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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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沒好氣地伸手戳了戳阿福的腦門,“有這個心眼兒,用在別的上頭多好!” 阿福從小被她和丈夫嬌寵著,養(yǎng)得有些個傻乎乎的。她年紀(jì)還小,大家自然都只覺得嬌憨的女孩兒更可愛些。但總有大了的時候,出了閣,誰又能叫她繼續(xù)這么沒心沒肺的? 可說她傻吧,偏偏又總喜歡關(guān)注這些個沒用的東西。 “嘿嘿,娘,皇后娘娘還好嗎?”阿福訕笑,終究壓不住心里好奇,不好意思直接如妃怎么樣了,只能旁敲側(cè)擊問起了周皇后。 昭華郡主噗嗤笑了,這丫頭還知道轉(zhuǎn)彎抹角了。才想著她沒心眼兒,這心眼兒就耍到了自己的頭上來。 “皇后娘娘好著呢?!崩蠈︻^降了位份閉宮待罪,任是誰心胸再開闊,也得暗暗歡喜一回哪。 昭華郡主手抬起來,把阿福偷偷去抓冰涼的果子的手拍了下去,“不許貪涼?!?/br> 想到周皇后的處境,昭華郡主又嘆了口氣。 先帝賜婚,皇帝的發(fā)妻,大婚這么多年,周皇后的名聲一直很好。賢惠,端莊,寬容……不用想,昭華郡主隨口就能說出一串兒的話來形容周皇后。就是在民間,百姓們談起周皇后來,也得挑著拇指說一句,不愧是母儀天下的國母。 可叫昭華郡主說,眼瞅著丈夫?qū)櫺乙粋€又一個別的女人,甚至每隔三年,還要親自主持選秀,替丈夫挑選小老婆。等丈夫小老婆進了宮,要和她爭寵,生了兒子又要和她的兒子爭寵。這種日子,實在是太過憋屈了。 “叫我說,這都是舅舅的錯?!币娬讶A郡主面色不虞,阿福哼了哼,“他要是和皇后娘娘一心一意地過日子,沒有這個妃子那個嬪的,哪兒有這么多事啊?!?/br> 如貴妃行事雖然叫人不屑,可歸根結(jié)底,要不是皇帝舅舅給了她滋生野心的底氣,她敢么? 這話若是旁人家的姑娘說出來,說不定要被好生地教訓(xùn)一通——身為女子,怎么能有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辭?不過昭華郡主卻深以為然,她的父母中間便沒有什么妾室通房的,她和丈夫之間也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人,甚至連她的兩個兄長一個兄弟,再有薛三也都是只守著妻子一個的。 看得多了,便不覺得有什么不對。 “這話倒是,不過你還小,不當(dāng)說,只心里明白就好?!闭讶A郡主摟著阿福,決定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教教女兒,“都是一樣的人,憑什么女子就該受那些個委屈?” 阿福認(rèn)真點頭,“就是?!?/br> “就是什么?”靖安侯從外邊走進來。 昭華郡主站起來,“今兒怎么這樣早?” 往常都是衙門里吃了飯,過半晌后繼續(xù)處理公務(wù),往往得到日頭西斜了才能回來。 “下朝早,橫豎衙門里無事?!?/br> 阿福嘿嘿嘿地笑,“一定是我和娘這兩天都不在,爹爹一個人吃飯孤單,趕著回來看娘的?!?/br> “哎呀我的閨女呦!”