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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忸怩低頭, 盯著自己腳尖。 聲音如江面波光渺茫,輕輕地:“……我喜歡跟著你?!?/br> 她濃睫半垂, 低斂半露的臉龐透著溫軟羞意。 池衍似乎是反應(yīng)了下,一縷笑痕漸漸浮現(xiàn)唇畔。 而后,他語氣似真似假:“笙笙說什么, 沒聽清?!?/br> 錦虞聞言覷了他一眼。 懵懵懂懂地, 紅著臉又說了遍:“我、我喜歡跟著你?!?/br> 她杏眸瀲滟, 雙頰緋若煙霞。 在朦朧江夜里, 楚楚嬌柔得像只稚嫩的小白兔。 池衍眸中笑意深濃, 慢慢傾身湊近她, “再說一遍,好不好?” 方才意識到他興許是故意的。 錦虞咬咬唇, 小聲咕噥:“你明明都聽到了……” 目光停留在她沾著蜜糖晶色的唇瓣。 池衍眉梢盡是柔和,“嗯?!?/br> 他毫不掩飾地承認(rèn)。 錦虞嬌嗔嘟著唇,下巴倏然抬起:“那你還唔……” 話還未出口,聲音便被那人猝不及防吻下的唇堵了回去。 晶眸瞠大,錦虞幾乎忘記呼吸。 當(dāng)下只能感受到他柔軟的含吮, 和輕呵間清冽如水的氣息。 不過這回并沒有那般交纏炙熱。 他只是淺嘗輒止,將她嬌嫩唇瓣上的蜜色吮舐了去,便從容離開。 池衍看著她,舌尖回味般舔了下嘴角糖漬。 輕啞蘊(yùn)笑:“這么甜?!?/br> 聽罷他意味深長的語氣,錦虞臉蛋瞬間紅成瑰色。 驀然回神,她慌慌張張地往四周掃視了一圈。 好在大家都聚在另一頭,橋后偏靜無人注意。 錦虞舒下口氣。 含嗔帶怨地瞅著他:“有人……” 然而那人卻只是抬手輕輕抹去她眼角淚跡。 心安理得揚(yáng)著唇:“哥哥情難自禁?!?/br> 錦虞羞赧得臉頰又燙了幾分,輕紗襦裙襯得她越發(fā)嬌美可人。 池衍笑了一笑,拉她站起,將糖葫蘆遞過去。 而后他們手牽著手,走過拱橋,去往玄女祠的方向。 方才在江邊那始料未及的一場傾訴,好似融入了他們的血液。 許多感情,已是不言而喻。 …… 畢竟是祭祀玄女的日子。 除卻江邊放荷燈的,便屬玄女祠近鄰最為人滿為患。 一路上大攤小鋪,行當(dāng)各色,什么都有。 錦虞拖著那人的手,這處停一停,那處看一看,喜上眉梢。 吃完了糖葫蘆,嗅到周邊飄來的香味,便又雀步過去,見著路邊擺的每一攤,什么都想要嘗嘗。 池衍也不催,任她拉著自己走走停停。 悠閑笑看她不亦樂乎的樣子。 于是玄女祠還未走到,池衍手里已拎了大大小小的油紙包,都是那小姑娘眼饞的玩意兒。 直到買了只香噴噴的烤地瓜,錦虞才安穩(wěn)下來。 一邊被他牽著走,一邊低頭咬著吃,興許是玩累,餓了。 她哭過后的眼睛尚還有那么一丁點(diǎn)兒紅。 乖巧咀嚼,便顯得特別惹人嬌憐。 “那邊有人守擂十輪了,咱們快去看看!” 耳邊話音飛奪而過,錦虞循聲望去,只見不少人群朝著某地圍聚過去。 見她饒有興趣地昂頭望著,池衍溫聲:“想去?” 錦虞點(diǎn)點(diǎn)頭,俏然彎眸:“好像很熱鬧。” 初臨民間,她萬事皆驚奇的模樣倒是有趣。 