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節(jié)
白氏只是個尋常的婦人,沒有多大的力氣,但現(xiàn)在,她的手指,都像是長在了門框里,怎么都掰不開。 柳三娘緩緩的走了出來,她伸手抓住白氏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開。 白氏望著柳三娘,眼中全是恨意:“你不得好死,柳三娘?!?/br> 柳三娘淡淡的看著白氏:“或許會吧。” 她這一路,要走什么樣的路,會遇見什么荊棘她不知道,或許真的會不得好死,但只要她活著,就不會讓這些惡源存在,那些藏在暗處的,她都會一一揪出來。 對柳茵娘,她問心無愧。 白氏詛咒也好,責罵也好,她都不介意。 把白氏的手指從門上掰開,柳三看了看柳三娘,神色復(fù)雜的抱著白氏離開。 柳大山三兄弟只能跟上。 楚硯走到柳三娘身邊,和柳三娘并肩而立。 “點心不燙了,可以吃了。” 楚硯輕輕開口,好似先前的事情都沒有發(fā)生一樣。 白氏也好,柳三也好,都入不了他的眼。 柳三娘點頭,回了屋內(nèi),楚硯做的點心精致,小巧的一個,里面包裹著各種口味的糖心,都是她喜歡吃的。 在這條路上,有楚硯陪著她,就已經(jīng)足夠。 柳三把白氏拉回了家中就狠狠的丟下,柳大山三兄弟都被嚇到,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父親這樣的可怕神色。 柳三冷冷道:“把門關(guān)上?!?/br> 柳小山把院子關(guān)上。 柳三才冷聲喝道:“都給我跪下。” 柳大山三兄弟聽話的跪下。 柳三看著白氏:“你給我說清楚,茵娘是不是劉順打死的?” 白氏怒道:“柳三,你是不是個男人,明明就是柳三娘——” “啪——” 白氏沒有說完,柳三就打了她一巴掌,力道之大,白氏的嘴角都破了,頭歪向一邊,整個腦子里面,都只有嗡嗡嗡的聲音。 她腦中一片空白,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失望難過的看著柳三:“柳三,你不是個男人,你——” “啪——” 又是一耳光,白氏哭著朝著柳三抓來,尖叫著,她沒辦法接受自己挨打。 柳三推開白氏,冷漠極了:“白氏,休要再扯上別人,劉順打茵娘,你怎么不跟我們說?” 白氏哭著:“你們的差事都是劉順找的,劉順根本不是我們能得罪的人,三娘不一樣,她是——” 白氏想說,柳三娘是靈者,她有本事,只要她肯幫忙,劉順就會放過柳茵娘了,但柳三并不想聽。 他極其的失望:“得罪不起劉順,所以你責怪三娘嗎?你他娘的是沒有腦子嗎?我們有手有腳,劉順他能沒有王法嗎?他虐打茵娘致死,都是因為我們的差事是他安排的,所以你就讓茵娘忍著?” 柳大山三兄弟臉色都白了,meimei的死,都是因為他們,這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柳大山開口:“爹,這事情有誤會,我們都不知道的……” 人心都是自私的,要他們背負這樣的罪過,太沉重了,自己胞妹的命,怎么能背在身上,推出去,是下意識的想法。 但柳大山還沒有說完,柳三就是一腳踹在柳大山心窩子:“你們常去劉府找茵娘,對此事竟一點不知情?還是被京中的名利迷了眼睛假裝不知道?” 柳三心痛,他責怪兒子,可他自己呢,他也不是沒有察覺? 柳茵娘幾次回來,他只感覺到她瘦了。 柳三抱著頭,自責無比。 柳大山捂著心口愧疚低下頭,柳中山和柳小山都是同樣,他們都自責的抬不起頭。 京中和永縣不一樣,讓他們感覺到了無比的新鮮,想要出人頭地,也嘗到有靠山的好處。 人哪兒能不自私呢。 有時候,就算感覺到了什么,也都會被自私的欲望騙了,不去多想。 白氏張了張口:“本來該嫁給劉順的,是柳三娘,我們茵娘……” 柳三哽咽道:“你別自欺欺人了,他們不會同意讓三娘進火坑的,我他娘的腦子里面是中邪了,為什么就總想往好處想呢?!?/br> 柳三給了自己兩耳光。 劉順好,風(fēng)光,他把黑暗藏起來了,明明柳三娘已經(jīng)給他看過了,可他們一家,還是選擇了榮華富貴。 白氏張了張口,最后什么也沒說。 被柳三打了幾耳光,明明很痛,可她卻好似更清醒了,她想起來,魏石玉是個什么樣的人。 魏石玉極其的寵愛柳三娘,她不會把柳三娘嫁給劉順,就算真的嫁了,她如果知道了,她也不會讓柳三娘繼續(xù)忍受的。 白氏痛苦不已,她都做了什么,都做了什么。 