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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夢“撲哧”一笑,這可算是戳到師伯的痛處了,他呀!就怕別人瞧不起他。 “果然,那‘百樂手’聽了便一把拿了過去,更奇怪的是,他見了琴就跟見了鬼似的,直盯著我看,盯的我心里發(fā)怵,話也不說便修了起來,果真是技藝高超,聽這音色似乎比先前更悅耳了,末了,也不肯收我分文,只說了句‘要惜緣’??!我只好再三道謝,匆匆趕了回來?!钡蚂诱f著,又回味起“百樂手”的話,“要惜緣”,哪一段緣呢?琴緣還是情緣…… 雨夢自然明白師伯的話中之意,這琴原是他送給師弟“無憂子”的,后來“無憂子”又轉(zhuǎn)贈給了她,師伯一見這琴,便能把德煊的身份猜個八九分了,“要惜緣”,師伯是要他珍惜這段情緣,可是,他會嗎…… 四目相望,二人皆想從彼此眼中找出話中真意,不覺癡了,只這般深情的凝望著。 香綺加了些碳火,又點一片玫瑰香,見他二人呆呆相視無語,便“哼哼”咳了聲道:“王爺,福晉,你們早點歇息,香綺屋外伺候著?!毕憔_想自己得趕快走了,留他二人,該說什么就說什么,該干什么就…… “恩,你下去吧!不用候著了?!钡蚂臃愿赖溃劬σ廊豢粗陦?。 香綺會心一笑,退了下去。 雨夢面似火燒,怎么?他今晚不走了嗎?他要留下嗎?她該怎么辦……慌亂的低聲道:“這琴以后再修也不遲的,你又何必冒雨這般辛苦呢?瞧你,衣裳都濕了?!蹦昧藟K干凈的帕子替他擦拭。 德煊握住她忙碌的小手,柔若無骨,話語里滿是真誠的溫柔:“不,是我弄壞的,就該我自己修好它,因為我是那么迫不及待想要彌補你心里的傷?!?/br> 雨夢震動極了,他說要彌補她心里的傷,是什么意思?她不能思考了,會嗎?可能嗎?他真的愿意和她有個新的開始嗎……還是他同情她,或是一時犯了糊涂,還是她昨日酒后失言,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 德煊似乎看穿她的不安,道:“原諒我曾經(jīng)誤會了你,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那樣,我是發(fā)瘋了,因為我一直都不知道我原是那樣在乎你的,我把琴修好,只想告訴你我的心意。” 雨夢覺的自己的眼又開始模糊了,抽出手,默默轉(zhuǎn)身,坐在古琴前,略一思索,扣弦而歌,歌聲凄楚斷腸: 曲闌干外天如水,昨夜還曾倚,初將明月比佳期,長向月圓時候望人歸。 羅衣著破前香在,舊意誰教改?一春離恨懶調(diào)弦,猶有兩行閑淚寶箏前。 德煊聽知是宴幾道的《虞美人》,雨夢將自己深深的怨,哀哀的情一并道出,她在告訴他,她一直在思念他,在等他,她的痛,她的怨都只為他,德煊再一次震撼了,這樣的女子,怎不值得他去好好珍惜?這樣的深情掩藏在深重的仇恨中又是何等的殘酷。心道:雨夢,我決不負你。 一曲唱罷,雨夢默然垂淚,這樣的話她盼了許久,這樣的夜她也盼了許久,只是在深深的仇恨里,她能得到真愛嗎?黯然起身,去書房,想要整理他的床榻,以前他就是在那安歇的,上次風波后他就再也沒來過了。 “你去哪?”德煊問道。 “我,我去給你整理床榻。”聲音低的連自己都快聽不見了。 德煊一征道:“你還不懂我的心嗎?”她在拒絕他嗎? “不,不是的,我……是怕?!?/br> “怕什么?”德煊追問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歡睡在書房?”雨夢覺得心都快跳出來了,讓她怎么說呢? 德煊松了口氣,他還真怕她不愿意了,畢竟自己曾傷的她那么深。瞧她緊張的樣子,羞紅了的臉,朦朧的淚眼,讓他恨不得將她揉進心坎里去。 上前,橫著抱起她,今夜,他只想好好憐惜她,好好愛她,所有的負擔全體放下,此時此刻,他的眼里只有她。 雨夢依在他的懷里,感覺是那樣的溫暖,呵!就算明日依舊刀霜,此刻她只想醉,醉在他的懷里,因為現(xiàn)在的他好象德煊哥哥,心如風箏在三月的微風中輕舞飛揚。 這一夜,就算冬雨亦流淌著溫柔的樂章,附和著滿室的纏綿呢喃,玫瑰芬芳。 第四十二章 回家(一) 雨夢輕輕梳理著及腰的長發(fā),看著鏡中的自己,星眼微餳、面若桃花,想起昨夜的柔情繾綣,軟語溫存,不禁一陣心搖神蕩,從不知道,溫柔也會這般累人,烏絲在手上纏繞著,唇邊揚起了羞怯的微笑。 一直不敢奢望的幸福就這樣悄然而至,她的心如置云端,飄飄然如夢如幻,好不真實……“我是發(fā)瘋了,因為我一直不知道我原是那樣在乎你的?!薄?!他說他在乎她,他的瘋狂,只因他好在意她,是這樣嗎?他能放下心中的仇恨,真心待她嗎?額娘呢?會不會生氣?宛馨她……又會怎么想……天!這么多的問題又該如何面對呢?想著想著,愁云籠上了眉梢。 “怎么了,不舒服嗎?是不是昨夜太累了?你應該多睡一會兒的?!钡蚂訌纳砗髶碇?,見她雙眉微蹙,憐愛的問道。 他溫熱的氣息輕灑在她的耳畔,如此親昵,雨夢臉一紅,柔聲道:“你怎不多睡一會兒?” “你已經(jīng)起來了,我怎么還睡的著呢?”輕咬著她的耳垂,聲音低低的帶著幾分庸懶。一串細吻落在她頸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