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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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云哼了一聲,將腦袋往外面一仰。 便是這時候,馬進忠來了。 林氏一見著馬進忠,心頭由來一陣亂跳,她自來聰慧,已經(jīng)猜到了馬進忠的來意,八成是王爺派了他來教訓(xùn)梅氏的。 上前快走幾步,林氏略福了福,神色有些諂媚:“馬公公怎么來了?” 馬進忠將手上的佛塵一甩,居高臨下地睨著屋里的幾人,冷笑道:“雜家怎么來了,難道娘子猜不出來?” 林氏見著來者不善,唇瓣抖了抖,沒敢再說話。到底這事兒不是她惹出來的,她雖是惦記著同梅氏的情分,卻也不想被梅氏拉到了泥潭里,從此活得生不如死。 梅氏也是認得馬進忠的,上前跪倒在地,哭求道:“求馬公公大發(fā)慈悲,帶妾身去見王爺一面?!?/br> 馬進忠最是看不起這等不知身份不知進退的人,冷笑一聲道:“雜家可沒這么大的臉面。”又拉著長音兒慢慢說道:“王爺說了,娘子吵鬧無狀,要把娘子送去莊子思過。幸而薛娘子也在,薛娘子心眼兒好,在旁勸了一回,只命雜家來教訓(xùn)教訓(xùn)娘子便是。雜家心善,就勸娘子一句,還是消停消停吧!沒得如今的好日子也要鬧沒了,到時候粗茶淡飯整日勞作,何苦來哉!” 連云聽罷立時接了口道:“娘子可聽見了,若非是這幾日王爺不在家,薛娘子又是個厚道人,不同你計較,便是你整日里哭嚎不休驚擾了薛娘子,王爺就不會輕饒了你?!?/br> 馬進忠又將佛塵一甩,贊道:“這丫頭倒是個玻璃心肝兒人兒!” 梅氏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雪白,她慢慢癱在地上,好一會兒,才捂著臉痛哭了起來。 之后的日子,再沒有聽見梅氏的任何哭鬧聲,她的屋里總是無聲無息的,纖弱的身影掩在重重幔帳后,仿佛石墻上的雕花,毫無生氣。若不是送進去的湯飯總是淺淺的少了一層,怕是以為屋里的人早就沒了氣息。 林氏去看她,看一回是哭一回。 似她們這般出身的女子,本就不該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和王爺?shù)南嘤?,本就是命中的劫。以前只覺得梅氏比她命好,如今看來,肚子里那塊兒rou早早沒了,倒也是好的,省得如今牽腸掛肚,萬般不舍,卻也只能認命。 林氏擦了擦眼淚,就上前攙扶起了地上躺著的梅氏。 梅氏長著一張瓜子臉,小巧玲瓏,眉眼清秀,便是后來有孕了,也只是平添了幾分韻味,并不顯臃腫??扇缃駞s滿身狼狽,一頭長發(fā)散了一身,細細看去,竟是有一片白色,藏在那烏壓壓的秀發(fā)里頭。 她才十六歲,怎地就長了白發(fā)了…… 林氏忍不住掉淚,將梅氏攙扶在床上,給她拉上被子,轉(zhuǎn)身坐在一旁的繡墩上,眼神絕望地看著沉沉昏睡的梅氏出神。她們的這輩子,是不是就這么完了吧! 關(guān)于聽風樓里的絕望薛令儀一無所知,眼下她正歪在湘妃榻上,曹凌隔著一張如意小圓桌,正坐在一旁的黑檀木鏨云紋圈椅上閉目養(yǎng)神。 