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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表哥為我點絳唇在線閱讀 - 第42節(jié)

第42節(jié)

    無端端一口鍋飄過來,阿福瞪大了圓溜溜的眼睛,指著自己鼻尖,“怪我?”

    明明之前都是父慈女孝的呀。

    “還沒患難呢,就見了窗戶紙父女情了?!卑⒏崙?,“真是一捅就破!”

    靖安侯哈哈大笑,狠狠揉了一把惱怒了的閨女的頭發(fā),“走了。”

    阿福哼了一聲,氣呼呼地大步出了水閣。靖安侯連忙追了上去。

    “這父女倆……”昭華郡主心累,“從來沒個正形兒?!?/br>
    “我送姑母回去?!鼻仂沉⒖躺焓?,欲扶昭華郡主。

    昭華郡主擺了擺手,“我還沒老到須得人攙扶?!?/br>
    她是個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性子,讓她提起宮裙來跑一段尚可,讓她做出弱不禁風(fēng)需得人扶著才能走路的姿態(tài)來,比要了她命還要難些。

    秦斐見她大步流星,忍笑跟在她身后,將隔壁一家三口送了回去。

    靖安侯回府之后略微洗漱了,換了身家常的衣裳,準(zhǔn)備去見定國公。阿福想去和薛婠薛婧說話,纏著一同去了。

    父女兩個先去正院見定國公。

    阿福其實并不大愿意看見這位大伯父,雖然定國公高大英俊,一身武人氣概,看著豪爽極了??砂⒏?傆X得,就沖她大伯父偏心這一點上,就很對不住那張精明強(qiáng)勢的臉。

    “噓,噓噓……”走到正院兒的時候,從游廊一邊傳來怪聲。靖安侯和阿福都聽見了,側(cè)過頭一看,是薛婧正從角門探出頭來,噘著嘴發(fā)出來的。

    見靖安侯也看自己,薛婧雙手合十,擠眉弄眼,極輕極輕地叫了聲二叔,朝阿福招手,“來?!?/br>
    靖安侯知道她這是有事,沖著阿福點點頭。阿福連忙提著裙擺跑過去,“四jiejie1”

    “小點聲!”薛婧看看四下無人,拉著阿福一溜兒小跑,到了園子中的一處小亭子里。

    “到底怎么了呀?”阿福納罕,“我還沒見過大伯父大伯母呢?!?/br>
    “見什么啊,爹娘正生氣呢?!毖︽荷衩刭赓獾販惖桨⒏6?,“我跟你說,薛嫣要倒霉了。”

    “什么?”阿福驚訝,“怎么會?”

    她問的不是為什么,而是怎么會。

    從小到大,她親眼看見的,大伯父恨不得把一顆慈父之心都偏到薛凊和薛嫣兄妹身上,尤其是薛嫣,不管犯了什么錯,她大伯父都能用一句“她還小”揭過去。

    薛嫣做了什么,就要倒霉了?

    “你看大哥哥平時疼她吧?誰能想到,為了討好她外祖家里,竟然能狠下心來坑親哥哥呢?!?/br>
    “大哥哥?!”阿福驚呼一聲,“薛嫣做了什么!”

    和尖酸刻薄的薛嫣不同,薛凊從來都是溫和謙讓的,對幾個meimei都非常好,尤其薛嫣,是他唯一的親妹。這幾年,薛嫣得罪了人,多是薛凊出面替她致歉,替她善后。

    可話又說回來,薛凊心思細(xì)密,行事也是有章有法,薛嫣又怎么坑了親哥哥?

    薛婧冷笑,“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昨兒個,她外祖母壽辰,我們?nèi)叶疾蝗チ?。眼不錯見兒的,她裝病說肚子疼,讓人從外頭把大哥哥尋了過去。結(jié)果……”

    咬了咬嘴唇,薛婧壓低聲音,恨聲道,“大哥哥急急忙忙去了,那屋子里就只有她一個表姐在!”

    “什么?”阿福胸脯起伏,氣得不輕,“她腦子里是漿糊嗎!”

    作者有話要說:  學(xué)校里爆發(fā)了諾如,每天都有腹瀉的嘔吐的,疾控中心直接駐在了學(xué)校= =各種統(tǒng)計各種追蹤,說不定要被關(guān)小黑屋了。

    第47章 這都是你的錯

    阿福實在是不明白, 這天底下怎么就有薛嫣這樣的人。自己作就作吧,坑親哥哥算幾個意思?

    “大哥哥沒吃虧吧?”阿福擔(dān)心極了。

    如今雖然不像前朝那樣兒嚴(yán)苛,可若有心算計無心, 表哥表妹的共處一室,那千百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薛凊少年佳才, 溫雅如玉,尚未弱冠已經(jīng)是名滿京城, 這兩年明里暗里打聽他親事的人家, 就阿福知道的都不下十家了, 妥妥的是最佳的金龜婿人選。

    不是阿福夸口, 見過她大哥哥的妙齡閨秀,有幾個不芳心暗動的呢?

