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要大婚，東宮之中想必也是一派繁忙。按照常理，楚更只需要明日親迎即可，秦端之沒想到楚更此時會專程前來。

    自從杜仲被皇帝委任了詹士府職務(wù)，就被太子扔進(jìn)了東宮，一直未曾露面。殿試那日，太子還親自去杜家莊子，說秦婉婉是東宮走失的宮女，將她綁了回去，就連秦媚兒要出嫁了，也未見太子將秦婉婉送回秦府來觀禮。

    秦端之一時之間琢磨不透，不知楚更用意。而秦夫人知道秦婉婉又回到了東宮，自然更是一陣驚慌。

    楚更將秦夫人晾在一旁，但是對著秦端之，虛扶了他一把：“本宮當(dāng)改口叫秦大人一聲，岳父了?！?/br>
    楚更這話雖然客氣，但是面上卻猶如寒冬臘月。尤其是眼神瞟向秦夫人的時候，那寒意更是不禁讓人背脊發(fā)涼。

    “微臣不敢！”秦端之一邊引了楚更入府，往里走時，在他身邊的秦夫人便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袖，又時不時地沖他努嘴使眼色。秦端之知道，這是她示意自己詢問關(guān)于秦婉婉的事情。

    請楚更上座了，秦端之只好硬著頭皮躬身道：“呃......殿下，微臣聽聞，殿下親自將秦婉婉，接、接入了東宮？”

    秦端之這個接字，用得已經(jīng)十分客氣。聽莊子上來報(bào)信的人說，那日秦婉婉一直掙扎，實(shí)在不情愿，最后還是兩個丫鬟將她綁了，硬塞上了太子的車駕。

    楚更聽懂了秦端之話里的意思，不帶任何溫度地笑了笑，指著旁邊的座位道：“本宮今日特意來，就是要將此事知會給岳父的。岳父是長輩，也請上座吧?！?/br>
    秦端之受寵若驚，只好稍稍地貼了一點(diǎn)點(diǎn)椅子邊，坐了。

    楚更倒是絲毫不理會站在秦端之身側(cè)的秦夫人，一時之間，秦夫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好不尷尬，只好在秦端之身邊站好。

    等丫鬟再遞上茶來，楚更方才斂了笑意，開口道：“那女人，平日里本宮實(shí)在太驕縱了她，便把她寵得無法無天了，竟然為了父皇賜婚一事，跟本宮使起了小性子。因此那日，我便著人將她綁回了東宮。只是她還老想著逃脫，此時，還在柴房里關(guān)著呢?！?/br>
    他哪里會舍得真讓秦婉婉住到柴房里，只不過是單獨(dú)找了一處安靜些的院子，將她關(guān)在里面了而已。

    “這......”太子這樣的一番表態(tài)，倒是讓秦端之不知如何是好，他遲疑了片刻，只好又站起來跪倒在地，道：“婉婉幼時，微臣的確對她疏于管教。還請殿下，看在媚兒的面子上，不要為難她?！?/br>
    秦夫人聞言也急了。怎么此時了，秦端之竟然還只顧著為秦婉婉求情？！

    太子明明就是對秦婉婉余情未了，她本還天真的以為，攛掇著杜仲在御前求婚，能讓秦婉婉徹底斷了對太子的那點(diǎn)心思，卻沒想到，太子竟然又將秦婉婉那丫頭塞回了東宮！這不明擺著是在給秦媚兒添堵嗎？

    于是秦夫人也在秦端之身邊跪好，忍不住開口道：“殿、殿下，恕臣婦直言，秦婉婉，畢竟是太子妃的長姐，明日就是親迎之禮了，還請殿下看在太子妃面上，放秦婉婉回府?！?/br>
    秦夫人都有些后悔，當(dāng)初不讓秦端之將她接回府，而是安排在杜家莊子上。早知道，便應(yīng)該早早接回府來，再快快大張旗鼓地將她嫁出去，免得給現(xiàn)在留下這許多禍端。這回若是能將秦婉婉要回府里，她第一件事就是將她嫁出去！

    楚更冷著臉挑了挑眉：“太子妃？”