薛令儀歪了一會兒,起身端起桌兒上的茶碗抿了兩口。 曹凌睜開眼,看著薛令儀咽了水,好奇道:“剛才想什么呢,笑得那般開心?” 薛令儀滿臉驚詫:“王爺不是閉著眼嗎?怎還看得見妾身笑得開心?” 曹凌看傻子一般看著薛令儀,無奈道:“難道你以為我耳聾了不成?”又催促:“快說來,笑什么呢?” 薛令儀靠回榻上,低頭輕撫著隆起的肚皮,笑道:“在想肚子里孩子的名字呢!”說著抬起頭笑盈盈望著曹凌:“王爺可有為這孩子想了名字?” 微黃的燭火下是一張清麗動人的美人臉,那臉上的笑容仿佛二月里暖融的春風,曹凌的一顆心都跟著醉了,笑道:“你我的孩子,我自然掛心,已經(jīng)想了好幾個,你來看看,可有喜歡的?!闭f著,從袖袋里摸出了一張紙來,打開后便遞給了薛令儀。 曹凌已是五個孩子的父親了,這個孩子還能得了他的歡喜看重,薛令儀自然是高興的,接了那紙箋一看,卻是銀鉤鐵畫的筆鋒寫的三個名字,分別為曹煦,曹嘉,曹奕。 薛令儀笑了:“王爺都有四個兒子了,卻還盼著生兒子,若妾身這胎是個女兒,王爺又當如何?” 曹凌笑道:“兒子的名字我來取,若是女兒,自然該勞動你這個當娘的來取名字。”又笑問:“快告訴我,究竟喜歡哪個?” 薛令儀咬咬唇笑了:“這幾個名字個個兒都好,妾身倒是不知究竟該選了哪個了?!?/br> 曹凌便拿了那紙箋回來,一面又折了起來,一面笑道:“既是個個兒都喜歡,那就先隨意選一個,待之后再生了孩子來,倒省了我熬盡腦汁來想名字?!?/br> 薛令儀頰面飛上兩團殷紅,嗔道:“王爺真是討厭,最是會拿妾身取樂?!敝皇穷D了頓,又笑:“妾身也喜歡孩子呢,若能再生出幾個活潑伶俐的孩子,妾身心里也是愿意的。” 聽說女人愿意為男人生孩子,便是這女人心里頭有這男人了。曹凌看著薛令儀,臉上的笑意愈發(fā)的濃烈了。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xù)厚臉皮求預(yù)收:《正妻當自強》 身為正妻,何婉儀的日子過得還不如一個丫頭體面。究其原因,不過是因著她霸占了正室的位子,可少爺?shù)膶氊愋母蝺?,卻是另有其人。 這一輩子,看他們蜜里調(diào)油,看他們恩愛比翼,委屈了一輩子,也煎熬了一輩子,何婉儀沒能活過三十歲,便消香玉隕了。 然后再睜開眼,繡滿瓜瓞綿綿的大紅色錦帳刺痛了她的眼睛,她重生了,重生在她剛剛嫁給朱兆平的新婚夜…… 一句話簡介:重生后,花好月圓了 第27章 自打出了玉堂齋那回事兒, 曹凌便更不愛往后宅走動了。每每思及那女人唇瓣上異樣的香味,心頭由來便是一陣驚寒。 那一日他雖是誤會了那女人,以為她是哪個政敵派來的殺手, 嘴上涂抹的口脂乃是毒.藥,是為了毒.死他。后來這女人被他扭斷了脖子, 王太醫(yī)過來查驗后,才知道那女人嘴唇上涂抹的只是催.情的暖香。不僅如此,王太醫(yī)還在香爐里發(fā)現(xiàn)了不曾燃盡的催情香料,怪道他那一日那般容易就被勾起了欲.火。 只是誤會解除, 陰影卻猶自揮之不去,想起前陣子慘死在繡帳里頭的馮如春,曹凌愈發(fā)覺得, 還是關(guān)雎樓待著安全舒心。