    可也沒這么不講究的啊。

    “大哥哥沒事兒?!闭f到這里, 薛婧有些得意?!疤澋妙櫦夷菐讉€丫頭又?jǐn)D兌我,我一生氣就自己在園子里走了走,正碰上大哥哥進(jìn)來, 就跟著他一起了。你是沒看見, 大哥哥還沒進(jìn)屋子呢, 就覺察出不對勁了——薛嫣的性子, 如果真不舒服了, 不得鬧得眾人皆知, 一群人圍著噓寒問暖呀?!?/br>
    “我也覺得奇怪啊,就推門進(jìn)去了。好么, 顧家大姑娘穿得清清涼涼的里衣,站在屏風(fēng)后頭換衣裳呢?!?/br>
    薛凊漂亮的眼睛里滿是鄙夷。

    “……”阿福嘴張得幾乎能夠塞下雞蛋了。幸虧啊,薛凊機(jī)靈,沒自己進(jìn)去。

    想想都后怕。

    顧家,不是一直標(biāo)榜說書香門第規(guī)矩嚴(yán)謹(jǐn)嗎?

    那位顧大姑娘她也見過, 容貌不是很出挑,面容白凈,細(xì)眉細(xì)眼的,看上去斯文安靜。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事?

    “不是誤會吧?”

    “誤會什么呢,那屋子就是原先薛嫣住的,跑去尋大哥哥的小丫頭也說的是那里?!毖︽阂黄沧?,“這回不但大哥哥惱了,就連父親,也氣得很。昨兒回來后,就讓人把薛嫣給關(guān)了,說是沒他的話,不許她邁出院子一步呢。”

    阿福低頭輕嘆,“還不知道大哥哥心里怎么難過呢?!?/br>
    親meimei,這是要坑他的終身啊。假若昨天薛凊關(guān)心則亂,貿(mào)貿(mào)然闖了進(jìn)去,渾身是嘴,能辯解清白?回頭再來幾個“目擊者”,叫嚷開來,薛凊名聲終身,都要毀了。

    就是不知道,這是顧大姑娘和薛嫣兩個人的主意,還是顧家長輩的主意?

    薛婧原本還要幸災(zāi)樂禍一番,聽到阿福的話,也不禁蹙起了眉。狠狠一拍額頭,“我真是昏了心了,只想著薛嫣要倒霉,半分都沒有顧及到大哥哥?!?/br>
    哪怕薛凊并沒有吃虧,心里焉能不難受呢?

    “要不,咱們?nèi)タ纯创蟾绺绨??”阿福提議。她也有幾天沒見到薛凊了。

    薛婧點頭,和阿福手拉手去了薛凊的住處。

    “這都是你的錯?!倍▏臅恐?,靖安侯毫不客氣地說道。

    大房夫妻兩個,因顧家的事情心情都不大好,尤其是定國公。

    因為牽涉了薛凊薛嫣,賀壽賓客在的時候,并沒有叫嚷開。用過了壽宴,等人散去,薛凊直接揪著薛嫣,將事情問到了顧老尚書夫妻的跟前。

    定國公也是那會兒才得知道,震驚,憤怒,叫這個平日里岳峙淵渟般沉穩(wěn)的男人,幾乎失去了理智。

    他萬沒想到,自己捧在手心里連大聲呵斥都不忍的孩子,竟然會伙同外家表姐,做出這種事來!

    看著跪伏在廳中掩面而泣的顧大姑娘和雖然面紅耳赤,眼中卻露出不以為然的薛嫣,定國公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罵一通顧薇輕浮,還是該罵薛嫣糊涂。

    一股火憋在心里,定國公額頭青筋鼓起,眼中如迸火星。強(qiáng)忍著一口心頭血,將薛嫣帶回了家里。

    他惱火得不知該如何。

    與許氏說?定國公心中明鏡兒似的,幾個女兒中,自己太過偏心薛嫣。許氏嘴上不說,心中肯定是有不滿。且他眼中千好萬好的薛嫣,竟背地里這樣打臉,讓他面對著許氏的時候,都有許多的不自在,又怎么好讓她排解郁悶?

    去罵薛嫣?現(xiàn)下見到薛嫣,他就想要一個耳光抽過去。

    薛凊……定國公長嘆,本是親兄妹,如今他都能看出來,兒子對薛嫣,已經(jīng)是失望透頂了。

    正在郁悶之際,靖安侯來了。定國公將他帶到了書房,也不避諱兄弟,說了顧家之事。

    本想著親兄弟好歹能安慰自己兩句,沒想到靖安侯聽了后直接說,這都是他的錯?

    “你說什么?”

