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咿動動唇。

    “姑娘，沒啥過不去的坎，人沒事就行。”司機不忍再說，轉(zhuǎn)身離開。

    “師傅?！眴踢藿凶∷?。

    “怎么了？”

    喬咿指著他的車：“后門那凹了一大塊，您一定記得修。”

    “謝了?！睅煾嫡f，“挨，是撞的，不礙事！”

    “那也要修啊。”喬咿喃喃道，“否則有的人看到會不敢坐的。”

    司機：“……”

    -

    回去后，喬咿把手機關(guān)成靜音，倒頭直接睡到下午。

    她醒時渾身都疼，頭更是疼得像有把錘子在里面敲，她強撐著坐起來，點開手機通訊錄，發(fā)了一條信息。

    【請幫忙轉(zhuǎn)告周爺爺，我該做的做完了?！?/br>
    幾分鐘后，對方回復(fù)：【收到，已轉(zhuǎn)告?！?/br>
    喬咿目光空洞地盯著信息，過了會，她刪掉了號碼。

    從此山重水復(fù)，就算無路撞在南墻上，她也只能狠下心了。

    喬咿無力地躺回去繼續(xù)睡，第二天被拍門聲吵醒，她第一反應(yīng)沒敢出聲，動靜不止，她才問：“誰??？”

    方鹽吆喝：“jiejie，是我??！”

    “來了?！眴踢薮┥弦路验T打開。

    “我買了早餐，一起吃吧。”方鹽像看見新大陸，“jiejie，你昨晚喝酒了？”

    “沒有呀?！毕乱庾R看向鏡子，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生病了？”方鹽提著豆?jié){晃了晃，“你臉色比豆?jié){還差。”

    喬咿費力擠出個笑：“有些感冒。”

    “那可要好好休息，要是參加比賽的，鼻音重會影響發(fā)揮的！”

    “嗯，我知道。”

    喬咿借著生病的幌子，一連好多天都沒人發(fā)現(xiàn)她沉默寡言的真正原因。

    老言還讓她少說話，保護好嗓子，難受了就回去歇著。

    喬咿沒歇著，每天照常上班，照常下班，漸漸也說也笑，只是偶爾會盯著手機發(fā)呆。

    她手機里那個熟悉的號碼沒再打來過，微信里，也沒再收到他的信息。

    喬咿往上翻著聊天記錄，周予白發(fā)信息時總是簡明扼要。

    ——【我去找你了。】

    ——【我晚上接你下班?！?/br>
    ——【好好吃飯，多長點rou?！?/br>
    再往下翻。

    ——【小饞貓回學(xué)校了？】

    ——【你這周六上午，空出來給我?！?/br>
    最后一條只有兩個字：【晚安?！?/br>
    一天上午，她又忍不住看了一遍后，下定決心點了刪除鍵。而不過一秒鐘，她飛奔去找汪淼：“這個能恢復(fù)嗎？我把微信聊天記錄刪除了！能恢復(fù)嗎？”

    “這個我恢復(fù)不了，但我可以找哥們給你問問?！蓖繇狄娝龤獯跤?，還以為是什么重要工作記錄，瞥見屏幕上周予白的名字，笑著說，“跟男朋友的??？他那要沒刪，你可以備份他的?！?/br>
    喬咿點點頭就走，又停下來。

    汪淼仰著臉。

    喬咿視線沒有交點，像對他說，更像對自己道：“他已經(jīng)不是我男朋友了?！?/br>
    后來大家好像都知道他倆分手了，但沒人問，就連方鹽都格外懂事，閉口不提周予白三個字。

    再到后來，生活里除了沒有那個人，其他都和往常一樣了。

    十二月，喬咿接到一個網(wǎng)絡(luò)劇女一的配音工作，和方鹽一起去了北京。

    錄制完有一天空閑，兩人沒去遠的地方，就在小胡同里轉(zhuǎn)了轉(zhuǎn)。

    方鹽帶了個單反，時不時對著喬咿抓拍一張。

    他是直男拍照技術(shù)，好在喬咿的樣貌還算撐得住。有一張是他們走累了，喬咿坐在一個四合院門口，拿著個糖葫蘆，笑眼彎彎地吃著。

    歲月靜好不過如此。

    方鹽道：“jiejie，這張我發(fā)出去，說你十五歲都不夸張！”

