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節(jié)
黃然石心痛無比,他想,如果他已然掌握天地法則,那就能救心愛之人了。 離開,四處尋找起死回生之法,來到江州,了解此處盛行的頂仙,他運(yùn)用法則,知道此處有大妖,他好似忽然開了明智,他要的,絕不是短短的一生一世。 他要和她一起成仙,永生永世。 他參透不少天地法則,知道此法可行。 以精魂燃香,刻指定之名,便能與之結(jié)締,共享修行,他是她,但她卻不是他,這就是法則的霸道。 幾十年等待,終于等到愛人轉(zhuǎn)世。 娶妻生子,一切都朝著設(shè)想的方向走,他可參透法則,在重逢的時候就燃香,知道自己的兒子命中注定夭折,自己的愛人則是會承受不住喪子之痛,隨之而去。 如此的結(jié)果,黃然石并不接受,天要如此,他就要逆天而行,老天不給的,他就自己爭。 借大妖之命,獻(xiàn)祭數(shù)萬人性命,他也要和愛人孩子飛升成仙。 “好歹毒的人。” 柳十八沉沉感嘆。 親自感應(yīng)到黃然石的記憶,人們都倒吸了一口氣,天下怎么有這么歹毒的人。 他院子的陣法,并非是用來困住胡秋水,而是一個煞陣,源源不斷的吸取江州地界的生機(jī),助力他一家飛升。 但他萬萬沒有料到,他的兒子,會摳出一顆,堅不可摧的陣法,才能被破開。 黃然石聲音虛弱:“如果不是胡秋水自斷三尾,就是少了一顆釘子又如何,這陣法也無人能破,若不是老天要我喪妻喪子,我根本不需要以江州為界為陣?!?/br> 明明都到最后一步,他卻失敗了,他不甘心啊。 黃夫人聲音哽咽:“你不是我的夫君,我是夫君很善良的,他絕不會做這樣喪盡天良的事情?!?/br> 這樣不堪的人,竟然是她的夫君,黃夫人難以接受,她沒法說服自己接受。 就算上輩子陌生的人也是她,她也接受不了,人死了,便是與前塵往事斷了關(guān)系,她和前世,已經(jīng)是兩個不同的人了,什么都不同。 喪子她哀痛,她承受不了,那也是天意。 懷中的兒子,沒有了蛟蛇的命,早已沒有了氣息,在她懷中逐漸冰冷,她痛心,知道這一切真相,也只有滿心的傷痛。 黃然石閉上眼:“讓我死吧?!?/br> 他輸了就是輸了,只求一死。 柳三娘收回雙手,輕聲的默念經(jīng)文。 柳十八身上的怨氣消散,她看了看柳三娘,彎腰鞠躬,她承了柳三娘的好意,自然要道謝,她死的不明不白,現(xiàn)如今,她已然清楚了,自己是怎么死。 身已死,此世便了。 黑色的怨氣消失,一束金色光芒從云層落下,雨停。 黑云漸漸的退去,一只銀色的狐影緩緩的踏著金光飛升,身后,只有六條尾巴,光芒照射在人身上,溫暖無比。 胡玉一邊泣哭一邊驚喜:“娘,娘?!?/br> 大水平退下去,胡秋水并沒有回頭,一步步的迎著金光,漸漸的消失,她飛升了。 胡玉忍著眼里的淚意,露出笑意,她該笑才對。 她的娘親飛升了啊,雖然以后再也不會見面,可她好高興啊。 千年修行,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 大水退的很快,將淹沒的房屋都露了出來,太陽很大,照耀著江州界的每一處。 昏迷的人們逐漸醒來。 黃家院子,一片狼藉。 黃夫人抱著黃孟慶,再不開口。 黃然石頭發(fā)花白,臉上已然滿是溝壑,長滿了斑,渾濁的眼眸看向黃夫人的方向,充滿了無助和害怕:“夫人,你別不理我?!?/br> 黃然石得不到回應(yīng),他慌了,看向柳三娘帶著乞求:“我求求你,你讓我夫人跟我說話,我做的這一切,也都是為了她啊?!?/br> 因為愛上了她,所以才不甘心她早早死去,因為他及得她想要的,所以他才等了她的來世啊。 他做的所有決定,都是為了她。 柳三娘看著黃然石的眼睛,聲音冷漠:“無論是誰,都不能凌駕在眾生之上,神,也不可以。” 肆意殘殺,肆意獻(xiàn)祭,誰都不可以。 黃然石乞求的神色變?yōu)閼嵑蓿骸岸际悄?,都怪你,你該死?!?/br> 蒼老無力的他,連站都站不起來,黃然石想要再用燃魂為代價,但他發(fā)現(xiàn),他再也感應(yīng)不到法則了。 黃然石徹底崩潰,嘶啞大叫:“你對我做了什么,你把它還給我!我的神,你在哪里,你快出來殺了她啊?!?/br> 沒有了法則力量,他不過是個油盡燈枯的老人,只能眼睜睜的迎接死亡,什么也做不了。 柳三娘眼眸沉了沉,她知道黃然石在呼喚誰,雖然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誰,但他若出現(xiàn),柳三娘必定拼死與之一戰(zhàn)。 