別看在外頭靖安侯青衫長袍,看上去清俊高潔,跟個下凡的神仙似的?;氐郊依?,就是另一幅面孔了,用昭華郡主的話說,就是沒個正形兒。 將阿福抱起來往上拋了又接住,左看右看喜滋滋,“不愧是我的女兒,聰慧極了。” “女兒隨父,爹爹是探花郎,阿福也不能笨呀?!?/br> 緊接著父女倆又相對吹捧了一番,叫昭華郡主聽得渾身起了好幾次雞皮疙瘩。 午飯后,靖安侯回了衙門。 昭華郡主帶著阿福歇了晌后才起來,定國公夫人許氏過來了。 薛婠的親事,還是定了下來。 “這么說,大哥是愿意的了?”叫昭華郡主說,東平侯府韓家,算不得多好的去處。誠然,薛婠定下的是東平侯的嫡次子,身份上并不吃虧。且韓清本人也是有些才華的,日后前程可期。 但可著京城里有些頭臉的人也都知道,勛貴人家中,有兩家不能入。一個是泰安伯府沈家,另一個就是東平侯府韓家。 泰安伯府是子孫不爭氣,靠著祖上的蔭庇,坐吃山空。伯府又不是世襲罔替,頂了天再傳一代。若沒個能撐起門楣的子孫,早晚有落魄成平頭百姓的時候——或許還不如尋常百姓哪。 至于東平侯府,完全是因為內(nèi)宅太亂。東平侯很有些寵妾滅妻的架勢,嫡庶兩脈斗得厲害,家丑都揚到了外頭。東平侯竟不轄制彈壓,也是叫人側(cè)目。 昭華郡主原本以為,傳出了韓小公子與丫鬟之間不清不楚的流言后,薛婠的親事算是作罷了的。 許氏嘆了口氣,她又何嘗不是這樣的打算? 奈何丈夫愿意,她又不是薛婠親母。左思右想之下,也只能點頭。 “國公爺愿意,在外頭也和東平侯說定了的?!痹S氏低聲道,“我也問過了大丫頭的意思,她說只看父母之命?!?/br> 薛婠是個懂事的孩子,對自己的親事未嘗沒有過幻想。但終究這個年頭,兒女婚事,就講究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婠丫頭,對韓小公子有意?”昭華郡主蹙眉。按說,也不至于吧?倆人只是見過了一面兒而已。 說起這個來,許氏很有些后悔。 “早知道,我就不帶著她去與韓家相看了?!?/br> 她與東平侯夫人對這樁親事都是滿意的了,才叫兩個孩子見了面。叫許氏說,東平侯府那位韓清公子,論人物樣貌,不及薛凊出眾,但也是一等一的了。斯文俊俏,言談舉止都很有禮數(shù)。 許氏看得出,那也是個主意很正的人。 “或許這就是緣法了。”既然親事已經(jīng)定下,昭華郡主也不好再多說別的。況且真的從兩家門第,兩個孩子的模樣性情來說,這門親事也算得門當(dāng)戶對?!笆裁磿r候下定?” “韓家的意思,是早些放定過庚帖,也算是一樁大事落定。大丫頭明年及笄,過了九月的生日后,便要預(yù)備著過門了?!?/br> 昭華郡主吃驚,“這么急?” 女子十五歲及笄,叫她說,就出門子,有些個早了。 “我也這樣說呢?!痹S氏無奈道,“東平侯世子身上一直不大好。” 東平侯夫人的意思,是想借著喜事沖一沖。再一個,成了家便是大人,能夠當(dāng)家主事了,縱然有一天世子有個好歹,嫡系也還有韓清撐著。 昭華郡主只覺得做一門親,竟還要如此多的算計在里邊,實在是叫人歡喜不起來。 “我聽說,東平侯一向更愛庶出的韓二公子。”昭華郡主瞇起了眼睛。 許氏冷笑,“可不是么。要不說韓家那位姨娘,能與主母斗了多年不落下風(fēng)呢,就之前韓小公子那些個流言,竟都是他們傳出來的。真與丫鬟有首尾的,也是韓二。你說,這人心多陰險?處心積慮勾引兄弟房里的丫鬟,等事情敗露了,那丫鬟羞憤得一頭碰了柱子,反手就把臟水潑在了兄弟身上。