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6
晝夜之交,暖日浮起,正是玉兔退去,金烏初升之時。橘光映照東方一片天幕,萬道金光灑向人間,卻也是日光最為溫和柔弱,生機勃勃之機。 江希夷端坐在臥猊山頂、煉丹崖上,雙目微閉,雙手浮在膝上,盤腿跌坐,全身僅有口鼻微動,以獨特的方式呼吸吐納,導引這山間之靈氣。 《萬氣凝碧經(jīng)》認為萬物有靈,靈因氣而生,而納萬物之氣,則能做那萬物之主,以至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朝游北海暮蒼梧,以游天地無窮。 江希夷于這山間修行,自然是為了采納這山中的草木之清氣,厚土之濁氣,乃至于游離在山間的云霧之氣,以充沛其‘萬氣之數(shù)’。 除此之外,江希夷更在等著每日一次的機緣……只見那大日至山邊升起,光芒普照萬方,云海連成金燦燦一條光帶,而江希夷也掐了一點指訣,一道霞光從他的頭頂躍起,微微一張,好似月幕重臨,星海展露,放出點點星光,死死束縛住一道光華。 而后江希夷將手一張,輕輕拍向拿到陽光,五指間生出清氣、星光、月華。弱水、日曜五種光彩,對那陽光輕輕一撥,竟然把那無形無質(zhì)的光彩分離,練出一點純凈的紫氣。 江希夷把這紫光輕輕捧到嘴邊,隨即吞入丹田之中,以待日后煉化……這紫光也是靈氣之中,乃是代表著‘大日初升’,生機勃發(fā)的東來紫氣。 大楚世界的兩顆星辰,大概是因為存在法力的原因,都被賦予了獨特的神性,因此修道人想要采集日月中的靈氣,就要受到太陽灼熱、太陰酷寒之傷害,只有在黃昏之際、破曉之分,可以采集到太陽中的紫氣、月宮中的太陰之氣。 江希夷現(xiàn)在每天的功課,就是在昏曉之間,采集太陰、太陽之氣,以及煉化手中的兩枚寶珠,前者代表的是靈氣的質(zhì),后者是法力的‘量’,根據(jù)敖卿的推斷,只要任意成功一項,就能匹敵天下九成九的異族與道人。 他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擺處的露水,隨后伸了個懶腰,加班是不可能加班的,每日的功課完成,他就打算回王家去睡個懶覺。 江希夷從袖子里取出一張符箓,隨手折成一個紙做的小毛驢,然后放在嘴邊,輕輕吐出一口靈氣,只見這小毛驢活了似的,從平躺著的樣子站直起來,抖了抖渾身長毛,看見江希夷的臉,似乎還有些歡喜。 小毛驢蹭了蹭江希夷的拇指,然后從掌心里跳了出來,迎風就長,落在地上時已經(jīng)變成了一匹通體純白,不見一絲雜色的小驢子。 這小驢正是他當初從系統(tǒng)處租借而來,為張果老的坐騎一點分神下界,寄托符紙法器所化……當初江希夷想要借它,還得花上一根銀香,此刻卻只是一道符箓一口靈氣,就能隨手招來。 這正是出自于《神仙百戲圖》中的‘請神法’,不過不是江希夷同敖卿那樣徹底的上身降神、親密無間,而是借來像小白驢這樣的仙靈坐騎,寄托在折紙和法器之中進行cao縱的法術(shù)。 《百戲圖》的瞬間學習,并不需要他現(xiàn)在沒有的陰德和福德,只需要足夠的‘氪金’即可,江希夷如今又要兼顧煉丹、煉器的學習,又要牽扯修煉,所以直接選擇了由系統(tǒng)賦予,立刻學會的方式。 他跨上小毛驢,正是倒著騎,這小驢兒別的都還好,唯一的要求就是主人必須倒著乘坐,它自有靈性,也不用怕把江希夷摔了。 小白驢看著江希夷如此配合,開心得直發(fā)驢叫,隨后邁開蹄子,一提一踏,四足行走之間,每一步就能跨越十幾丈的距離。 這驢兒看著憨,實則是仙人坐騎,腳力極好,無論是穿山過海,還是騰云駕霧,都是如履平地,沒有一絲顛簸。 不過已經(jīng)過了日出,古代的勞動人民多有天不亮就開始工作的,江希夷推了推發(fā)冠,一道清氣垂落而下,使出一招障眼法術(shù),讓人下意識的忽略江希夷這么奇特的速度。 小白驢撒著歡的跑,幾十里的距離不過是一分鐘左右的小事,還不待江希夷從背包里掏出【精要】來閱讀,就停留在那占據(jù)了大半條街的王家大宅。 王家大宅除正門外,還有東西北三個大門,其中西門是王家采買各種物品的進出之路,若無人用時,則極為冷落,安靜,一般來說不會有人在這里出現(xiàn)。 江希夷本也是這么想的,于是撤了障眼法,輕輕拍了拍那撒嬌的小白驢,答應下次喂他蘿卜,然后收回一口靈氣,把它送回了天宮仙界。 