這里的每一處都是他親手安排的, 更何況明娘也是他強求來的,背無勢力,無欲無求,必然不會生出害他的心腸。 曹凌只流連關(guān)雎樓,府里頭的其他女人自然在背地里怨言無數(shù), 可曹凌對待妻妾素來寡言冷肅,便有怨言, 倒也無人敢出言放肆。只是李嬤嬤到底是看不慣了,這一日竟是從前院的玉堂齋來了關(guān)雎樓里,勸說薛令儀。 “娘子如今的月份是愈發(fā)的大了,身子金貴, 不比尋常,起居自然是要萬分小心,不能有絲毫的閃失, 如此一來,夜里頭少不得要有個丫頭歇在一旁貼身伺候,便是喝茶遞水的,也更便宜些。只是這般便要擾了王爺?shù)男菹ⅲ@就不好了。” “王爺白日里cao勞軍務(wù)已是疲倦,夜里入了臥房,少不得要伺候的人小心周到,體貼入微,方能xiele一身的疲倦,白日里也能精神百倍??赡镒由響延性?,自然沒有精神伺候王爺。老奴想著,倒不如娘子勸勸王爺,歸家這么久了,也該去別的院子里坐一坐了?!?/br> 李嬤嬤說著這話出來,原是想著,這后宅里的女子素來都是愛霸攬著主君,獨占這嬌寵偏愛的,想來她這話聽著就會不大順耳,心里頭也想了一串子的話,等著薛令儀這里表示不愿的時候,再說出來給她聽的。 偏薛令儀笑了笑,道:“嬤嬤說得極是,等王爺來了,妾身必定依了嬤嬤之言,好生規(guī)勸了王爺?!?/br> 倒是爽快順從的叫李嬤嬤一時間也無話可說了,尬笑了兩聲,贊道:“娘子果然是個賢良淑德的,也不枉王爺待娘子如此珍重了?!?/br> 等著李嬤嬤走了,如碧守著薛令儀給她剝栗子吃,忍不住多了嘴。 “娘子莫要聽嬤嬤所言,王爺既喜歡娘子,樂意和娘子待在一塊兒,娘子何苦要做了甚個賢德人兒,攆了王爺走。似那等賢惠人兒的名聲,不要也罷,要緊的是王爺?shù)膶檺酆涂粗?。?/br> 薛令儀嘴里咬著一枚蘭花棗吃得正是香甜,聞言不覺一怔,心說這丫頭看似憨傻,可要緊的事兒上卻是個心眼兒明白的。于是低笑了一聲,嘆道:“你倒是于這事兒上很是有些心得?!?/br> 如碧立時咧嘴笑道:“奴婢哪里知道這些,都是我娘說給我聽的。” 薛令儀咽了那甜滋滋的棗兒,又撿了如碧剝好的栗子擱在嘴里,心說這丫頭雖是嘴上像把漏勺,什么都敢說,卻真是個憨直的性子。 等著半下午的時候,織香苑的孔儒人孔雪英提了一籃子新鮮的果子,又登門拜訪了。 雖是后頭知道了,那一日,王爺并不曾隨著那孔儒人去了她的院子,原是有人來尋王爺,王爺轉(zhuǎn)腳去了前院兒。只如碧這里仍舊警惕著孔儒人,把她當作了踩著她娘子往上爬的第一可惡之人,每每見了面,卻是難得有好臉色。 因著這事兒私下里如靈罵了如碧好幾回,偏這丫頭是個死心眼兒,雖是挨了罵稍稍有所收斂,可一見著孔儒人,那張臉不由自主的,便拉長了好幾寸來。 孔雪英自來是個性子纖細柔和的,哪里瞧不出如碧的態(tài)度,只是如今她也是顧不得什么臉面了,便是瞧出來了,心里難受了,也只能厚著臉皮當作無知,照舊頻頻登了這關(guān)雎樓的大門。 她也是沒法子,她父親和哥哥還指望著她在王爺面前能得了一些臉面來,好惠澤了他們。她背負著家人的期待,是父兄前程的指望,如何還能顧忌了她那點子的臉面自尊。 原先在王妃那里,她也是小心伺候了好幾年,精力沒少出,卻始終得不到一張好臉,后頭王妃徹底失了寵,她便去了李夫人那里,卻也是頻頻吃了冷羹。