這種事,叫人怎么辯駁呢?” 也虧得東平侯怕攪了與國公府的親事,親自與定國公解釋了一回——其實,他就不解釋,定國公也根本沒把這當(dāng)回事。男人么,誰沒個年少風(fēng)流的時候呢? “這樣的張狂?構(gòu)陷嫡出的兄弟,東平侯府就沒個懲治?” 說起這個來,許氏又是諸多不滿。 “東平侯那個妾室將罪名兒都攬下了,只說是自己個兒嫉妒,知道侯爺是慈父,不會將韓小公子如何,才一時鬼迷了心竅做出糊涂事,都與韓二無關(guān)的。” “真是放屁?!闭讶A郡主忍不住說了句粗俗的話?!斑@等小伎倆,騙三歲的孩子呢?” “可不是么。不過這次,東平侯夫人發(fā)了狠,立意要狠狠整治一回那個妾室?!?/br> 許氏往前湊了湊,低聲與昭華郡主說道,“這么多年,她總算是抓住了那妾室的把柄,又在與咱們家里議親的當(dāng)口,咬死了要將那個妾室送到莊子上去。只是臨出門,那妾室竟又診出了有孕?!?/br> 昭華郡主“嗯”了一聲,尾聲上揚,表示了一下疑惑,“這么巧?” “巧也沒用。東平侯放下了身段,請東平侯夫人抬手放過妾室。東平侯夫人只說,人可以留下,但須得簽個身契。” 東平侯那個妾室,原本也是官家千金,家道中落了,被先老侯爺接到家里養(yǎng)活。養(yǎng)著養(yǎng)著,就養(yǎng)到了東平侯的床上去。先是寄養(yǎng)的姑娘,后來成了寵妾,那真是半點苦都沒吃過的。 結(jié)果一個昏招,叫東平侯夫人咬死了口,要么人送到莊子上,不許再進侯府,要么,就簽下身契——本來就是,既非良妾,又不是奴婢,名不正言不順的,算個什么呢? 一邊是心愛的妾室,一邊是與正顯赫的國公府結(jié)親,左右衡量之下,東平侯還是讓人寫了一張身契,趁著劉姨娘睡著,拉著她的手按了個手印兒上去。 昭華郡主:“……” 要不說,男人涼薄起來,這世間真沒女人什么事兒了。 昭華郡主不好多說什么,只好與許氏笑著說道,“只盼著侯夫人厲害起來,將他們府里那些個魑魅魍魎的按下去,也叫婠丫頭過了門,日子過得舒心些。等到婠丫頭的好日子,我給她添妝。” “那敢情好?!痹S氏也笑了。國公府里,她也沒有個能說心里話的人,與昭華郡主說了會兒,心頭陰霾散去了些,人也輕松了起來,“大丫頭不好多出來了,她還惦著阿福呢,回頭叫阿福尋她大jiejie說話去?!?/br> 薛婠與韓清的親事,兩家都滿意了,請了理國公夫人做了冰媒,就定了六月初六放定過庚帖。 阿福和薛婠的關(guān)系一向都很好,薛婠長姐風(fēng)范,處處都護著幾個meimei,再加上她性情溫婉,總是柔柔地笑著,很有一種讓人如沐春風(fēng)的感覺。不但阿福與她好,就連薛婧這樣潑辣的,也很信服。 幾個小姐妹商量了一回,都要給薛婠添妝。 姐妹之間,也不拘什么東西,能表表心意就好。 薛婳是姑娘中最善女紅的,親自為薛婠繡了一架小炕屏,上面繡的是葡萄石榴等,嵌著許多細細碎碎的珠子寶石,都取個多子多福的吉利寓意。 薛婧做不來這些,送的是兩枚玉佩,這還是她拿了體己錢出來,求著薛凊在外面銀樓里給買的。比翼雙飛的,用料一般,但雕工古樸,也算是不錯的。 薛嬌的東西是薛三聽說后,幫著準(zhǔn)備的,一匣子粉色的珍珠,個頭兒不大,挺圓潤。 阿福把自己這些年各處得來的東西翻騰了個底兒朝天,又想著能表自己的心,又能夠體面富貴,一時又覺得往后薛婠是要過日子的,還是送些實惠的好,挑來挑去地花了眼。 