算起來,他在勒托的時間比在前線的時間要長。明明進遠征軍前,一日日都是在勒托過的,但比起來,他卻更喜歡待在前線。 雖然那里除了硬板床就是吃到膩味的罐頭營養(yǎng)膏,從舷窗望出去,只有黑漆漆的宇宙和遙遠的恒星,偶爾落到地面,行星也多半荒僻。再加上時不時的敵襲,沒個規(guī)律的宇宙風暴…… 但陸封寒還是很喜歡那里。 他現在有些明白了,他老子陸鈞,當年為什么在星艦一漂就是一兩年不回家,追著海盜打時,偶爾連通訊,從不見疲態(tài),反而眼里都是神采。 原來他和他老子一樣,都是徹徹底底的叢林動物。 可是,他若是要走—— 人是能輕輕松松擄走,但看小嬌氣的做派,真跟他到了前線,不說吃不吃得慣,單是硬板床睡一晚,肯定就要拉著他說身上哪兒哪兒都疼。 想到這里,陸封寒驚覺,他第一軍校榮譽畢業(yè)生、遠征軍總指揮,竟然在堂而皇之地想著怎么擄人? 敲門聲傳過來。 不輕不重,正好三聲。 這棟房子里一共就兩個人,陸封寒不用猜都知道,來敲門的必定是剛剛他想擄的那個。 下床打開門,看清站在門口的祈言,陸封寒挑眉:“這是怎么了?” 問是這么問,卻往旁邊退了一步,讓祈言進來。 祈言裹著黑色睡袍,懷里抱著一個自己睡慣了的枕頭,回答陸封寒的問題:“我睡不著。” 視線從他清瘦白皙的腳踝上一晃而過,陸封寒接過話:“所以想跟我睡?” “嗯?!?/br> “來吧?!标懛夂焓至噙^他的枕頭,指下觸感軟滑,心想,連枕頭摸著都像捏著一團云。 他把枕頭往床上一放,又問:“跟我睡就能睡著了?” 這句話問出來,腦子里率先浮現的,就是第一次跟祈言見面后,他防備著假裝睡著,沒過多久,祈言蜷縮在他旁邊,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枕頭被拿走了,祈言空著手,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好在陸封寒沒有追問,徑自躺回床上,又用下巴指了指旁邊空著的一半:“不上來?” 祈言依言上了床。 關了燈,室內暗下來,窗外風聲雨聲沒有停歇的跡象。 跟楓丹一號上的單人床不一樣,兩個人現在睡的床,一人占一邊,中間還空出了半個人的位置。 祈言嗅著鼻尖陸封寒的氣息,被記憶激起的心緒終于安了下來。 陸封寒閉上眼,習慣性地將今天看的新聞抽絲剝繭地在腦子里理了一遍,這時,窗外又傳來一聲雷響,轟隆聲令窗戶都隨之一震。 與此同時,他敏感地察覺到,祈言的呼吸緊繃,在雷聲消失后,才又松弛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