    定國公眉間一道豎紋,看著分外肅厲。靖安侯卻并不怕他,手指滑過茶盞上的纏枝蓮紋,垂眸淡淡地說道,“我說,之所以今日二丫頭成了這個樣子,尖酸,刻薄,掐尖搶上,對大嫂不敬,與姐妹兄弟不親,都是大哥你的錯?!?/br>
    抬起眼簾,靖安侯看著定國公,眼中有著不贊同。

    “當(dāng)年顧家說要接她過去照顧,我就曾經(jīng)攔著你。大嫂進(jìn)門前,你也曾親自打聽過甚至暗中查看過,知道她的為人,才遣人提親送聘禮,將人迎進(jìn)門來。大哥,大嫂是什么樣的心性,只看阿凊便可知道。那時候我說顧家別有居心,你不肯聽信,將二丫頭送了過去。你可有考慮過大嫂的處境心情?薛蓁至今對她輕慢疏忽,從不放在眼里,根由就在你這里。”

    定國公沉默。

    從這一點上,他對許氏是有愧的。

    “我有我的難處?!备袅税肷?,定國公才開口。

    “難處?”靖安侯重復(fù)了一遍,“就算當(dāng)時先大嫂過世不久,礙于情分你將二丫頭送了過去。這幾年二丫頭被顧家教養(yǎng)成了什么樣子,你不是沒有看到。大哥,如今你好好回想一下二丫頭的言行舉止,可有半分國公府嫡出千金的風(fēng)范?沒有。論穩(wěn)重她不及大丫頭,論和婉不及三丫頭,就是你時常教訓(xùn)的四丫頭,年紀(jì)不大,卻也是個光風(fēng)霽月,心性開闊的好姑娘?!?/br>
    哪個,不比薛嫣強(qiáng)出幾條街去?

    薛嫣自幼喪母誠然可憐,可這世間可憐的姑娘多了去。不說外邊的,就是大姑娘薛婠,不也是早早就沒了生母?

    可看薛婠如今,溫柔賢淑,又柔中帶著剛強(qiáng),詩書,她懂一些。當(dāng)家理事,也在許氏跟前學(xué)了幾年了。出了閣,絕對是不錯的當(dāng)家主母。

    東平侯夫人一眼為兒子相中薛婠,不是沒有道理的。

    “大哥,你誤了二丫頭幾年,不能任由她繼續(xù)誤下去了?!本赴埠钫\懇地勸道?!靶⌒∧昙o(jì),她就敢算計阿凊,手段又如此拙劣。我說實話,未嘗不是你的溺愛讓她有恃無恐?!?/br>
    定國公沉沉地嘆了口氣。

    “我知,我已經(jīng)將她禁足,不許她再與顧家私下里有來往?!鳖D了頓,定國公看著自己的兄弟,“另外,我想麻煩弟妹,幫二丫頭請個嚴(yán)厲的教引師傅?!?/br>
    大家族中多會為家中女孩兒延請教引師傅,教導(dǎo)姑娘們詩詞書畫針線女紅,定國公府也有。不過,薛嫣看不上人家。從回來后,只說自己一直經(jīng)由顧家老太太親自教導(dǎo),又時不時地“病”上一場,總也沒去見過那師傅幾天。

    定國公一向憐惜她,雖然挺許氏說了兩次,卻也并沒有說什么,由著薛嫣去了。

    這次薛嫣如此行事,定國公下定了狠心,要將她的性子扳回來。

    對此,靖安侯不置可否。三歲看小七歲看老,已經(jīng)定性的了,想扳回來,談何容易?況且只要定國公與顧家還是親戚,就免不了來往。定國公能禁足薛嫣一時,還能禁足她一輩子,不叫她與顧家的人再有接觸?

    “我會請郡主留意的。不過大哥,顧家那邊怎么說?”

    顧家大姑娘,他記得閨名似乎一個“薇”字?曾經(jīng)來過國公府一次,他并沒有見過,只是也聽昭華郡主似乎提起過,與薛凊年紀(jì)相仿。

    昨日的事情,擺明了是這姑娘對薛凊有意。

    “一個閨閣兒千金,我不信能有這樣大的膽子。”靖安侯直言。

    定國公皺著眉,“昨日岳父岳母很是震驚。”

    以顧尚書和顧老夫人的為人,定國公相信,他們是不會容許家中女孩兒做出這等輕浮無恥之事的。

    昨日聽見這件事的時候,兩位老人家臉上的震驚失望不是作假的,顧老夫人甚至當(dāng)場被氣得暈厥了過去。

    靖安侯笑了笑,眼底有譏諷。

    “顧尚書不屑,其他人呢?”顧家,可不止顧尚書一個人。

    “你是說,顧銓?”

    顧銓,顧尚書長子。和顧尚書比起來,顧銓此人頗有些子不類父。他才干平庸,從小讀書,鄉(xiāng)試考了許多年,磕磕巴巴地中了個舉人,會試只參加了一次,還是中途被人抬出來的。按說考中舉人后,也可以謀缺做官。可顧銓又覺以舉人入仕,晉身無望,如今就賦閑在家中,每日以花鳥為伴,時不時與些讀書人做個詩會,紓解排解一下自己的不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