至于孫側(cè)妃那一干人,都已是失寵之人,顧及自己已是不易,也容不得她去再沾了光來。 正是無奈何,偏來了個薛娘子,雖是恩寵榮盛,是府里頭的第一人,可這薛氏后無家人,原是個無依無靠的,她這時候投靠了來,兩人抱團取暖,互為依靠,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如碧不知她心中所想,只覺這女人臉皮厚,心眼兒孬,可薛令儀卻是看得透透的。 當初在趙家,她娘也如她一般摸樣,背無家人,卻深受主君的寵愛。那時候,她那養(yǎng)父趙世榮除卻正妻羅氏,還有一個姨娘辛氏。見她娘受寵,又身影孤單,那辛氏便投靠了來。 她娘也如孔儒人這般作想,以為兩人抱團取暖,好過一個人孤零零去面對著來自正妻羅氏的嫉恨。豈料好日子沒過多久,這辛氏卻是私下里得了羅氏的授意,靠著她娘對她的信任,差點害的她和她娘一起命歸黃泉。 也是為著這個緣故,她那養(yǎng)父和羅氏好一頓大鬧,后來,便帶著她和她娘從趙家搬了出來,在十里巷買了一套兩進的房子,將她娘倆安置了進去。 如此,薛令儀雖是有意順水推舟,送了這個人情給這孔儒人,但心里頭卻是打定了主意,在這庭院深深的王府后宅里,她再不會去尋了曹凌的任何女人,做了她的同盟好友來。 彼時天光大盛,薛令儀立于廊下,見那孔儒人扶著個丫頭下了石階,進了游廊,遠遠地走了來。 孔雪英今個兒這一身兒是用心打扮了的,水碧色的錦緞褙子,兩片衣襟上頭繡著一整副的折枝水蓮,下面配著一條白色百褶長裙,端的是富貴清雅,秀美雅致。上頭也是干干凈凈的,滿頭烏發(fā)挽了一個高高的發(fā)髻,只簪了幾朵青藍玉雕出來的富貴花,配了一根玉石長簪,兩個瑩白如玉的耳垂上,葫蘆形的玉石耳墜子于陽光下正是瑩瑩發(fā)光。 如碧一旁扶著薛令儀,嘴里發(fā)酸道:“瞧她這身兒打扮,說是來和娘子說話,卻也不知道到底來做什么下賤勾當呢!” 薛令儀纖眉一挑,眼見那孔儒人將至,低聲呵斥道:“你回自家屋里呆著,不許你在身邊兒伺候?!?/br> 如碧立時委屈道:“娘子——” “還不快走!”薛令儀冷冷甩了這一句,臉上泛起輕笑,上前幾步道:“jiejie來了?!?/br> 孔雪英忙幾步上前扶住了薛令儀,嗔笑道:“瞧你,我都是老熟人了,還專門出來迎我不成?” 薛令儀笑道:“原是我坐乏了,出來走幾步,順道也迎一迎jiejie?!?/br> 孔雪英抿著唇淺笑:“我便說呢,原也不曾出門迎過我,怎的今個兒卻這般客氣周到了。” 兩人說著,就一道進了屋里。至于旁邊一臉哀傷幽憤,慢慢離去的如碧,竟是無人去理會她。 饒是孔雪英來這關(guān)雎樓的回數(shù)也是不少了,可每每進了來,都不免心里頭暗羨這里面的富貴錦繡。這樣的屋子,怕是她這輩子都難住上了。 “jiejie請坐。”薛令儀在榻上坐下,便笑著請了孔雪英也坐。 孔雪英一時坐下,笑道:“今個兒我得了些新鮮果子,心里想著meimei,就送了過來。雖是知道m(xù)eimei這里自來不會缺什么,只是這是jiejie的一片心意,還請meimei不要嫌棄了?!?/br> 薛令儀笑道:“jiejie客氣了,既是jiejie的一片心意,meimei自然感激萬分,哪里還會嫌棄。”