    今日是行的冊封之禮，此時秦媚兒手中已有冊寶冊文，因此秦夫人喚她為太子妃，從禮數(shù)而言，倒是也并無多大不妥。

    可是楚更卻明顯不樂意聽?？丛谇赝裢衩嫔?，他愿意叫秦端之一聲岳父，可是對于秦夫人母女，他卻從未想要留半分情面。

    于是故意挑毛病，糾正道：“本宮還未親迎，禮既未成，夫人對她以太子妃呼之，怕是有些不妥。”

    太子對秦端之稱岳父，因此她才斗膽稱媚兒為太子妃。被他這么一挑，又聽太子言語中對自己只稱夫人，并無半點(diǎn)對待岳母的尊重，秦夫人的氣勢一下子就被打壓了一大截，只好低頭道歉道：“是，臣婦知罪。”

    楚更如刀劍一般鋒利的眼神從她面上劃過，皺了皺眉道：“夫人既然是為了女兒考慮，倒是也未見得多大的罪。本宮擔(dān)心，夫人的女兒初入東宮，諸多事務(wù)上還不熟悉。有個jiejie幫襯，豈不是正好，又何必著急讓秦婉婉回府？不過，夫人說得對，秦婉婉是岳父長女，將來在東宮之中，本宮覺得，太子妃還是依著家禮，喚秦婉婉長姐，更為合適。也請夫人先提點(diǎn)著未來的太子妃，免得壞了東宮的規(guī)矩。”

    太子妃竟然要叫一個宮婢為長姐，從來哪里有這樣的規(guī)矩？！這簡直就是對媚兒的羞辱！而且，太子稱呼那狐媚，一口一個秦婉婉叫的親熱，稱呼媚兒，竟然就成了自己的女兒？秦夫人氣得渾身顫抖，已經(jīng)有些后悔，聽了安皇后的勸告，對著太子妃的高位迷了心，這是自己生生將媚兒推進(jìn)了火坑了！

    秦夫人心中又氣又急，卻又不敢對太子發(fā)作。只好憤憤道：“臣婦，遵旨?！?/br>
    楚更十分滿意，既然該說的話已經(jīng)說到了，他便起身告辭道：“很好。那，本宮就先回去，明日再來親迎?！?/br>
    第二日。

    從宮中御道上、東宮甬道一直延續(xù)到外宮門，十里紅毯，花團(tuán)錦簇。京城上下，官道里巷之間都是張燈結(jié)彩，街道兩邊的商鋪中，不僅紛紛掛上了雙喜字的彩綢，更有紅燈高掛，便是連門神、對聯(lián)，都煥然一新了。即便是尋常的百姓，也都是盛裝等候在道路兩側(cè)，等著觀禮，一睹那讓無數(shù)少女春閨入夢的太子殿下成為新郎的樣子。

    東宮外鞭炮之聲、鼓樂之聲，不可避免地傳入了院中。即便秦婉婉所在的合歡院在東宮極深的地方，門口也已布置得一片鮮紅，那外間熱鬧的聲音一直延續(xù)到黃昏之后，夜幕降臨，秦婉婉更是聽得十分清楚。

    前幾日回東宮，秦婉婉也是從柳姨口中得知，杜仲成了陛下欽點(diǎn)的探花，領(lǐng)了東宮詹士的職分。于是心里倒也放心了些。

    柳姨今日也穿得喜慶，見秦婉婉回東宮這幾日，實(shí)在吃的清減，便又撿了她愛吃的做了端過來。見秦婉婉對著漫天的星子發(fā)著呆，便將飯菜直接擺在了院中的小桌上。

    此時，柳姨一邊將這些吃食從食盒中一樣樣端出來，一邊好言勸道：“這幾日姑娘吃得太少了，莫不是連老身做的，姑娘也覺得不合胃口了？”

    “怎么會？前院事忙，柳姨不必再為我跑前跑后的?！边@已經(jīng)是柳姨今日第幾次來給自己送膳了？秦婉婉不好意思的笑笑，她竟然都想不起來了。

    才剛被關(guān)在這里幾日，秦婉婉便覺得每日都是重復(fù)和無聊。這院門口，殿下也不知是派了幾重的人馬把守著，只不許她出去。別說是其他人，便是太子殿下、竹青和陳二公子，這幾日她也不曾見到。除了偶爾坐到院子里發(fā)呆，或者跟竹翡聊聊天，便是柳姨每日里要過來好幾趟看她的。

