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瀝?！?/br>
    他們伸手交握，助理在這時推門進(jìn)來遞了兩杯白水來。

    “thank you～”

    傅承德將一杯推到晏瀝那邊，自己小抿了一口。

    其實(shí)有關(guān)于投資的具體事項(xiàng)，出品公司已經(jīng)和晏瀝聊過了，原本今天是可見可不見的。但聽說投資人想深入了解下這個故事，傅承德就扛起了這個任務(wù)。

    他們總共交談了約一個半小時，傅承德講到自己喜歡的電影困意全消了，說了一個半小時不見停，期間有不會用中文表達(dá)的詞時就用了英文，對方也聽得懂。

    聊完，傅承德看了眼手表說：“十二點(diǎn)了，要一起吃飯嗎？樓下有家中餐廳還不錯?！?/br>
    “好?！?/br>
    “對了，下午我們會開第二次劇本研討會，有我們的副導(dǎo)演、編劇和攝影，你們可以見一面?！?/br>
    他們并駕齊驅(qū)走出辦公室，傅承德招呼了助理一起，三人往樓下走。

    寫字樓的直達(dá)電梯很不巧地在維修，他們只能邊聊邊走樓梯。

    “編劇是？”明知故問。

    “她叫柏菡，也是我的朋友。”傅承德一會兒坐在扶手上往下滑，一會兒走幾步，“她很美麗。”

    晏瀝看著他的舉動，似笑非笑地問：“朋友？你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

    傅承德覺得這個投資人比看起來的要八卦些，但他自己本身也是愛與人交談的性格，所以很樂意分享小故事。

    “是在布拉格廣場，她是來旅行的。是非常美麗的緣分……xie xie what，”傅承德突然找不準(zhǔn)詞了，扭頭問助理，“how to say that？”

    “邂逅?！敝碚f。

    “對。邂逅。”他頓了頓。

    晏瀝停下了步子，斂去了嘴角的笑意，平靜地說：“我突然想起還有些事，先去處理一下。下午不一定能來。”

    傅承德雖然有些納悶，但還是說：“ok，下午你如果想見其他人，過來告訴我，這是我的手機(jī)號，你可以給我發(fā)信息?！?/br>
    晏瀝走后，只剩傅承德和助理一起吃飯，除了他每日必點(diǎn)的宮爆雞丁和番茄炒蛋外，還品嘗了助理新推薦的豬肝面，吃了十成飽?；氐睫k公室里，傅承德躺在沙發(fā)上小憩了一會兒，研討會的其余的人就到了。

    他們今天穿得都很休閑，并成一排坐在沙發(fā)上，手里拿著一式幾份的第一版劇本。

    臨城已經(jīng)漸漸入秋了，短袖已經(jīng)不足以支撐時不時襲來的冷空氣。柏菡在短袖t恤外加了一件格子外套，穿起了到腳踝的長牛仔褲。

    顧西指了指劇本中士兵和學(xué)生互相確認(rèn)感情后的一個片段說道：“這一段女主向后退兩步，腳陷進(jìn)水渠里摔倒然后被男主撈起的片段，他們之間的肢體互動太單一了?！?/br>
    “同意，我也有這個感覺?！备党械赂胶驼f。

    顧西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她不需要立刻掙脫后退，面對喜歡的對象，她首先應(yīng)該因?yàn)樗さ钩鲷芏械揭唤z丟臉，但又因?yàn)樗麄兇丝潭ǜ裨趽ПУ膭幼髦?，她很害羞。甚至可以加上一段欲親卻沒有親到的戲碼，又純又欲?！?/br>
    柏菡立刻記下筆記，在腦海中演練了一遍，覺得可以，“好，我就按照這個做修改。不過我在想，從鏡頭語言來說，可不可以把水渠修改成稻草堆，這樣女主倒下，士兵沒有來得及扶到她，二人雙雙倒在了稻草堆上，這里加想親吻卻被打斷的戲。這樣鏡頭可以給個斜角，畫面里有大片的天空作為背景？”

    攝影大哥表示同意。

    顧西皺著眉說：“因?yàn)樗窃骼锏脑O(shè)定，修改成稻草堆可以，但……emm，要不你們兩個試一下剛才說的部分，看下效果?！彼霉P尖指了指柏菡和傅承德。

    傅承德點(diǎn)了點(diǎn)頭，把劇本放到一邊，立刻站起身，“試一試吧?！?/br>
    柏菡卻僵住了，愣了片刻，吞吐說道：“我不會演……”

