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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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出嫁前,王宗之女是不允許去前朝的。 但錦虞雖居后宮,朝堂瑣事她日日都有聽聞,不論是宮奴所言,還是與皇兄聊起,入她耳的,皆是對父皇的贊賞之詞。 然而方才,她聽到的卻是全然不同的另一套說辭。 盛治明君卻遭這般誣陷,叫她怎么壓得住火氣? 錦虞心里的怒意一股腦就上來了。 眼底肅冷漸重:“我以為你們只是貪生怕死,卻原來是連心肺都沒有,一國之君,凡是親力親為,怎么就養(yǎng)了你們這么一群白眼狼?” 要在平日,方汐容也就笑著過去了,可昨日的事一出,不僅壞了她計(jì)劃,還害她被爹爹一頓訓(xùn)責(zé)。 這新怨舊怨纏到一處,便難忍氣吞聲。 方汐容不知她身份,自然也不知她忌諱。 “想來表姑娘對東陵不甚了解,東帝昏聵敗腐那是人盡皆知的,何況……” “啪——” 巴掌脆亮清響,重重打在了方汐容臉上,她“啊”得一聲,整個(gè)人撲倒在地。 作者有話要說: 笙笙子之怒:(#▼皿▼)︵ ┻━┻!!! 烏墨:雨喵無瓜Σ(°△°|||) ︴ 池狗:小妹(xi)妹(fu)打人了,我要去勸(kan)勸(re)她(nao)●v● 第20章 縱容 方府外,一輛馬車停靠。 元佑拂起簾幔,池衍和蘇湛羽從車內(nèi)相繼而下。 暖光如玉,微風(fēng)徐來。 一人月白錦袍俊挺頎長,一人鴉青綢衫倜儻溫煦,并肩走進(jìn)雍容華貴的府邸。 “段衡隨東陵太子被放逐,甚至暴斃身亡之事,段家莊竟無一人知曉,看來此事果不簡單。” 他們方自段家莊而歸,本想查出關(guān)于段衡的蛛絲馬跡,然而莊中上下只道他將近一月前,說是有緊急的生意要做,便匆匆離莊,至今未回。 段亦銘是出了名的浪蕩少爺,更是不知曉自己親生父親的行蹤,也從不過問。 邁過門檻,蘇湛羽略微側(cè)首,又道:“景云,此事你有何想法?” 池衍神色清淡,沉緩道:“段衡和東陵皇帝,一個(gè)死得太蹊蹺,一個(gè)死得太容易?!?/br> “確實(shí),我當(dāng)初命墨陵去探段衡身份,也是覺得不大對勁?!?/br> 蘇湛羽回想道:“便說東陵太子錦宸,都知他極有氣節(jié),想來是寧死也不屈服,怎會(huì)甘愿任由流放受辱。” 一縷清光拂落褐瞳,池衍眉目間沉思凝聚。 默然半晌,他眸心一動(dòng):“去查一人下落?!?/br> “誰?” 眼底幽暗漸邃,池衍語氣微沉,一字一句:“東陵太子,錦宸?!?/br> 此人早已被驅(qū)至北疆,斷無可能只身再入國境,為何要查? 蘇湛羽微惑,隨即心中閃過一念,一瞬明白了池衍的猜測。 他抬手,吩咐了幾句,跟隨后方的墨陵即刻便領(lǐng)命離開。 天光薄云下,兩人步履不急不緩,一路往汀蘭苑的方向而去。 “看你今日精神不振,沒睡好?” 聽著像是隨口一說,但交情深至此,他再微妙的情緒蘇湛羽也都看在眼里。 池衍幾不可見一頓,沒有說話,只唇邊敷衍了個(gè)寡淡的笑。 他斂眸,神情一片深靜。 倒不是沒睡好,只是他一夜深夢,又夢到了她。 夢很長,不再和過去那樣只是寥寥幾個(gè)畫面。 長到他醒來時(shí),那恍如隔世的久違感良久揮之不去。 就好似一切真真切切地發(fā)生過一般。 他夢到一段很長很長的日子。 又是風(fēng)嬌日暖,又是月下空庭,少女總沒日沒夜地往他府里跑。 