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閉上嘴趕緊的?！彼行┰陝拥貜拇差^夠了根煙，“我手機馬上沒電了?！?/br>
    “跟我說話，哥?！瘪疃⒅麄?cè)頭點煙時滑動的喉結(jié)。

    “我直接給你放個片兒行不行？”江初真沒話跟他說。

    覃最浪起來就他媽是條瘋狗。

    “不?！彼@拒絕得倒很快，尾音里還帶著點兒笑，“讓我看你。或者你想看我么？”

    江初忍無可忍地把手機扔旁邊去了。

    “哥。”覃最的聲音反而更有反應(yīng)，悶喘了一下。

    江初用力閉閉眼，感覺腦漿一圈圈地在晃蕩。

    “說話，哥?！瘪詈粑墓?jié)奏又沙又快。

    “跟你沒話說?！苯鮿觿邮郑瑥谋蛔舆呇靥较氯?。

    “說你想我?！瘪钫f。

    江初沒說話，腰上緊了緊，曲起來的那條腿踩著床單抻直。

    “我想你了?！瘪钣终f。

    “……知道?！苯鯁≈ぷ咏恿司?。

    “我想咬你，哥?！瘪畹胶竺嬲f出的話已經(jīng)開始無所顧忌了。

    動靜也完全不加掩飾，江初簡直能隨著覃最呼吸的節(jié)奏，想象出他手腕的速度。

    他啞著嗓子說了一串各種各樣的“想”，江初聽得臉皮發(fā)麻，隔著被子都感覺自己的手機直燙，活像是快要被臊炸了。

    隨著覃最那邊一道綿長放松的鼻息，江初的手機耗完了電，“嗡”一聲自動關(guān)機。

    “關(guān)機”在此刻如同一道解禁的指令。

    江初的胸膛起伏一下，沉沉地呼出口氣，猛地翻過身用拳頭頂著腦門兒，臉朝下閉著眼埋進枕頭里。

    覃最那些“想”還在腦子里打著圈地重播，一個比一個無恥，帶出種種讓他想發(fā)火的畫面，以及相反的畫面。

    “想”到最后，江初一口咬上自己的手腕，像是駝不住身上被子的重量，渾身重重往下一砸，腳趾在床單上繃得發(fā)麻。

    第75章

    今年的元旦, 江初跟大奔他們一塊兒過。

    還是方子攢了個局，這一年他們聚得不多，每次想一塊兒吃個飯, 還不是這個有事兒就是那個不在。

    弄得方子這回提前一周就訂好了日子，他就是個聚會狂魔, 還帶點兒強迫癥，人不齊他渾身不得勁兒。

    “你不去看你弟了？”大奔跟江初在路口停著車等寶麗和陳林果，吸吸溜溜地剝著一只烤紅薯。

    “他沒空，要期末考了, 早上打電話就在圖書館泡著。”江初摁下半截車窗，“你別吃得我車里都是屁味兒啊?！?/br>
    “什么話, 我嘴長腚上啊, 還能吃你一車屁味兒?！贝蟊笺躲? 一口紅薯差點兒沒咬下去。

    他換了個邊又撕了撕皮，一口咬下去燙得舌頭都打圈：“那你弟真是夠省心……嘶燙著心了。要跟老杜侄子似的, 一年到頭你也沒個清省?！?/br>
    “不該是腚長嘴上么？”江初笑笑。

    大奔一聊覃最就愛拿杜苗苗做對比，江初想想，他這一年好像都沒見杜苗苗了。

    上回還是在二十七中后門, 杜苗苗一張臉哭得跟花貓似的。

    “杜苗苗復(fù)讀怎么樣了？”他隨口問了句。

    “那誰知道, 天天鎖在學校里面?！贝蟊紱_著車外招招手，寶麗跟陳林果挽著胳膊正從馬路對面往這邊走。

    “不過都復(fù)讀了，但凡他懂點兒事, 應(yīng)該都能有進步?！贝蟊蓟貞浟艘幌拢爸辽傩“肽隂]見他發(fā)朋友圈了, 以前一天好幾條?！?/br>
    “人說不定是把你屏蔽了?！苯醢衍囃伴_過去迎他們, “老杜今天帶他來吃飯么？”

    “真說不定?！贝蟊济鍪謾C看看, “帶吧, 他讓方子多定了個位置?！?/br>
    老杜確實帶人來了。

    但不是杜苗苗，是他女朋友。

    “靠，什么時候的事兒??！”方子看見老杜帶著姑娘進包間，直接笑著蹦起來了，“來來給嫂子加椅子?！?/br>
    “來這兒，”寶麗在江初旁邊拍拍桌子，“姐妹團坐一塊兒?！?/br>
    “急什么，回頭辦事兒了肯定提前兩個月通知你。”老杜笑笑，跟女朋友一塊兒在江初和寶麗之間坐下了。

    他手里還拎著個大紙袋，江初瞄了眼，里面塞了一團衣服，老杜坐下后擱在座椅后面靠墻放著。

    “拿的什么？”江初問了句。

    “杜苗苗的衣服，剛?cè)W校看他，塞了一包衣服給我?guī)Щ丶蚁??！崩隙琶撝馓纵p聲嘆了口氣，“什么也不會?！?/br>
    “你倆一起？”江初微微朝他女朋友那邊抬抬下巴，有點兒想笑，“苗苗沒沖人拉臉子？”