    顧西嘖了聲：“不用演，就過一遍大致動作。在片場導(dǎo)演和編劇給演員演示是常有的事，放開點(diǎn)，這沒什么好害羞的。就把沙發(fā)當(dāng)成稻草堆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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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傅承德在學(xué)校時就經(jīng)常和編劇的同學(xué)做這樣的演示, 不論對方是男生還是女生，都不會感覺到害羞。

    見怪不怪的他和猶猶豫豫的柏菡形成鮮明的對比。

    顧西抬了抬筆尖，說：“上吧, 你以后這樣的演示需要只會多不會少, 不論對方是高矮胖瘦也不論性別, 你就把他當(dāng)個工具人，眼里只有工作就行了。”

    她的聲音和說話的腔調(diào)有種魔力，能讓聽的人不自覺地認(rèn)為她說得很對。

    柏菡應(yīng)了，把劇本放到了一側(cè)站了起來。

    傅承德并沒有一直盯著她給她造成心理壓力。相反, 他正聚精會神地研究著動作的角度, 對著空氣一頓比劃。柏菡見此景笑了一聲, 這讓她覺得輕松了不少。

    傅承德的性格真的能讓和他相處的人不自覺進(jìn)入到愉悅的氛圍中。

    “就把沙發(fā)的這一塊當(dāng)作是稻草堆，撞到沙發(fā)腳后向后倒去。”顧西說。

    柏菡也加入其中, 不再扭捏。

    傅承德點(diǎn)了點(diǎn)頭，自然地走過來扶住她的指尖, 冷靜說：“柏菡你向后倒一下, 我試試?yán)∈值瓜碌母杏X。”

    柏菡應(yīng)聲向后一仰, 指尖被傅承德拉住，身體在空中一滯，但還是倒了下去。傅承德順勢也跟著倒下，他很紳士地注意了彼此之間的距離，用左手撐在了沙發(fā)上, 兩人之間隔了二三十厘米遠(yuǎn)。

    “不行，”顧西伸出雙手比了個叉，“沒有美感。雖然我們是半文藝片，但也要稍微顧及點(diǎn)觀眾想要的心動感?！?/br>
    她撇了撇嘴，摸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

    “有了, 扶腰吧。女學(xué)生倒下到一半時，士兵立刻摟住她的腰，這樣一起摔下去的姿勢會比較有美感?！?/br>
    柏菡起身后，重新倒了一遍，像個沒有感情的機(jī)器人。

    傅承德順勢摟住她的腰，兩人一起栽進(jìn)沙發(fā)里，他撐手不及，只能抬起下巴撞在沙發(fā)頂上，胸膛距離柏菡的臉不到五公分，他趕忙抬起了身位。

    “對了，這下有感覺了，先別起來，我再看看?！鳖櫸髌鹕砝@著兩人轉(zhuǎn)，欣賞雕塑一般。

    “你們的腿交叉疊放試試，我感覺這樣能讓后面因?yàn)闆_動而想要親吻顯得更自然。”

    柏菡努力把脖子往后、往沙發(fā)深處縮，她還是不習(xí)慣和人靠得太近。聽到這句臉漲得愈發(fā)紅。

    傅承德低著頭打量了她一眼，發(fā)現(xiàn)了她的尷尬，正欲開口，卻被人先行一步打斷了。

    “導(dǎo)演和編劇，有必要做到這樣的程度嗎？”

    柏菡聞聲下意識一顫，但視線里全是傅承德黑漆漆的t恤，看不見進(jìn)來房間的人。

    傅承德想要起身，誰知撐在沙發(fā)邊緣上的手一滑，徹底栽倒在柏菡身上，鎖骨掠過柏菡的臉頰，而他的鼻尖正巧抵在柏菡的發(fā)上，洗發(fā)水的茉莉花香刺激到了他的感官。

    他剛才的工作腦不見了，這下身體也有些僵硬了。

    柏菡連忙伸手要推開傅承德，還未觸碰到他，他已經(jīng)被人粗暴地拉起身，“拖”到了一米外。

    他踉蹌了兩步站定。

    “晏先生！”傅承德沒有因他粗魯?shù)膭幼鞲械缴鷼?，反而很驚喜，投資人居然真的在下午來了。

    柏菡看到傅承德這反應(yīng)，心里有數(shù)了，晏瀝八成又是投資人之類的身份。她那天說的話，他全部一只耳朵進(jìn)一只耳朵出了，全然沒當(dāng)一回事。