    喬咿鼓著嘴，嚼著，含糊說：“你怎么不干脆說我五歲？”

    “行！就說五歲！”

    方鹽說罷把那張發(fā)到了自己朋友圈里，配文：“喬五歲！”

    順便還來了個定位。

    胡同里來了對小情侶，兩人都穿著休閑款式衣服，但女孩頭后卡著短款的婚紗頭紗，倆人就著胡同的精致在自拍。

    女孩看到他倆，問能不能幫他們照張相。

    方鹽非常積極的幫忙拍了好幾張，小情侶看完也不好意思說不滿意，尬笑著說：“謝謝！”

    方鹽說：“不客氣，我再給你們拍幾張！”

    小情侶：“不用不用！”

    喬咿看不過眼，把糖葫蘆交給方鹽，說：“我?guī)湍銈兣囊粡埌伞！?/br>
    還是她方才坐的位置，她讓兩人并排坐著。

    喬咿對女孩悄悄擠眼，朗聲問：“你最愛的男人是誰？”

    女孩手拄著下巴：“王俊山！”

    顯然不叫王俊山的男孩傻眼地轉(zhuǎn)過頭：“嗯？！”表情驚訝又帶著點小委屈。

    女孩笑得有恃無恐。

    “啪——”喬咿拍下來這一幕。

    已經(jīng)意識到被捉弄了，男孩一趴大腿：“我怎么忘了你爸叫王俊山！”他還給自己圓場，“女兒最愛爸爸是應(yīng)該的，我不跟咱爸爭！”

    喬咿無聲地笑了笑，把照片給他們看。

    小情侶驚呆了，直說要把這張放到婚禮上做背景。

    照片里有了情感總是最打動人。

    “小jiejie，你可真漂亮！”女孩嘴甜道，“你男朋友肯定也很帥吧？”

    “他很帥——”喬咿笑容僵住，搖搖頭，“我沒男朋友?！?/br>
    從胡同里出來，方鹽情緒不好，喬咿知道他不是因為照相技術(shù)被吊打了，而是因為別的。

    “jiejie……”

    “我沒事！”喬咿爽朗道。

    “嗯！”方鹽說，“咱們找個更好的！”

    喬咿往四處望了望，能嗎？

    第二天一早，兩人就拖著行李從住處出來，來的這段時間，吃得都是工作餐，對路況不熟悉，她向路人問附近快餐店的位置。

    路人詳細地給她講了具體路線，又熱情地跟她說快餐不都健康，早餐要吃有營養(yǎng)的，還給她推薦了好幾家店。

    喬咿說：“謝謝了?！?/br>
    余光瞥見一個人，她恍然抬頭，街對面一個瘦高出挑的身影轉(zhuǎn)身離開，瞬間被川流不息的車輛擋住。

    再去尋找，早已沒了蹤跡。

    這件事讓喬咿回去后，讓她回去后就答應(yīng)了后勤大姐的相親安排，她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否則精神就該出問題了。

    對方是大姐的遠方親戚，也是樺大剛畢業(yè)的研究生，長相斯文，談吐得體。

    他表現(xiàn)出了對喬咿不加掩飾的好感，問這問那，一直不停找話題。

    喬咿都耐心地回答，也問了他一點。

    她拘謹，一直稱呼對方李先生。對方為了緩和氣氛，半開玩笑地道：“咱倆一所大學(xué)，你喊我學(xué)長就行。”

    喬咿心一咯噔，手里的水灑了出來。

    還沒來得及點餐，這場相親就告終了。

    喬咿誠心誠意地給對方道歉：“不好意思，耽誤您時間了，我想我還沒做好相親的準備?！?/br>
    “咳！沒事，相親嘛就有成，還是不成?！崩钕壬鷵蠐项^，“看出來了，你心里還裝著人?！?/br>
    還裝著嗎……？

    喬咿覺得自己的心可能已經(jīng)千瘡百孔了，疼得麻木了，那還能感受出里面有沒有人。

    但應(yīng)該是有的吧。

    在她青春懵懂，又孤單的年紀，遇到了他。

    從此再沒人能擔(dān)得住她心里那一聲“學(xué)長”。

    今年的冬來得太猛烈，冷風(fēng)嗖嗖刮著臉，喬咿的眼眶又酸了。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要很晚，你們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