她們都被名利迷住了眼睛啊。 白氏捂著臉的,淚水順著手心流下,好似怎么都流不夠。 柳三咬牙:“報官,一定要報官,那畜生打死了我女兒,不能就這么算了?!?/br> 白氏愣愣的:“報官,我們怎么能是他的對手。” 柳三看著白氏,眼中一片冷意:“茵娘沒出事情之前,你們找三娘,三娘怎么說的?” 白氏心中一痛:“她說唯有離開,她說我會喪女,她什么都知道,她早就知道了。” 可是她沒有阻止,白氏痛徹心扉,整個人好似被人撕成兩半。 柳三瞪著白氏,咬牙切齒,但最后還是沒有打下去:“必須報官,就算我們不能和那畜生拼,也要報官,不能讓茵娘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沒了?!?/br> 第377章 劉順殺妻案 柳三起身就朝外走去,白氏哭著。 柳大山幾人扶起白氏,一同朝外走去。 柳三幾乎是靠著心中是一股氣支撐的,來到并不外面,走到那設(shè)立的大鼓處,就開始掄起鼓槌擊鼓。 很快的,兵部里面就出來了好幾人。 易子瀾作為兵部右侍郎,經(jīng)常在兵部,兵部左侍郎位置還空缺著,錢錦極其優(yōu)秀,已經(jīng)被皇上提點,但他弒父一案,給他的打擊太大,錢錦已經(jīng)遠離京城,只要他一年之內(nèi)回來,兵部左侍郎就是他的,這是皇上特許。 少了一個侍郎,易子瀾自然更忙碌。 他臉上一道疤,板著一個臉的時候,看著無比的兇狠,他直接出來,冷聲道:“何人擊鼓?可知規(guī)矩?!?/br> 柳三看著易子瀾,就要跪下去。 易子瀾冷道:“擊鼓者,杖打三十再說話?!?/br> 柳三起身沒說話,三十棍子,他承受得住。 柳大山抓著柳三的手:“爹,我來?!?/br> 他們?yōu)榱艘患褐剑雎粤鹉?,為兄者,他心中羞愧,這挨打,他為長兄,理所應(yīng)當。 柳中山和柳小山也道:“打我們吧,我們也有罪?!?/br> 他們后悔愧疚,但現(xiàn)在,只想為柳茵娘討個公道,這一份愧疚,會伴隨他們一輩子,但劉順是施暴人,他們不能放過他,讓他逍遙。 易子瀾揮揮手,指向柳大山:“拉進去打?!?/br> 很快,三十棍子打完了。 柳三把事情說了一遍,易子瀾讓人記錄著,也迅速派人出去查。 殺人重罪,沒有那么容易開脫,就算他是太子的人,犯罪了,也依然要被抓。 任何有權(quán)之人,只要事情被查出來,兜不住,就沒法開脫。 柳三看著易子瀾道:“大人,還有一個請求,請大人幫忙帶個話?!?/br> 易子瀾看著柳三:“你說吧。” 柳三咬牙:“請大人幫忙給柳月姑娘帶一句話,就說我們一家對不起她,但還是求她來幫我們,劉順他是個惡人,還請她幫忙還給茵娘一個公道?!?/br> 柳三才知道,原來柳三娘在京中已經(jīng)有了不小的名聲,她是靈者,她指的明路,也救過柳茵娘,只是他們沒有握住生機而已。 劉順被太子看重,柳三擔心,最后都只會不了了之,如果柳三娘愿意幫忙,或許會不一樣。 易子瀾看著柳三,他沒想過他們竟然認識柳三娘,易子瀾點頭:“好,我會讓人幫忙你們帶話的,但是柳姑娘會不會來,這我不保證?!?/br> 柳三感激道謝:“謝謝大人?!?/br> 易子瀾看了看這一家人,沒說什么。 劉府失火,太子知道,很快就安排了劉順一個住處,在太子府的一個小偏院子中,獨立院子,可以自行料理衣食住行。 所以兵部的人要請劉順去問話,就要經(jīng)過太子的同意。 夏宏淵皺著眉頭:“殺妻案?” 周長竹點頭:“是的,兵部接到報案,指明劉順劉大人虐殺妻子,報案之人,正是他妻柳茵娘一家?!?/br> 劉順額頭還系了一根白色帶子,他神色有些悲痛:“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弄錯了,我妻子是不小心摔倒打翻燭火燒死的?!?/br> 柳茵娘家人竟去報案了,這是劉順沒有想到的,壓下心中的不悅,劉順抹了抹眼角,為自己解釋。 周長竹神色平淡:“具體是怎么回事,還請劉大人跟我們回兵部調(diào)查吧?!?/br> 夏宏淵看了看劉順:“去吧,問心無愧你不用怕什么?!?/br> 劉順對他來說還有點用,他還并不想失去劉順這一枚妻子,至于劉順是不是真的殺死了自己的妻子,并不重要。 如果劉順能夠自己脫身,那更好,如果不能,再想辦法保出來就是,只要劉順活著,盡他所用。 夏宏冥虎視眈眈,身邊奇人不少,他也需要劉順這樣未卜先知的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