末了,還是忽然想起來,去歲的時候她進宮去,周皇后給了她一匣子的各色寶石,都打磨好了,并未鑲嵌到頭面上去。送了給薛婠,她隨意用就是了。 再一個,阿福也有個小心思。 薛婠生母早逝,大伯母雖然并不苛待庶女,但想來嫁妝也是有限。畢竟,國公府里不止薛婠一個女孩兒。 這年頭女子不易,出閣之后,嫁妝的豐厚與寡淡,都能決定人家看她的眼光了。雖然說不知道韓家是不是看重這些,但多點兒壓箱底的東西,薛婠的底氣也會更足些。 也能叫東平侯負(fù)的人知道,薛家是看重薛婠的。想給她委屈,總要掂量一下。 所以,當(dāng)阿福吃力地抱著一個大大的匣子,出現(xiàn)在薛婠的閨房的時候,薛婠都吃了一驚。 “這是什么?” 阿福笑嘻嘻地拉著薛婠的手,“大jiejie打開看看?!?/br> 疑惑地打開了匣子,就見里面三層,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母魃珜毷嘟鹗堁?,琥珀蜜蠟,甚至還有幾塊兒鴿卵大小的,鮮紅滴血的紅寶石。 “這,六meimei……” “我給大jiejie的添妝,大jiejie喜歡嗎?”阿福猴兒在薛婠身上,不叫她騰出手來推,“你看,那塊兒紅寶嵌在鳳釵上,或者是做個八寶瓔珞掛在胸口,閃閃發(fā)光的,最好看了!大jiejie要成親的人了,正好用呢?!?/br> “不行!”薛婠連忙拒絕,“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br> 這么一匣子?xùn)|西,足夠?qū)こH思乙惠呑映杂貌槐M的了。六meimei還小,不知道輕重,隨隨便便就抱來給她添妝。她卻不能厚著臉皮收下,沒這么做jiejie的! “我是jiejie,你們給我繡個荷包,添兩盒脂粉,我都收下,這……”她指著那匣子,“我不能要?!?/br> 眼見她將匣子關(guān)上了,阿福急了,撲過去將匣子壓在身下,轉(zhuǎn)頭看薛婠,“什么貴重不貴重的,再貴重的東西,難道還比我們姐妹的情分貴重嗎?從我記事起,大jiejie就疼我護著我,上次我掉進水里,還是你先跳進水里把我拉上來的。我送你一匣子?xùn)|西,算什么呢?你不要,我就都扔到外頭的荷花池子里去!” “六meimei!” 看阿福眼圈都急紅了,抱起匣子就要往外走,看那架勢,真是說到要做到的,薛婠忙拉住了她。 “六meimei,我……”忽然間,薛婠喉間哽咽了。她眼圈也紅了,“我不知道說什么才好?!?/br> 她曾經(jīng)以為,她的人生中已經(jīng)足夠圓滿了,有個慈愛寬和的嫡母,有幾個活潑可愛的meimei,沒有旁人家中嫡庶之間烏眼雞似的爭斗,也不用隨時擔(dān)心嫡母會將她隨便嫁個人家去。可如今,她卻又覺得,她得到的,遠比她能夠想到的更多,更多。 “收下,收下嘛……”阿福將匣子塞進薛婠懷里,“我還有幾匹皇后娘娘賞給我的料子呢,有一匹大紅的,繡著鳳穿牡丹,也給了大jiejie,你去裁幾條裙子,大婚后穿起來才好看。余下的嫩黃啊仟草色什么的,我都分給二jiejie她們,我們也都做新衣新裙子?!?/br> 看著她搖頭擺腦的模樣,薛婠破涕為笑。 只是聽到薛嫣的名字,她臉上又閃過了一絲莫名的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