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jié)將至，學(xué)校陸陸續(xù)續(xù)開始放假，高叁年級照舊留到最后。

    放假前最后一節(jié)晚自習，付西也是班長，老師把卷子交給他，他負責發(fā)給大家，有人先注意到一迭卷子下面多了本漫畫，教室里掀起一陣鬧哄哄的聲音，原來每個人都有。

    付西也只是簡單說了一句：新年禮物。

    班里一共四十五個人，漫畫書是某個雜志社出得合集，很厚，滿滿兩大箱才勉強裝下，大家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搬進教室的。

    下課鈴聲響起，同學(xué)們走之前都過來道聲謝，過道顯得有些擁擠，梁月彎東西多，就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慢慢收拾。

    一本限量發(fā)行的收藏版漫畫遞到面前。

    梁月彎楞了幾秒，從書堆里抬起頭。

    “一次買得多，老板送的，”付西也，“說是有簽名，我不看這些，留著浪費，也占地方?！?/br>
    “送的？”梁月彎驚訝，她熬夜都搶不到，有點想問他去的是哪家書店。

    “嗯，”付西也并沒有多解釋，“給你吧?！?/br>
    “謝謝，但是……這本我已經(jīng)有了，”梁月彎建議他自己收藏，“畫風很溫暖，無聊的時候其實可以翻著看看?！?/br>
    付西也靜默地凝視著那本漫畫，封面色彩明艷，和高考模擬習題冊放在一起顯得格格不入。

    最后他什么都沒有說。

    聞淼等家里人來接，不急著走，她坐到付西也的位置，趴在桌上看梁月彎整理課本，“真是見鬼。”

    “付西也平時和大家關(guān)系都普普通通，眼睛長在天上，恨不得搬到月球獨居，竟然能做出送禮物這種事?！?/br>
    “他是不是知道你喜歡，想送給你，但又不好意思，才給全班都買了？”聞淼一驚一乍地，她突然覺得自己發(fā)現(xiàn)了付西也的秘密，興奮之余又有些遺憾。

    感情最微妙的就是時機，太早或太晚都不合適。

    “你怎么不收呢?！?/br>
    她最近總說這些，梁月彎已近免疫了，“薛聿答應(yīng)會幫我買到，我有一本就夠了?！?/br>
    “也就是說薛聿還沒有買到，那萬一全網(wǎng)斷貨他買不到！”

    “一本漫畫而已，不是必須要有的東西。”

    “誒？”聞淼的關(guān)注點敏銳地轉(zhuǎn)移到薛聿身上，“我發(fā)現(xiàn)，你最近這段時間好像沒以前那么討厭薛聿了，你們的關(guān)系緩和了？剛開學(xué)那會兒，你都不愿意提他，聽別的女生夸他帥，還跟我吐槽說他小時候是個哭包。”

    梁月彎低著頭，“他本來就是?！?/br>
    “梁月彎你臉紅了！”聞淼越發(fā)好奇，“為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討厭薛聿？

    ‘討厭’這個詞并不準確，梁月彎一開始得知薛聿要住在她家，確實很不愿意。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潛意識里梁紹甫被外面的世界誘惑，一大半原因都是薛光雄，以前鄰居是個寡婦，總說男人有錢就會變壞，薛光雄是這樣，梁紹甫也是這樣。

    而薛聿從小耳濡目染，遲早也會。

    后來她明白了，有些人會變壞不是誘惑太大，是本性如此。

    薛聿和別人始終是不一樣的。

    她甚至可以相信，他十七歲的朝氣和陽光永遠澄澈干凈。

    ————

    梁紹甫年前一個星期才到家，薛光雄也一起回來了。

    大車小車好幾輛，從魚蝦牛羊rou買到手表戒指，幾個人搬了十多分鐘，連陽臺都堆滿，他像是要在這里過冬。

    司機也沒走，家里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樓下有小孩放鞭炮，隔一會兒炸一聲。

    有人抽煙，客廳煙霧繚繞，還有很重的酒味，梁月彎給他們泡好茶就去陽臺，薛聿出去了一趟，回來就進了房間。

    他坐在電腦桌前，窗戶開著，梁月彎被他弄出來的聲音嚇得回頭，看到他勾了勾手指。

    “進來?！?/br>
    大人們都在客廳，梁月彎側(cè)過身，抽著煙的薛光雄看過來，還朝她笑。

    “我要睡了，”她搖頭。

    薛聿就知道她不會那么乖，從背后拿出漫畫書，手指一頂就轉(zhuǎn)了起來，像大野狼哄騙小紅帽，“精裝，親筆特簽，來不來？”

    他剛才就是去拿快遞了。

    梁月彎眼睛亮起光，跑過去趴在窗臺上，伸手就要拿，薛聿往后一拋，她搶了個空，身體往前撲，薛聿站起身，她的唇剛好親在他下顎。

    “這么自覺，”薛聿低聲悶笑，一只手撐著窗臺，另一只手覆在她后頸，“親夠了就給你?！?/br>
    夜色濃稠，月亮掛在黑色幕布里，風也清冷，萬家燈火遙遠朦朧，時不時有幾聲鞭炮響，客廳傳來的說話聲就在耳邊，偶爾還能聽到他們的名字。

    薛聿剛從外面回來，唇有些涼，月彎在陽臺吹了冷風，也一樣。

    彼此呼吸纏在一起，舌尖細細描繪唇線，分開又貼近，她還是生疏，不懂怎么換氣，薛聿偏偏就喜歡她面紅耳赤的樣子，輕咬著她的唇，舌尖頂開牙齒往里探。

    原本撐在窗臺的手裹住她的，將她緊握的手指一根根撐開，摸到了她掌心濕熱的汗?jié)n。

    背著大人偷偷接吻，多了幾分擔心被發(fā)現(xiàn)的緊張感。

    唇舌游弋在耳后，他微重的呼吸聲被放大，梁月彎險些站不住，薛聿拉開她衣領(lǐng)，露出一片嫩白的乳rou，他一口咬上去。

    “是你從窗戶爬進來，還是我去敲你的門？”

    他明天就要走，和薛光雄回鄉(xiāng)下農(nóng)村陪老人過年。

    這些天家里人很多，幾乎沒有機會獨處，梁月彎是肯定不會跳窗，“好晚了，他們問你，你怎么說？”

    “學(xué)習啊，”他眼底欲念還沒散，笑著說話透出慵懶的痞氣，“我能次次考第一，都是因為愛學(xué)習，睡覺沒意思，學(xué)習才是正經(jīng)事?！?/br>
    梁月彎被他逗笑，“那我去裝睡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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