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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也有些不安起來, 方才那位宦官請長女去前說好,午宴前就會回來,怎么現(xiàn)在還沒見人? 雖則宴廳中人不少, 但周家女故意將聲音抬高, 也終于傳到了李太妃的耳中。 李太妃微頓, 目光在廳內(nèi)逡巡一圈, 見果然找不到安若, 便出聲問秦氏道, “阮夫人可知令愛去了何處?” 秦氏頭皮一下發(fā)緊。 若說女兒是被王爺叫走了,不知旁人會怎么想? 雖然她方才也覺得不妥, 但畢竟對方是鎮(zhèn)北王,又說叫女兒是去談公事,并沒辦法阻攔, 而現(xiàn)在她也自知不能提及王爺,畢竟女兒還得嫁人呢,這若生出什么閑話可怎么好? 正為難是不是要找個什么借口的時候,她卻忽然看見長女進了宴廳,后頭還跟了方才來叫人的那位小宦官。 迎著眾人的目光,安若不慌不忙的步步走近,在太妃座前停步,垂首道,“方才有事,回來晚了些,怕不是耽誤了開宴,還望太妃恕罪。” 李太妃瞧見她身后的小宦官逢春,不由得心思微動,道,“宴席倒是沒耽誤,就是怕這院子大,阮姑娘一時迷了路,正想差人去找呢。” 安若沒說話,倒是逢春趕忙上前一步,替她解釋道,“啟稟太妃,方才是王爺傳召阮姑娘,是小的親自來請姑娘過去的,只因當時園中賓客眾多,王爺又特地吩咐低調(diào)行事,小的這才沒向您稟告,還請?zhí)∽?。?/br> 王爺? 這話一出,不止李太妃有些意外,廳中眾人都露出各異的神色。 ——今日這樣的時候,王爺悄悄傳召她去做什么? 二人男未婚女未嫁的,還特意不叫人知道,嘖。 秦氏也直覺著急,這小宦官人看著挺機靈,怎么這么不會說話?這不是毀人清白吧。 而此時,最興奮的卻莫過于周二姑娘。 雖說自己派出去的小丫鬟還沒回來,但能叫這阮安若現(xiàn)原形,也值了。 如此一來,誰還不知此女是什么貨色?假裝蕙質(zhì)蘭心,其實還不是憑著色相迷惑王爺,切。 “不知王爺是有什么事召阮姑娘?”一片玩味的目光中,李太妃又開了口。 此事不僅關系阮家,也關系自己的兒子,李太妃一向注重面子,自然不能叫逢春把話說的不明不白。 逢春倒是笑的自然,“啟稟太妃,王爺最近考慮在開辦官茶所,因知道阮姑娘是懂茶的行家,今日又難得姑娘在府中,便趁宴前請教姑娘幾個問題。另外,方才吐蕃的赤松大人得知了天華錦的事,也特意向王爺問詢,王爺便一并向阮姑娘請教了?!?/br> 這話一出,眾人又都是一片意外之色,沒想到阮家姑娘這么厲害,除了會織錦,還懂茶? 太妃也哦了一聲,好奇的看向安若道,“阮姑娘竟還有這樣的本事?” 安若謙虛笑道,“是王爺高看,小女從前雖學過茶道,但不過都是自己在家中喝著玩的,不敢班門弄斧。” 李太妃卻心思一動,發(fā)話道,“阮姑娘過謙了,等會兒宴席過后,不知可有空閑為我講解一二?” 安若垂首應是,“小女榮幸之至?!?/br> 如此事情便說定了,李太妃含笑允她回了座位。 秦氏大大松了口氣,還好小宦官將話說清楚了,然其他人心里卻并不這樣想。 眼睜睜的看著阮安若如此輕松擺脫了困局,那位周二姑娘心間直咬牙,難為她辛苦費了半天的功夫,難道竟是為阮安若做了嫁衣裳? 什么茶道,天華錦,呵 ,今日可著實叫她出盡了風頭! 因著心間實在不甘,這一頓飯吃得著實無滋無味,她此時只顧著不甘憤怒,竟忽略了一個問題——她派出去的那個丫鬟還未回來。 還是她娘周夫人察覺不對,著了自己的丫鬟來悄聲問她,“姑娘,綠煙去哪兒了?怎的一直沒見到她?” 對了,綠煙! 周子瑤猛然警醒,這才意識到這件事。 她先前派綠煙去盯著阮安若,眼看現(xiàn)在阮安若都回來吃酒了,綠煙卻跑去了哪里? 這丫頭,該不會是迷路了吧? 偏生此時是在宴席上,她又不好立刻起身找人,萬一叫旁人太妃知道了,只怕要責怪她不會管束丫鬟…… 周紫瑤只好盡力壓制猶疑,只打算等宴席過后,再去找一找綠煙。 如此一番,好不容易捱到宴席結束,眾人離開宴廳,陸續(xù)同太妃告辭。 周紫瑤記掛著方才的事,正要拉著母親的丫鬟去找綠煙,哪知互見一位管事模樣的人來到她們母女近前,問道,“敢問二位可是知府周大人府上的周夫人及二姑娘?” 周紫瑤與母親周夫人俱都一頓,忙點了點頭,“正是。” 只見那位管事收了些笑意,語氣嚴肅道,“煩請二位隨我前來,王爺有事要問二位?!?/br> 有事…… 這更叫母女意外起來,王爺找她們娘倆能有何事? 但見此時來人的神色,一點也不像方才送阮安若回來的那位笑意盈盈的小宦官,周夫人心里沒底,試著問了句,“不知……王爺找我們有何貴干?” 卻見那管事的冷笑一聲,問,“有個叫綠煙的丫鬟,可是貴府上的人?” 綠煙? 周紫瑤便是再愚笨,也已經(jīng)明白事情不對了,一時間緊張的厲害,竟不敢出聲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