說著同如靈笑道:“拿下去清洗了?!庇滞籽┯⑿Φ溃骸斑@般的好果子,我與jiejie一同享用?!?/br> 她的眼神閃爍,語氣中分明藏著一絲意味深長的曖昧,孔雪英躲避開了薛令儀望過來的視線,微垂眼睫,雪白如玉的臉上,原來清淡溫雅的笑意忽就熱烈了起來,竟是在兩頰上,飛起了兩片淺淺的紅暈來。 她該是沒聽錯了意思的,孔雪英心想,一定是沒有聽錯的。 薛令儀卻已經(jīng)移開了眼睛,望著雪白墻壁上掛的那副二湘圖,唇角勾了勾,翹起一抹淡笑來。既是都想來同她做姐妹,效仿了娥皇女英的前事來,她便如了她們的心愿便是! 兩人對坐半晌,談詩說詞的,很快便到了將吃夕食的時候,毫無意外的,孔儒人如愿地見著了曹凌。 曹凌今個兒手里頭又提了一個檀木匣子,這匣子比之前那個裝著一套寶石金簪子的匣子大了些,外頭沒有裹了錦緞,薛令儀隔了老遠,隱約瞧見了上面密密麻麻的,雕刻了一些繁復(fù)雍容的花紋來。 “王爺金安?!钡K著孔儒人在場,薛令儀不好連個樣子也不做,便起身微微福了福,做了個萬福禮。但是因著她的肚子已經(jīng)挺了起來,卻也只是略略矮了矮身子。 然而便是這般,也叫曹凌不高興了,幾步上前扶住了薛令儀,目露責備,可語調(diào)卻溫柔似水,說道:“你這丫頭,這幾日不是不行這些子虛禮了,怎的今個兒故態(tài)復(fù)萌,又開始了。”眼神兒一瞥,立時醒悟,將身子略直了直,語氣頗為冷淡地說道:“你在這兒啊!”這話卻是同孔儒人說的。 孔雪英臉上原本的紅暈變作了飛霞,熱辣辣,guntang燙的。她這不是激動的,原是羞得了。 雖是來之前,便已然拋去了那自尊和自愛,只是眼睜睜看著王爺眼里頭就只有這個薛氏,半點都沒有她,連同她們說話的語調(diào),都一個是天上,一個是地下,如此的對壘分明的,實在是叫她有些無地自容了。 “王爺金安?!笨籽┯⑦t了一步,蹲了個規(guī)規(guī)矩矩挑不出半點毛病的萬福禮來。 曹凌不以為然,隨意叫了聲起,便將那匣子遞給了一旁的如靈。 “拿去里屋擱著?!辈芰璧?。 分明曹凌說這話語氣平常,沒有任何的波瀾異樣,只是孔雪英臉上的飛霞,卻忽就成了滿臉的通紅。 她想,她果然是個外人,是不該在這里出現(xiàn)的人。不然,這匣子大約要放在她手邊的這小幾上,然后王爺會和這薛氏,蜜里調(diào)油地一同打開了這匣子,分享著只屬于他們的濃情蜜意。 孔雪英憋不住了,她想要立時離開。 薛令儀沉默地看著孔雪英,心里忽就生出了一絲絲的憐憫來。 那時候在趙家三房的沉香榭住著,那辛氏同她那養(yǎng)父,還有她娘在一處的時候,便時常會有這樣滿面紅光的模樣。便是那眼里的神色,也同這孔儒人一模一樣。分明有著渴望,可更多的,卻是躲閃隱藏的不甘和羞憤。那時候她還看不明白,可如今她卻是明白了。 薛令儀笑著去拉孔雪英:“jiejie站著做什么,趕緊坐下了。”又同曹凌笑道:“王爺快瞧,孔jiejie繡工了得,便是京都里錦衣坊做出來的花樣子,放在一處也能堪比一二!” 曹凌隨著薛令儀的視線看了過去,卻見那榻上的黑漆嵌螺鈿梅花小幾上,放著一個針線筐子,還有一個繡繃子,上頭是繡了一半兒的小兒折花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