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曦笑道：“圈內(nèi)有個說法，現(xiàn)在電視劇被幾個大導幾分天下，孟如京導演不參與排名。”

    唐素接：“別人最多是老天爺賞飯吃，沒賞到飯的還要去搶飯吃，孟如京不一樣，他被老天爺追著喂飯，還耍脾氣地到處『亂』跑?！?/br>
    沈言曦深以為然。

    只是沈言曦和唐素前腳說完孟如京，后腳，孟如京就給唐素說，沈言曦被老天爺追著喂飯吃，也不知道她爸媽怎么養(yǎng)的她，把她養(yǎng)得這么靈。

    唐素笑說：“她不是爸媽養(yǎng)大的，是男朋友養(yǎng)大的。”

    導演狐疑：“男朋友？”

    唐素道：“就剛坐上首富沒多久那位，華盛董事局『主席』?！?/br>
    唐素表達的青梅竹馬，常年不上網(wǎng)的導演腦補了一個腦滿肥腸的金主形象，不由痛心扼腕。

    直到第二天，沈言曦挽著一個英俊帥氣甚至稱得上姿態(tài)卓絕的年輕男人出現(xiàn)在片場時，導演這才放下心來。

    金主給錢，言曦泡小鮮rou，各行其是，不錯不錯！

    唐素她們“哎喲喂”起哄，導演跟著起哄。

    沈言曦去上工了，季禮坐在沈言曦休息區(qū)等待，導演不著痕跡湊到季禮旁邊打量，越打量越滿意。

    “你好?！睂а莸?。

    季禮客氣：“您好?！?/br>
    “叫什么名字？”導演問。

    季禮道：“季禮?！?/br>
    導演想了想：“伯仲叔季的季，禮法的禮？”

    季禮點頭：“是?！?/br>
    “好名字?！睂а荼頁P。

    季禮：“謝謝?！?/br>
    導演：“你是沈老師的……嗯？”

    眼神給到。

    季禮點頭：“嗯?！?/br>
    “你做什么的呀？”導演問。

    季禮道：“之前做點生意，最近剛失業(yè)?！?/br>
    “家在哪？”導演問。

    季禮道：“借住沈老師家?！?/br>
    導演：“吃穿用度呢？”

    季禮道：“都是沈老師?！?/br>
    一個游手好閑吃軟飯的無業(yè)游民形象呼之欲出。

    導演心下了然，也不嫌棄，有一搭沒一搭和季禮閑聊。

    氣氛頗為融洽。

    導演時不時還開個玩笑：“長這么帥沒有經(jīng)紀公司簽你出道？沈老師工作室不就簽藝人嗎？”

    季禮禮貌道：“之前簽在沈老師工作室的，后來出了點事情，被沈老師單方面解約了?！?/br>
    估計是感情出現(xiàn)過問題。

    導演問：“有想過將來做什么嗎？”

    季禮道：“維持現(xiàn)狀就還好?！?/br>
    導演語重心長說；“男人還是要上進，不能總靠女人養(yǎng)，而且沈老師這個圈子太復雜，沈老師面對的壓力很大，你要體諒沈老師……責任和擔當對一個男人來說，非常重要……”

    “……”

    沈言曦上工一小時，導演給季禮說了一小時，大意是讓季禮努力賺錢努力賺錢，就算賺不到一個億，賺百萬千萬也是好的。

    沈言曦下戲后挨著聽，聽得津津有味也不戳穿。

    末了，沈言曦好奇地問導演：“您為什么一直讓他賺錢，他爸媽都沒讓他這么努力賺錢過?！?/br>
    導演道：“我喜歡《周易》，萬事萬物因果相附，從科學層面來說，一切事物都是參數(shù)不定的數(shù)理模型，從哲學層面來說，命中必有注定，戲里面我們講人物命運，現(xiàn)實中其實每個人都有氣場，比如有些人運氣特別好，有些人運氣特別差，氣場就是我們的命運。”

    一群人在認真聽。

    導演越講越來勁：“別看季禮現(xiàn)在要言曦養(yǎng)，吃軟飯，做事失敗不順利，但他氣場很好，底蘊托得起來，假以時日就會做出成績，和言曦相配?！?/br>
    唐素和沈言曦“噗”一下笑出聲來。

    導演不服：“你們別不信，真的！”

    他拍拍季禮肩膀，一副夸親兒子的語氣：“這年輕人眼明心亮沉得住氣，努力幾十年絕對比什么華盛董事局『主席』強，”導演道，“真的，年輕人去賣保險，就會賣成業(yè)務冠軍，如果去賣皮鞋，就會賣成皮鞋大王，如果去賣包子，將來全國都得是，你叫什么來著，季禮，對季禮，季禮湯包連鎖店。”