    柳姨看著秦婉婉臉上失落的神色，知道外面的喧鬧對她而言無異于折磨。于是特意說起一個話題，問她：“姑娘可知，這處院子名為合歡院，平日里都不曾有人來的?！?/br>
    秦婉婉有氣無力的答道：“從前東宮之中，幾乎沒有女眷。這院子又這么偏僻，自然是沒有人來的?！?/br>
    柳姨搖頭，隨意走到一棵合歡樹下，拍了拍那樹干，笑道：“姑娘可能不曾留意，鳳儀宮中，也有一棵合歡樹。是當(dāng)年先皇后帶著殿下一同植下的。從那之后，每逢先皇后生辰，殿下每年都命人在這院中植下一雙合歡樹，即便身陷大相國寺中時，也從未間斷過。”

    難怪，這院中的合歡樹大小高低不一，不過這么多年過去，倒也成了一小片林子了。原來，太子一直是用這樣的方式祭奠母親。

    秦婉婉聞言，默默然，低了頭不答話，她突然覺得心中莫名一陣牽痛，鼻子酸酸的，想哭。

    半晌，她方才滯澀著聲音對柳姨道：“柳姨，請你替我備上酒水吧?！苯袢盏钕麓蠡椋氡匾彩鞘謶涯钕然屎蟮?。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有傷心?；蛟S，還能以薄酒祭奠。

    柳姨想起舊主，心中一軟，紅著眼眶笑道：“好?！?/br>
    ☆、結(jié)發(fā)

    秦婉婉和柳姨一道，在每一棵合歡樹下都灑下一杯薄酒。柳姨知道秦婉婉實(shí)在難過地緊，今夜便也不忍心拘著她，索性也陪著她喝起酒來，兩個人在這月夜星光之下自斟自飲，一杯接著一杯對飲起來。

    不一會兒，秦婉婉竟然空著肚子，將自己面前這碧玉壺里的酒喝干了?；蛟S是這幾天本就進(jìn)食不多，再加上酒入愁腸，她只覺得有些暈暈乎乎的，似乎是有一些醉意。

    喚來竹翡再替自己斟了一壺酒來，秦婉婉又對柳姨舉起一杯，說起話來舌頭都已經(jīng)有些打結(jié)了：“柳、柳姨，我從小到、到大，還未曾這樣，喝、喝酒這、這么盡興、興的呢！來、來來，今夜殿下大、大婚，我們也要不、不醉不歸、歸！”

    竹翡見狀有些焦急，見柳姨也飲了酒，面上已有些沱紅，用商量的語氣問道：“柳姨，秦jiejie已是醉了，要不我去給你們準(zhǔn)備些醒酒茶來？”

    回來之時，殿下就已經(jīng)囑咐了，讓好好看管著秦jiejie，再不能出半點(diǎn)紕漏。若是讓太子知道，秦jiejie縱酒還爛醉如泥，到時候領(lǐng)罰的可是自己。

    楚更獨(dú)自一人來到這合歡院外，已經(jīng)聞到里面散發(fā)出的陣陣酒香。他隱在黑夜中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時候立在了院門口，輕聲道：“不必了。她這段時間心中一直難過，一醉解千愁，今夜讓她醉一次，也好?！?/br>
    柳姨和竹翡交換了一個眼神，見太子已經(jīng)換下了喜袍，只穿了一件素白的單衣立在那里。他隱在黑夜中的身影走到了月色星光之下，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那個角度，剛好與秦婉婉趴在桌上那個姿勢的影子觸碰在一起。

    楚更輕聲道：“柳姨，替本宮準(zhǔn)備合巹結(jié)發(fā)之禮。”

    柳姨會意，起身退下去準(zhǔn)備。秦婉婉正好背對著院門坐著，此時已經(jīng)醉倒趴在桌上，并未察覺楚更已經(jīng)來到她的身后。她只感覺到對面坐著的柳姨似乎起了身，仿佛正從她身邊走過去。

    于是，她只當(dāng)立在她身旁那人是柳姨，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身，腦袋搖搖晃晃地支棱不起來，也只好歪歪地靠在他的腰上。嘴中喃喃，帶著哭腔道：“別、別走。柳姨，再、再陪我喝、喝！柳姨，我是真、真的很喜歡......他。”