然而等他回頭之時,卻看到一個穿著大紅色官袍,極為俊美的年輕人站在門邊,目瞪口呆的看著江希夷,正是從城隍廟歸來的李鳴瑾…… 江希夷突然想起,李鳴瑾可還沒有在現(xiàn)實里見過自己,兩人幾次接觸,要么是他睡著,要么就是自己高坐評委之席,遮掩了尋常的面目。 他剛想開口解釋,自己不是來王家偷東西的賊人,便聽到少年似驚似喜的開口:“希夷,你何時到的梓州城?” “自潁川書院一別,你我可是有五年不見了吧,可是知道我在姨夫這里寄宿,特意來尋我玩耍的?” 江希夷聽著李鳴瑾的開口,一段模糊的記憶涌上心頭,原來是那五年之前,原身的父親曾送他前往潁川書院求學,其中李鳴瑾就是‘自己’的同學之一。 不過因為江希夷崇道禮佛,同夫子敬鬼神而遠之的理念有所不合,加上實在對考科舉沒有什么興趣,于是少年的自己就離開了潁川。 這段時間并沒有發(fā)生什么大事,也沒結(jié)識過些玩得好的朋友,倒是李鳴瑾自小顏控,從小就拉著江希夷想要和他做朋友……兩人最終勉強算半個朋友,半的那部分全在李鳴瑾那邊。 這五年不見,江希夷把對方忘得一干二凈,沒想到卻是李鳴瑾先把他給認了出來。 “要不,我們換個地方敘舊吧?!苯R耐崎_王家后門,大步往里面走去,“你這一襲紅袍,倒是和當年大有變化……穿的還是官服,你這是上官就任?” 李鳴瑾被梗的滿臉發(fā)紅,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自己這身官服,是陰司城隍爺?shù)墓ぷ鞣?,和他有沒有中舉考官,沒有太大關(guān)系。 李鳴瑾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只得下意識的跟著江希夷的步伐走,直到江希夷把他帶到了自己所在的住所,他才著急的走上前去,把江希夷拉?。骸跋R模@處宅子乃是我家供奉給一位姓江的仙長居住的……聽說這些修真的仙長每日都要修煉,稍有打擾就會出事?!?/br> “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仙長,回避一二,另選一件宅子吧?!?/br> 我還真不怕你打擾,剛下班的江希夷輕笑一聲,指尖對著門扉輕輕一點,只見那院門上那只銅獅子好似活了過來,大貓似的想要蹭蹭江希夷的手指。 然后江希夷輕輕拍了拍銅獅子的頭,這大貓才委屈的呼嚕幾聲,然后砰的一下,把大門直接打開。 “希夷,你,你出自蘇州江家。”李鳴瑾遭遇到了短短一刻鐘內(nèi)的兩次驚嚇:“仙師也姓江,難道你們是……” “我正是……”你們家那位江仙長,江希夷剛想回答,就被打斷。 “你一定是江仙長的兒子吧,或者是孫子,畢竟我沒聽到過江伯父有修道的事跡,我聽一位朋友說江仙長鶴發(fā)童顏,這是多厲害的駐顏之術(shù)啊?!?/br> 李鳴瑾一臉認真,以至于江希夷都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呆:“還請希夷你為我引見一下仙長,幫我為江仙長傳一句話,我想見仙長一面,表達感激之心?!?/br> 李鳴瑾一句話嗆得江希夷差點喘不上氣,他用看智障的眼神盯著李鳴瑾:“你要帶什么話,直接給我說就好,不需要轉(zhuǎn)播?!?/br> “這感謝救命之恩,還是當年訴說比較有誠心吧,讓別人傳話,這算什么樣子?!崩铠Q瑾滿臉陳懇,竟然真的只把他當成一老同學了。 不過于他而言,江希夷就是多年沒見的童年友人而已,與其說把江希夷想成神通廣大的“江仙長”,還是說他的后輩更加可信。 這……江希夷突然想到一件事,開口道:“如果你真償還這份救命之恩,那么幫我送一封信吧?!?/br> “一封家書,報平安用,送到……”江希夷頓了一頓,說出那個一直不敢直面的地方:“蘇州江家?!?/br> ※※※※※※※※※※※※※※※※※※※※ 因為地球的身世,小江一直不愿面對‘親人’們,這既是生疏,又有一些害怕。 他對于地球上的房子的‘執(zhí)念’也是如此,別人眼中那里可能只是一件房屋,但在江希夷眼中,卻是‘家’的實質(zhì)化。 ========== 昨天誤點成了直接發(fā)表,今天確認了又確認,確實是12點哈,終于正常了23333 求收藏,求評論!各種求!?。?! 喜歡我靠花錢來成仙請大家收藏:()我靠花錢來成仙rou文屋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