池衍輕輕一笑,便牽著她舉步而去。 他素來喜靜,但今夜本就是陪她玩鬧的。 何況只要這小姑娘歡喜,他是沒什么緊要。 在離玄女祠兩里路之遠(yuǎn)的地方,搭了個(gè)三階高的簡素方臺,稱不上雅致肅穆,但頗有儀式感。 臺后燈盞燦爍屏照,映亮一塊豎靠著的牌匾。 其上龍飛鳳舞著“以文會友”四個(gè)大字。 臺前聚滿了看戲的群眾,接二連三地在歡喝吶喊。 錦虞歡喜迎上前,然而她個(gè)子?jì)尚。谌巳汉?,視野被盡數(shù)遮擋。 踮了踮腳尖,也瞧不甚清。 她無比好奇地晃了晃那人的手,“阿衍哥哥,他們在玩兒什么呀?” 池衍將目光收回,低頭笑看她:“飛花令?!?/br> 聞言錦虞眸中一瞬露出驚喜。 她正想說什么,便見一書生打扮的年輕男子灰頭土臉下了臺。 想來是剛輸了個(gè)無地自容。 “可還有義士攻擂?” 這時(shí),有粗沉的聲音自喧鬧中響起,“倘若無人挑戰(zhàn),那這三柱金檀香可就歸這位殷姑娘得屬了——” 錦虞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什么都看不到。 只能巴巴問道:“那是什么香?” 旁邊跟著起哄的男子回眸看了一眼。 眸光瞬間驚亮。 見是個(gè)清絕的小美人,他便欣悅地搭話解答:“姑娘有所不知,那金檀香是西元寺開了光的,每年只出這么三柱,若是得了這香,再上玄女祠拜祭,所祈之愿無不靈驗(yàn),故而大家伙都爭搶著要,不過這香多少金銀都求不來,只贈予比試的勝者!” 錦虞踮著腳,耳朵在聽,視線卻始終往臺上張望。 她恍然“哦”了聲。 那男子上下端詳了她片刻。 郢都漂亮的女子不少,卻從未曾見過如此盛世清顏,容貌身姿皆是極品。 近乎看迷了眼,他不由堆起笑容:“姑娘……” 方想出聲,便驀然間撞上那人剜來的清冷目光,凌厲似刃。 男子陡然一激靈,這才注意到那姑娘還牽了個(gè)男人。 矜貴凜然,一看便知惹不起。 竟是被那人的斜眸一瞥嚇得再不敢吱聲。 男子忙不迭安分回過頭,又是可惜小美人已名花有主,又是暗自平復(fù)著膽顫的心跳。 便在此時(shí),臺上的老伯復(fù)又揚(yáng)聲問了遍:“可還有挑戰(zhàn)之人?” 錦虞“啊”了聲。 揮了揮捏著烤地瓜的手,笑應(yīng):“我來——” 乍聽這清靈如雀的話音,總算還有人應(yīng)戰(zhàn)。 全場皆瞬息默聲,注目朝發(fā)聲處望去。 當(dāng)她是起了玩心,池衍俊眉輕揚(yáng):“這行酒的游戲你也會?” 雖沒玩過,但飛花令不過是玩弄辭藻罷了。 錦虞秀眸一眨,盈盈笑顏里露出幾分調(diào)皮:“我想要那香?!?/br> 池衍笑而不語,眼梢勾著縱容的弧度。 牽她往臺上走去。 在眾人驚嘆的唏噓中上了臺,錦虞這才看清臺上的情景。 有一精神抖擻的老伯提著銅鑼站在擂臺正中間。 而她的對面,是一位妙齡女郎。 那女郎黑發(fā)垂落,部分編成彩色長辮。 一身鏤金百碟紫襖,腰畔別柄牛皮鞭,英美如秋蕙披霜,神情間有幾分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