    楚更極愛她此刻抱著自己的樣子，從來凌冽寒涼的眼底，在看向秦婉婉的時候總是情不自禁地會生出許多暖意。只是聽見秦婉婉這樣說，他竟然臉上一沉。

    他一向自負(fù)，可是到了秦婉婉面前，竟然一時之間不能確定，她口中真的喜歡的那個人，那個他，究竟是自己，還是......杜仲？

    柳姨聽見秦婉婉這樣說，也已經(jīng)察覺到太子臉色微變，連忙輕聲問道：“誰？姑娘真的喜歡的人，是......誰？”

    “是、是......”秦婉婉嘴里連著嘟囔了幾個是字，楚更脊背上卻急得偷偷冒了一層薄汗。若是秦婉婉說出的名字是杜仲，那他......？！

    秦婉婉將楚更的腰抱得更緊了些，分不清臉上的潮紅是因?yàn)樽砭七€是害羞，那聲音也如蚊蠅一般：“是殿、殿下！柳、柳姨，我是真的很、很喜歡殿、殿下......”。

    柳姨和竹翡莞爾。

    楚更如釋重負(fù)，看向她的眸子越發(fā)灼熱。他并不出聲，只是順手將自己的發(fā)間的簪子摘下，那原先束在頭頂?shù)拈L發(fā)便如緞子一般傾瀉而下，散落下來。

    覺出秦婉婉似乎已是半醉半睡的樣子，楚更不由得揚(yáng)了揚(yáng)嘴角，他撫了撫她披散在腦后的秀發(fā)。

    柳姨將那正紅托盤里的端了過來。托盤上，是一把精致的小金剪子、一條紅絲線，和一只劈成兩半用紅絲線系住兩頭的葫蘆。

    楚更拿起剪子來，隨手從秦婉婉腦后剪斷了一綹頭發(fā)，再從自己的鬢邊剪下一束，將兩股頭發(fā)合在一起，用那紅絲線纏繞著系住，線端上結(jié)成了一枚同心結(jié)。

    楚更拿起那一對合巹，托起她的下巴問道：“秦婉婉，我來陪你喝酒，可行得？”

    秦婉婉又醉又困，絲毫沒有察覺到身邊人的變化，她的腦袋借著楚更的手掌揚(yáng)了起來，眼睛且還是閉著的，迷迷糊糊地呢喃道：“好、好！”

    于是柳姨又替二人將苦酒倒入葫蘆之中，見證他們交著杯喝了下去。楚更一掃白日的陰霾，突然心情大好起來。對于秦婉婉的回答和配合，他十分受用，若不是今夜趁她醉了，想來她還不會這么乖乖聽話。

    楚更再將二人結(jié)發(fā)收了，放入那葫蘆之中，將那兩半的葫蘆用紅線纏了合成一個，就算禮成了。

    結(jié)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柳姨和竹青兩人會意，低頭福了福身子，含笑著退了下去......

    合歡院外，東宮之中。

    拜堂之后，老嬤嬤將秦媚兒領(lǐng)到寢殿之中，她便一直坐在婚床上等待。厚重的首飾和禮服，壓得她的脖子和肩膀都覺得沉沉的，腰挺得也有些酸了。眼看紅燭已經(jīng)燃了一半了，卻還沒有見到太子的身影。

    織錦和小桃，是她從秦府里帶到東宮來的貼身丫鬟。想到昨日里，秦夫人含著淚對小姐的一番囑咐，尤其是太子殿下竟然親自去秦府，讓小姐入東宮之后要稱呼秦婉婉為長姐，她們心中就替秦媚兒鳴不平。

    一想到秦婉婉也在東宮之中，小桃她們就覺得不痛快。又見秦媚兒強(qiáng)撐著的確有些難受，小桃忍不住勸道：“太子妃，要不要奴婢先去請殿下過來？”

    秦媚兒暗暗揪了揪手中的喜帕，問道：“可知殿下現(xiàn)在何處？”