右足踝的瓷鈴鐺“叮鈴當(dāng)啷”的,在身邊縈繞不絕。 她會(huì)清甜地笑喚他“阿衍哥哥”。 會(huì)附到他耳邊悄悄說,想學(xué)騎馬,想學(xué)射箭。 會(huì)攀上他的手臂搖晃,纏著他教…… 可是,他依然沒看清她的臉。 她身上的裙裳卻也不像是那小姑娘愛穿的紅色…… “將軍——” 一聲呼喊驟然打亂了他的思緒。 池衍一剎斂盡面上情緒,轉(zhuǎn)頭移目,只見元青匆匆奔了過來。 “將軍,世子爺,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在他們面前站定,元青一口氣還沒緩上來,便就連聲道:“出、出事兒了!” 想來是昨夜的夢境影響了睡眠,此刻池衍容色染了些微倦意。 他雙眸略闔,捏了捏鼻梁,“什么事?” 見元青不在苑里照應(yīng),反倒跑來這兒顛三倒四的,實(shí)在不像話。 身為長兄,元佑忍不住說了他句:“多大人了還著急忙慌的,站直了好好說!” 元青咽了下,抬手往遠(yuǎn)處兩苑相接的游廊方向一指,“打起來了,表姑娘她……” 方聽半句,池衍面上倦怠頓散,眉間攏出一道蹙痕。 他嗓音一沉:“誰打她了?” 蘇湛羽和元佑顯然都懵了一下。 這話才說到一半,他們都還未及思考,他反應(yīng)得倒是快。 然而卻見元青忙不迭搖頭,喘著氣接上話:“是表姑娘,將人家打了……” 聞言,池衍一瞬啞然,眼底浮動(dòng)一絲怔愣。 就在他無言之際,蘇湛羽抑不住笑出一聲。 “你這小表妹還挺有意思,又是逛勾欄院,又是動(dòng)手斗毆?!?/br> 蘇湛羽頗有興趣,凝笑道:“能讓你如此縱容,這姑娘我倒想見上一見?!?/br> 縱容? 聽得這耐人尋味的語氣,池衍斜睨他一眼,竟一時(shí)不知該如何反駁。 微默須臾,他索性不作回答。 松了眉頭,看向元青:“她打誰了?” “方二姑娘?!?/br> 元青解釋道:“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口角,表姑娘不高興了,這府里上下都不敢攔。” 說罷,見他還是不為所動(dòng)的神情,元青急了,“將軍快去看看吧!” 低低一咳,又是壓下聲音道:“表姑娘……還挺兇……” 小姑娘家打鬧,能厲害到哪兒去。 這般作想,但腦中已然浮現(xiàn)出那人時(shí)常因慍怒而透紅的臉。 乖戾又稚嫩。 池衍不易察覺地抬了下嘴角,而后靜冷“嗯”了聲,若無其事抬步往游廊走去。 * 漫天驕陽下,錦虞抱臂站在花壇邊。 胭紅留仙裙鑲繡金邊,墨色青絲在微風(fēng)中紛紛揚(yáng)揚(yáng),與她面上情緒一般,如斯矜驕。 池衍到時(shí),便見她側(cè)顏如玉冷麗。 身后那片簇?fù)硭棋\的繁花,也沒能襯消半分她凝聚一身的恣睢。 而在花壇靠墻的另一端,一抹鵝黃色身影抱頭捂臉,抖著身子蜷縮角落,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恐。 一眾方府家仆以及不少赤云騎士兵皆趕來,然而卻無一人敢上前。 直到他們望見那兩人走近。 “見過池將軍,世子爺——” 眾人齊齊跪地,一聲聲恭迎響起。 錦虞心里咯噔了下,甫一側(cè)首,兩人目光相交。 便見男人一襲清冷白衣,徐徐步至她身前。 他突然出現(xiàn),到底讓她稍稍收斂了點(diǎn)蠻橫。 但錦虞很快便又不以為杵冷哼,撇開了視線。 池衍俊眸微微一低,將她端詳,“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