    晏瀝沒有功夫搭理傅承德，陰郁著一張臉，眉間朝下壓著，黑色的瞳仁里迸出火光。他死死盯著坐在沙發(fā)上的人，那眼神的怒氣仿佛能生吃了她。

    “即便是演示，也不用細(xì)節(jié)到這份上?！?/br>
    他的嗓音低沉郁結(jié)，在場的人聽了大氣不敢出。這投資人分明是在生氣，語氣里都夾雜著刀子，字字扎人。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

    顧西主動站出來，“抱歉，我們以前在學(xué)校時這樣慣了，是我沒注意到?！?/br>
    她和傅承德是在德國時的校友，以前在學(xué)校里一個劇組總共也沒多少人，基本都是骨干成員親力親為把每個細(xì)節(jié)調(diào)整到最好，這樣在正式拍的時候能省下許多時間。

    “不過也是在雙方同意的情況下進(jìn)行的，這點(diǎn)小小的身體接觸應(yīng)該不會介意。”

    她越說越是往火上澆油。

    “柏菡你介意嗎？”她甚至把問題拋給了柏菡。

    柏菡抬起眼，看到晏瀝冷眼正等自己的答案。

    “不介意?！?/br>
    剛才那一下是傅承德手滑的意外，而且真要說肢體接觸，和西方國家打招呼時的擁抱差不太多，雖然氣氛要古怪些。她會覺得尷尬，但并不會太介意。

    聽到她的答案，晏瀝杵在原地，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著她，寫滿了不可置信。良久，他垂下眼睫，挽了挽袖口，走到沙發(fā)邊坐了下來，右手搭在沙發(fā)臂上，微微抬眉。

    “既然都說不介意了，那你們繼續(xù)，我觀摩觀摩?！彼捳f得輕巧，聲線卻低得很，聽出來點(diǎn)威脅的意思。

    他說得輕巧，但其余人沒有了繼續(xù)下去的意思。投資人大駕光臨，還臭著一張臉，如坐針氈，發(fā)揮不了。

    顧西卻是看不出氣氛，直言：“行，來試試吻戲?！?/br>
    ……

    晏瀝坐在沙發(fā)上，打在扶臂上的手自然垂落著，按著手心里的原子筆在沙發(fā)皮上劃出長長的一道。眼皮半寐著，視線直抵杵在原地的柏菡身上。

    上牙和下牙不斷摩擦，發(fā)出嗝咯嗝咯的聲音。他的理智不見了。

    “吻戲？”

    安靜的房間里響起他泠冽的聲音。

    雖然演示的吻戲并不會真的吻，但光是曖昧的姿勢就容易讓氣氛變得糾纏。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極慢地走到柏菡周圍，“怎么吻？”

    晏瀝伸手扣住了柏菡的頸部，她像觸電般縮了縮脖子，可她越是躲，晏瀝的手勁就越大，不讓她遠(yuǎn)離。

    他低下頭，視線鎖住她的眼睛，黑色的瞳孔里盛著光映出她皺在一起的臉。

    “你能接受他這樣對你？”

    他貼在柏菡的耳邊低語，這句話只有她能聽見。溫?zé)岬臍庀⒎鬟^她的耳廓，霎時就紅了。

    親吻，柏菡至今只在和晏瀝的婚禮上蜻蜓點(diǎn)水過一次，雙唇相觸不到一秒就分開了，那感覺和輕觸自己的手背并無不同，冰冰涼的。

    他沒有松開的意思，指尖藏在柏菡的長發(fā)下，輕輕摩挲她頸部的肌膚，柏菡頭皮發(fā)麻，渾身一激靈，急急忙推開了他，呼吸極重。

    晏瀝的大腿撞在辦公桌角，尖銳的角讓他感受到了一陣刺痛感，痛感通過筋脈一下蔓延全身，久久才退去。

    傅承德一跨步站到他們之間，語氣嚴(yán)肅地說：“晏先生，你嚇到她了?！?/br>
    “你能不能滾?！?/br>
    柏菡扶著墻，細(xì)聲說了一句。

    沒人聽清她說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