    他還記得老杜挺無奈地跟他說過，女朋友談一個被杜苗苗鬧掰一個，脾氣大得很。

    “正好趕上了?！崩隙趴礃幼酉袷菦]想現(xiàn)在就讓杜苗苗知道，具體的也不好細說，他端著杯子喝了口水，壓著嗓子。

    “不過他今天表現(xiàn)還行，”想想杜苗苗的反應(yīng)，老杜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毛。

    “我還怕他跟以前似的直接撂臉就走，今天挺乖的，自己就知道喊阿姨?！彼劬飵Я它c兒欣慰。

    “怎么說也是又長大一歲，復(fù)讀確實磨練人?！苯觞c點頭。

    老杜女朋友叫宋嬌，自己開花店，跟老杜在交流會上認識的。

    一頓飯上相處下來，江初感覺她人不錯，長得大方，性格也開朗。

    方子大奔他們愛開玩笑，上來熱熱鬧鬧地問了一堆她跟老杜的事兒，她說說笑笑的都接得住。

    “哎，其實今天非要把你們都湊一塊兒呢，本來我是想著宣布個我自己的消息。”兩圈酒下來，方子磕了下杯子站起來，笑得有點兒不好意思。

    “我，跟陳林果我們倆，在一塊兒啦?！彼捨舶投紱]落地，一群人就炸著嗷嚎起來了。

    “哎，別喊！先別喊！”方子跟陳林果都快不好意思了，“這不是還沒等我起范兒，老杜橫腰一攔把風頭給我搶了嘛！”

    “你提前跟我串個氣兒多好，我在門口等你說完再進來?！崩隙哦硕吮痈隽艘幌?。

    一群人咋咋呼呼的都在樂，江初也不知道寶麗和大奔知不知道，反正他真是驚訝了一下。

    跟著他就發(fā)自內(nèi)心地笑了：“真的假的??？”

    其實想想也差不多，畢竟方子跟陳林果一個單位，互相都了解了，寶麗不可能放過這個撮合的好對子。

    “那能有假么？我還跟你說江初，他們不相信就算了，沒你不相信的份兒??！”方子摟著陳林果指指他。

    “說什么呢你！”陳林果抬手捂著嘴笑，邊笑邊抽了方子一下。

    “我祝福，真心誠意地祝福?！苯觞c點頭，做了個拱手的手勢。

    “這一晚上的，雙黃蛋啊。”華子悶著樂了半天，都忍不住爆了個金句。

    “你就閉上嘴喝你的，”大奔笑得打了個嗝，抬手往江初背上拍了一掌，“別刺激我們唯一的單黃了?！?/br>
    “是，趕緊讓我冷靜冷靜?！苯跣πΓЯ烁鶡燑c上。

    一群人吃完飯轉(zhuǎn)去唱歌的時候，江初還真有點兒恍然。

    雖然平時他單他自己的，也沒琢磨過別人。

    但是冷不丁身邊的朋友都成雙成對了，他走在一群人的尾巴上，兩只手只能往外套兜里揣，還是有股很微妙的脫離感。

    他不由地想到覃最。

    不說他跟覃最現(xiàn)在算怎么回事兒，就算真的“在一起”了，也不能像方子和老杜這樣，坦然告知親戚朋友。

    江初悵然地呼出口煙氣。

    感情聽起來像是私人關(guān)系，可一旦真的私密起來，又無法不讓人感到孤獨。

    他看不見方向。

    快到十一點的時候，覃最給他打了個電話。

    江初沒接著，他啤酒喝得有點兒多，去衛(wèi)生間了。

    回來后他也沒直接進去，大奔跟寶麗正扯著嗓唱“兩只蝴蝶”，跑調(diào)跑得活像兩只蛾子，炸耳朵。

    他在包間外的走廊又靠墻點了根煙，正好老杜也叼著煙出來。

    “你手機震著呢?！崩_門跟江初打了個照面，他朝屋里指指。

    “啊?！苯鯌?yīng)了聲，進去拿出來看了眼，覃最已經(jīng)給他打了個未接來電了。

    還有條微信，問他在干嘛。

    江初給他撥回去，覃最很快地接了起來：“哥？”

    “剛手機沒在旁邊?！彼樦呃韧曇粜〉牡胤阶撸犚婑钅沁呉餐狒[，不像是在寢室的動靜，“你出去了？”

    “出來吃個火鍋?！瘪钚π?，“你跟大奔哥他們一塊兒呢吧?！?/br>
    “是啊。”江初聽見他帶著笑的聲音，心口咕咕嘟嘟地冒熱氣，也牽牽嘴角。

    “陳林果是不是也在？”覃最毫不顧忌地直問。

    “該喊姐給我好好喊姐?！苯踔浪屈c兒小心眼，“嘖”了聲。

    覃最不說話。

    “哎，”江初拿他就沒招兒，還被逗得想笑，“要不你喊嫂子也行，她跟方子成了。”

    覃最聽見前半句“嫂子”，差點兒猛地定在原地抬不住腳，康徹還回頭看了他一眼。

    等江初說完，他愣了愣，跟江初剛才反應(yīng)幾乎一模一樣，有點兒失笑：“真的？”

    “是啊，今晚弄得跟脫單之夜一樣，”江初隨口跟他扯閑話，“老杜也帶女朋友過來了?！?/br>
    “誰？”覃最頓了頓才又問。

    “你沒見過，我也頭回見。”江初以為他在問老杜的女朋友是誰，“在什么交流會上認識的……”

    “杜苗苗小叔？”覃最打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