    昨日在家時，她靜靜聽母親哭訴完，自己卻沒有流淚。對于她未來在太子妃這個位置上的處境，也有了更清醒的認(rèn)識。

    或許是從小在名門閨秀之中的歷練，在安伊面前的伏低討好，錘煉了秦媚兒，讓她有了些她這個年齡所沒有的沉靜和冷漠，也十分懂得隱忍。既然后宮女子本就無從可選，她寧愿選擇太子妃的名位。安皇后，那個天下女子都要討好的女人，便是她的榜樣！

    只不過，新婚之夜，她仍然有一絲幻想：對太子的慈悲，抱著一絲幻想。

    織錦從小就跟在秦媚兒身邊，對她的喜怒哀樂都感同身受，做事也是比較妥帖的，于是答道：“奴婢問過了，殿下還在書房之中，與陳二公子和竹青議事?！?/br>
    秦媚兒攥著帕子的手稍稍松了些。她真是怕啊，怕她們的回答是，太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陪在秦婉婉身邊。她心知自己并不是太子屬意之人，可是她沒得可選。即便可以選擇，這個太子妃的頭銜、未來皇后之尊的誘惑，也讓她不忍放棄。

    “要不奴婢先伺候您更衣，您也先進(jìn)點(diǎn)兒東西吧。”新娘在新房中等候之時，換上輕快一些的衣衫，再吃點(diǎn)東西墊墊肚子，本來也是比較尋常的做法。

    可是想到昨日楚更到秦府之中的一番話，連母親稱呼自己為太子妃都會被斥責(zé)，秦媚兒突然就不敢了。她偷偷吁了一口氣，道：“不必了。等著吧。”

    子時已過。

    太子書房之中的燈卻仍未熄滅，從窗外望進(jìn)去，便能看見太子端坐在那里的影子投在窗牖之上。

    于是秦媚兒便遣了織錦和小桃，提了些吃食過去敲門：“殿下，深夜處理朝政辛苦，太子妃特意叫奴婢送了一些點(diǎn)心過來?！?/br>
    書房里，只有陳懷瑜守在那里打盹。聽見外面響動，看了一眼窗外，似乎楚更也沒有要返回書房的跡象，說不定此時正是溫香暖玉在懷呢！陳懷瑜一個頭變成兩個大，只好沉聲道：“夜深了，請?zhí)渝缧┬?。殿下今日就不過去了?！?/br>
    哎，誰讓自己流年不利，本來這次守著秦婉婉，他還想著能在太子面前立個功。卻未曾想到，他打著太子名義在玉珍樓入股收利錢的事露了出來。雖然他順手查到了胭脂盒之事，但是今晚這個美差還是落在了他的頭上，算是對他小懲大誡。

    女人果然是極為麻煩的！就比如今晚，楚更有意冷落秦媚兒，不想去新房里見到她，這才找了一個在書房議事的由頭，將她晾在一邊。又讓他在這書房里盯著，就是怕萬一被發(fā)現(xiàn)了，擔(dān)心秦媚兒日后在東宮中耍太子妃的威風(fēng)，遷怒于秦婉婉。

    若是換了以前做事，他們行事總是干凈利落，哪里需要這樣為了女人束手束腳的。

    織錦一時之間躊躇著不敢再推門進(jìn)去：“小桃，這似乎是......陳二公子的聲音？”

    之前高門貴女們之間本就在盛傳，太子殿下和陳二公子之間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系......織錦又想起去年秋邇那回，好像還有人目睹了陳二公子在太子營帳中衣衫不整的樣子。新婚之夜，殿下將太子妃晾在一邊，難道又是在跟陳懷瑜......

    織錦的態(tài)度，讓小桃也不由得順著她的想法想入非非，心里也打起了退堂鼓，小聲道：“今日小姐才剛剛?cè)肓藮|宮，若是因此事又惹惱了太子殿下......”。

    織錦只好作罷，躬聲道：“那就請殿下和......和二公子，也早些歇息?！?/br>
    聽見她們離去的腳步，陳懷瑜這才松了一口氣，但總覺得方才那丫鬟的話，好像也有哪里怪怪的？

    陳懷瑜也實(shí)在困得不行，懶得想這么多，這才滅了蠟燭，在書房中睡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秦婉婉：那么的話，是說我在醉夢中，將自己嫁粗去了嗎？

    楚  更：你不是嫁給了喜歡的人了嗎？還不滿意？

    秦婉婉：我說過我喜歡誰了嗎？

    楚  更：不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