她要將那人犯下的罪孽,如數(shù)歸還。 但無論黃然石怎么喚,一切都沒有任何改變。 他心中的神明,只出現(xiàn)一次,便再也不會出現(xiàn)了。 黃然石心中滿是絕望,艱難的朝著黃夫人爬去。 但黃夫人卻是抱著死去的兒子退后遠(yuǎn)離,就好似他是什么瘟疫,退避三舍,不愿意沾惹。 黃然石哽咽:“夫人,別離開我,別這么對我,我就快死了,你別離我這么遠(yuǎn)……” 死亡,他想要在愛人身邊,近一點,近一點,他所做的所有一切都是為了她,但她為什么離的這么遠(yuǎn),連衣角都不愿意讓他觸碰,就好似,他是什么瘟疫一般。 “柳姑娘?!?/br> 蘇彥宇的聲音傳來,他和柳元元一起到了,蘇彥宇看著這場面,心都打顫,這是經(jīng)歷了什么啊。 太子的臉色怎么那么難看?七公主等到臉色也不好看啊。 蘇彥宇看著院子里滿頭白發(fā)在地上爬的老頭,對上一雙渾濁又充滿恨意的雙眼,他當(dāng)即就道:“看什么看,你活該!” ps:雙更結(jié)束,提前說個大家晚安啊。 第560章 叫大師兄就很舒服了 黃然石嘴角溢出血跡,他不甘心,不甘心! 蘇彥宇走到柳三娘身邊,看著臉色蒼白的柳三娘有些擔(dān)憂:“柳姑娘,沒事吧。” 楚硯扶著柳三娘,神色陰沉的可怕。 柳三娘搖頭:“我沒事。” 就是有點虛弱。 柳元元眼眸擔(dān)憂:“尊者?!?/br> 柳三娘擺手:“不用擔(dān)憂?!?/br> 夏宏冥上前:“柳姑娘,現(xiàn)在怎么辦?” 蛟蛇事情徹底解決了,水患也解決了,但怕就怕還有沒有其他的事情。 柳三娘看了看黃家:“把院子里的釘子都挖出來吧。” 夏宏冥立馬下命令,兵將們很快把院子挖開。 黃然石在不甘怨憤之中咽下最后一口氣,黃夫人抱著黃孟慶,已經(jīng)早一步死去了。 但沒有誰可憐這一家人,因為他們做的事情,根本不值得。 袁新迷迷糊糊的,也是感應(yīng)到了不少記憶。 他看了柳三娘一眼,如果沒有柳三娘阻止,只怕江州就要完了。 他又看了夏綺羅一眼,有些感嘆,這個靈女看起來,還是差的太遠(yuǎn)了啊。 一個早就看出了問題根在,一個卻什么都沒看透。 但他不需要說,裝個糊涂人就行了,這玄門中人斗法,那是神仙打架,他們凡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事情定下了,夏宏冥也光明正大的參與救災(zāi)之中,這樣的功勞,他怎么也要分半的。 到這一刻,夏宏冥才真心的露出笑意,他這一趟,沒白來。 柳三娘和楚硯離開,他笑著道:“柳姑娘,什么時候回京啊,我們一道走啊?!?/br> 柳三娘沒回答,夏宏冥也不介意,他從一開始,便是想招攬柳三娘的,他不想和柳三娘結(jié)怨,雖然中途也有極致不滿,但他仍然想要招攬柳三娘。 在夏宏冥的心中,沒有什么是過不去的,他只在意柳三娘的能力能給他帶來多少好處。 夏宏淵臉色發(fā)沉,他心中滿是火氣,可卻無處發(fā)泄。 虛然虛青扶起夏綺羅對著夏宏淵冷道:“太子殿下,綺羅受了內(nèi)傷,我們先帶她回去療傷了?!?/br> 夏宏淵壓下心頭不悅,淡淡道:“去吧?!?/br> 大水退了,但后續(xù)的事情,還是需要他,他若是什么都不做,才是真的傻,這樣的事情,又不是他能控制的,父皇不會因此怪他。 夏宏淵只是不甘自己的功勞,被夏宏冥分走一半。 后續(xù)的救災(zāi),袁新全力配合。 后來,從不少屬下口中聽說,大水很大的時候,他們看見了一艘黑色的船,救下了不少人。 因為撐船的人是人,所以人們看著那黑船雖然像是蛇皮,還是大著膽子上去了。 柳三娘回到客棧,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楚硯守在床邊,門關(guān)的緊緊的,誰也不敢去敲門。 柳元元和蘇彥宇大眼瞪小眼。 蘇彥宇已經(jīng)沒有那么害怕柳元元了,畢竟蛇船他都坐過,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了解,他確信柳元元不會傷害他,他自然不害怕,只是柳元元太冷,看他的眼神冷幽幽的。 蘇彥宇在她面前,時刻保持著高度認(rèn)真,雖然不會害他,但可沒人規(guī)定不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