    季禮眸光含著笑意。

    沈言曦早已笑得前俯后仰。

    唐素比較善良，把手機遞到導演面前道：“你看看這是什么?！?/br>
    屏幕顯示百科，季禮。

    關聯(lián)，沈言曦男友。

    第一句介紹便是華盛董事局『主席』。

    一群人笑得不行，唐素讓導演趕緊去買個能上網(wǎng)的智能機。

    導演嘟嘟囔囔說網(wǎng)絡讓人分心，而且自己也沒說錯，華盛不就是產(chǎn)值第一么？

    一群人想想竟然覺得有道理，一時更樂了。

    ————

    片場距離酒店不過十來分鐘。

    天『色』向晚，人影被路燈拉得斜長長的。

    沈言曦和季禮手牽手散步回去的路上，沈言曦道：“其實在劇組拍戲還蠻好玩的，因為會遇到各種各樣有意思的人，之前我拍《海棠》的時候，跟組編劇是個大佬，超能出貨超厲害，但有個習慣不好，就是喜歡把襪子脫了摳腳?！?/br>
    季禮沒聽過這樣的事。

    “真的，”沈言曦道，“大夏天的，我們一到劇組就化妝走戲，他一到劇組就坐到導演監(jiān)視器旁邊把電腦一開鞋一脫，邊摳腳邊寫，腳摳完了，飛頁就寫完了，內(nèi)容是真的好?！?/br>
    季禮好笑。

    “還有一個制片人，之前在星光，后來好像自己出去創(chuàng)業(yè)了，”沈言曦道，“巨摳門，摳到什么程度呢，去超市買三塊五一桶的泡面，只買了一桶，非要讓人開發(fā)-票，對方不開他就講道理，把全劇組的人叫過去給他撐場子，硬生生把三塊五的發(fā)-票拿到手了，這才作罷?！?/br>
    季禮捏捏沈言曦的手，評價說：“維-權意識很強?！?/br>
    沈言曦笑：“對的?！?/br>
    以前沈言曦有仙女包袱，總覺得這些事情沾了地氣，她不愛說，但現(xiàn)在，在季禮面前，她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像什么都不用顧忌。

    沈言曦又想起一個：“還有個男演員也很好玩，”她說，“別人都是被害妄想癥，他是被愛妄想癥，總覺得全世界的人都愛他，你看他一眼，他就覺得你愛他愛到死去活來，你和他說句話，他就猜你暗戀他，你要是送他一杯『奶』茶，他就覺得你下一步就會求婚了，那么普通，卻那么自信，異想天開到覺得保潔大媽都愛他，他在哪個劇組，哪個劇組上上下下從場務到制片都被他拒絕過，就超神經(jīng)又好玩?！?/br>
    季禮道：“我和他剛好相反。”

    “不被愛妄想癥？覺得所有人都不愛你？”沈言曦看向季禮，眨眨眼道，“我覺得你沒有啊，你會愛也會被愛?！?/br>
    季禮道：“我說的不是這個相反。”

    沈言曦輕“啊”一下：“那是什么？”

    季禮彎了彎唇角：“你看我一眼，我愛得死去活來。”

    沈言曦聽得心里美滋滋，嘴上卻嗔道：“什么死去活來，盡說些夸張的甜言蜜語?！?/br>
    季禮淡笑道：“回去試試。”

    沈言曦脫口問：“試什么——”

    季禮看沈言曦一眼，沈言曦臉一紅，默默收了聲音。

    第114章 我喜歡你

    五月夜晚雨疏風驟, 雨滴在『色』彩灼灼的花葉尖將滾未落，折『射』出遠處連如星河的燈盞。

    近處的『逼』仄角，夜鶯掠過灌木, 撲簌簌一陣聲響后，留下濕漉漉的濘。

    螢火的亮忽明忽暗, 浮光掠影地隨著窗簾綽綽晃動，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 風停雨歇，這才安靜下來。

    如果從“舒服死”包含“死”字、“活”可以做廣義解釋的角度出發(fā)，季禮算是一個嚴格的務實主義者了。

    ————

    第二天早上，沈言曦醒來時, 身邊已經(jīng)空了, 環(huán)視一圈，臥室沒人。

    她擰擰眉, 叫聲“季禮”。

    幾秒后，臥室門被推開，男人一手端著溫水一手將手機舉在耳邊, 朝里走來。

    他講電話的時候聲線沒有一絲起伏：“按正常程序走，出了事情我負全責，好了，我還有事，先掛了?！?/br>
    掛了電話, 把水遞給紙老虎時, 聲音溫柔含笑：“把水喝了，然后起床吃早飯?！?/br>
    沈言曦記得昨晚自己不甘示弱地挑釁，試試就試試，結果被某人反客為主還一遍遍……

    沈言曦甩開腦子里的十-八-禁, 抱著他的手把水喝了，然后頂著緋『色』的漂亮小臉，故意道：“為什么要起床吃，在床上吃不行嗎？”

    季禮一手握著水杯，一手順著她柔軟的發(fā)絲：“那我給你端進來?！?/br>
    沈言曦一副“這還差不多”的表情。

    季禮起身出去，一會兒，把一車琳瑯的早飯推到床邊來。

    紫薯吐司『色』彩濃郁，嵌著珍珠的絲絨蛋糕精致可愛，芋圓『奶』昔香滑醇厚，豆『乳』小盒看上去更是柔嫩鮮美。

    季禮道：“我盯著廚房做的，沒有高糖高熱，你可以吃到八分飽?！?/br>
    沈言曦輕飄地看了一眼，嬌氣道：“沒什么食欲，你端出去吧，我想再睡會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