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叁十晚上，一家人吃完年夜飯，梁紹甫帶月彎回去給老祖宗上墳，這里有習(xí)俗，每年都是這樣。

    爺爺奶奶都葬在荒廢的地里，很多年以前的房子結(jié)滿了蜘蛛網(wǎng)，梁月彎幫著一起收拾，她沒在這里住過，老人去世后，每年春節(jié)才跟著梁紹甫回來看看。

    鄰居出來打招呼，熱情地邀請他們一起吃飯，梁紹甫說家里還有事推脫了。

    人還沒走遠(yuǎn)，坐在院子里抽煙的兩個老漢就在議論。

    “老梁的兒子出息了，開的車都好幾百萬?！?/br>
    “還不是全靠暴發(fā)戶幫襯，人啊，讀再多書有什么用，沒錢都是白混，現(xiàn)在不像以前，名牌大學(xué)生遍地都是，早就不值錢了。命好的人就算小學(xué)沒畢業(yè)也照樣當(dāng)大老板，有些人沒這個命，出國喝了一肚子洋墨水，最后還不是給人打工，拿點(diǎn)死工資?！?/br>
    “……”

    每次回來都能聽到類似的話，梁月彎往遠(yuǎn)處走了幾步，等梁紹甫把車掉頭。

    聞淼隔十分鐘就問她到哪兒了，還要多久，她出門前跟吳嵐說過，聞淼今天過生日，梁紹甫送她到地方后叮囑了幾句，看她進(jìn)去了才走。

    包廂里大部分都是以前高二同學(xué)，閆齊也在，還有幾個是他的朋友。

    聞淼有點(diǎn)醉了，人很興奮，梁月彎不喝酒，連果汁都沒碰，吃完飯聞淼又要去唱歌，她穿了雙帶跟的鞋，挽著梁月彎搖搖晃晃地往外走。

    “誒？大學(xué)霸，”她不走了，死盯著一個方向。

    梁月彎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付西也從電梯里走出來，身后是喬南茜，然后是他們的父母，正聊著什么。

    “靠，喬南茜！這兩家人連年夜飯都一起吃，”聞淼一直都很討厭喬南茜，“晦氣，煩死人了，她媽又要跟我媽說我在外面鬼混。”

    這肯定是不能去唱歌，聞淼打手勢讓閆齊他們先撤，勉強(qiáng)過去打了聲招呼，就拉著梁月彎去路邊等出租車。

    付西也朝他們走過去，還隔著幾米遠(yuǎn)，聞淼就此地?zé)o銀叁百兩地大喊一聲，“我沒喝酒！”

    梁月彎都來不及捂住她的嘴。

    付西也目光面無表情地掃過眼睛瞪圓站都站不穩(wěn)的聞淼，看向梁月彎，聞淼的生日禮物幾乎都是她幫忙拿著，風(fēng)吹得她頭發(fā)有些亂，擋住了她的眼睛。

    他從她手里接過那些大大小小的禮品袋，知道她會拒絕，所以先開口，“很晚了，兩個女孩，不安全?！?/br>
    “……謝謝?！?/br>
    “你也喝酒了？”

    “沒有啊。”

    付西也去攔車，梁月彎扶住差點(diǎn)摔倒的聞淼，上車后先送聞淼回家，她怕吵醒父母會挨罵，偷偷溜進(jìn)屋，梁月彎等她回了消息才安心下樓。

    付西也還在一樓。

    “我可以自己回家，你住這附近嗎？”

    上次她陪薛聿回來拿衣服，還遇到了他。

    “我不回去，要去親戚家拿點(diǎn)東西，這里不好打出租車，先跟你一起坐，”剛才送他們來的那輛出租車還沒走，付西也走過去打開車門，回頭看梁月彎，“走吧?！?/br>
    吳嵐還在家里等著，梁月彎也想早點(diǎn)回去。

    二十分鐘的路程，手機(jī)響了，她看了一眼是薛聿打來的視頻電話，路燈不太亮，連路都看不清，大概接通了屏幕里也是一片漆黑，她匆匆跟付西也道了聲謝，付完錢下車。

    付西也看著她跑進(jìn)小區(qū)，沒能說出口的‘新年快樂’被風(fēng)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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