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覃最放下筷子,也靠在椅背上,跟江初對視了一眼。 江初沒避著這茬不提,他心里反倒松了不少。 “是我的問題?!彼苯痈跽J了個錯。 “廢話,還能是我的問題?”江初彈了彈煙灰,“我非伸著手要往你身上抓了?” “挺惡心的吧?!瘪畛读讼伦旖?。 江初沒有立刻回答,停頓了一會兒,他才認真地望著覃最說:“沒有?!?/br> 覃最掀起眼皮盯著他。 “跟惡不惡心沒關(guān)系,覃最?!苯跸肓讼?,慢慢地凝合自己的語言,“喜歡男人還是女人,這事兒永遠沒什么惡心的,是你的自由。我從來不覺得你有什么問題,以后別再讓我聽見你把這種詞兒往自己身上貼?!?/br> “但是取向是取向,不管什么取向,你得有個度。”江初又說,“不能你喜歡男的,正好我躺你旁邊你就沖我上手。我喜歡姑娘,也沒見隨便逮著誰就對人怎么著,是不是?” “嗯?!瘪铧c了下頭,“謝謝?!?/br> “不用謝?!苯跬蝗槐贿@聲正兒八經(jīng)的“謝謝”弄得有點兒想笑,又頓了下才拽回剛才的思路:“再說我是你哥,明白了么?” 覃最把江初的煙盒拽過去,單手擰開蓋子咬了一根出來,偏頭點上火。 江初想著他的石膏還沒拆,條件反射想給他拽掉,又想想這個話題對覃最可能還是挺不舒服,就沒動。 兩人隔著飄起來的一裊煙氣對視了會兒,覃最看著他說:“我盡量控制,你別躲我?!?/br> “我躲你個蛋?!苯蹼[約覺得“盡量”這詞兒用在這有點兒不太對,但他也沒多想,“回回不都是你溜得比兔子還快。” 覃最咬著煙的嘴角輕輕翹了下,望著江初:“以后不會了?!?/br> 第39章 “你還吃點兒么?”覃最把煙頭碾滅在煙灰缸里, 沖著一桌子菜抬了抬下巴。 “吃,當然得吃。”江初想上手捏一塊雞翅,覃最“哎”一聲, 把自己的筷子遞過去。 江初夾了塊雞翅叼在嘴里,去把菜都熱了熱。 站在灶臺前等鍋開時,他又想到覃最杵著拐去買菜的模樣, 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出來時朝覃最腦袋上摁著晃了一把:“小可憐兒?!?/br> 覃最看他一眼, 像是有點兒想笑。 “等會兒幫我敷一下吧。”他撈著自己的石膏腿摸了摸。 “敷?!苯踹@會兒基本就是有求必應了, 蹲在覃最跟前兒也輕輕摸了兩把。 第二天,江初專門把鬧鈴改成跟覃最一樣的時間, 開車送他去學校。 本來覃最說自己打車去就行,跟高夏說好了, 在校門口接他。 “不行。”江初沒同意, 路上順道買了兩份早點, “晚上放學我來接你,還是后門?” “嗯?!瘪钜矝]堅持, 比起自己打車,他當然也更愿意享受江初的車接車送。 就是江初每天得少睡小兩個鐘頭, 讓他有點兒過意不去。 到了校門口, 高夏果然已經(jīng)等著了, 抱著胳膊靠在停車牌的大柱子上,一臉沒睡醒的表情,一只手還縮在袖子里舉著套煎餅,有一口沒一口地啃著。 見到江初的車, 他舉了舉煎餅。 “自由男神?!苯醢衍嚧敖迪聛怼?/br> “哥?!备呦男χ傲寺暋?/br> 江初下車給覃最拿拐, 高夏把煎餅塞書包里, 去副駕旁邊接應著覃最。 “交給我吧哥,保證一個跟頭都不讓他摔?!彼麚街钕萝囌痉€(wěn),等覃最架好拐,很順手地把胳膊往覃最腰上一圈。 江初掃了眼兩人貼著的姿勢,把覃最的書包遞過去,笑笑:“那我就放心了?!?/br> “路上慢點兒?!瘪畎褧鼟旒绨蛏?,交代江初一聲。 “你先顧你自己吧?!备呦募苤iT里走,周圍不少學生在往他們這邊看,校門口的保安都躍躍欲試想過來幫著扶人了。 兩人配合得還挺好,高夏還時不時跟覃最懟著腦袋有說有笑的,江初一直看著他倆挪進學校里,才轉(zhuǎn)身開門上車。 還說不愛讓人碰,這不碰得挺自然的么? 往公司開的一路上,江初腦子里就在循環(huán)播放高夏虛攬在覃最腰上的那只手,有一陣沒一陣的。 動作也太自然流暢了。 又想起覃最之前跟他說的那個初三生物老師,長大版的高夏,江初淡淡地“嘖”了聲。 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真的越來越像個家長,思維思路什么的都很標準。 之前就老琢磨梁小佳杜苗苗,跟防孩子談戀愛似的,這會兒想想,完完全全就防錯方向了。 這么一拐彎,江初又想象到以后覃最真拉著高夏跟他介紹“這是我男朋友”的場景。 理論和實cao果然還是不一樣,理論上江初把話撂得挺硬,你喜歡男的女的都正常。 真要想想覃最真弄了個男朋友來他面前,他也確實有些別扭。 畢竟這關(guān)系太容易引人發(fā)散了,江初順著就又想到那段能把人頂?shù)矫摼实男‘嬅妗?/br> 之前他光把覃最代入進去,別扭里還帶著難以啟齒的微妙反應。 可是把覃最跟高夏代入成一對兒,他就光剩下別扭。 太cao蛋了。 江初強行打斷自己的思路。 老幻想自己弟弟的性生活算個什么事兒。 變態(tài)似的。 高夏確實做到了自己的承諾,在學校里把覃最照顧得很好,沒磕沒碰。 到今年飄第一場雪的時候,覃最成功地去拆了石膏,江初摁著他全方面的去讓醫(yī)生檢查一遍,恢復得非常良好,提溜了一個月的心這才放下來。 “不會以后習慣性脫臼吧,大夫?”江初還惦記著那個習慣性脫臼的大哥,忍不住又問醫(yī)生。 “也沒那么容易就習慣性脫臼?!贬t(yī)生在覃最的腳踝上摁了摁,“最近還是別太受力,慢慢走路,前幾天可能容易酸脹,感覺不舒服了就休息,畢竟是受了傷,還是得復健的?!?/br> “行?!苯觞c點頭。 覃最就沒江初顧及那么多了,拆了石膏第一件事,他先回家痛痛快快洗了個澡。 最近這一個月他都沒洗暢快,一天只能拿個毛巾擦擦。 連著搓了兩遍澡,已經(jīng)準備抹上沐浴露沖干凈出去了,覃最攥著浴球想了想,又放回去,拉開條門縫喊江初。 “怎么了?”江初今天休息,正躺在沙發(fā)上翹著腿跟大奔方子打游戲,準備團個火鍋券晚上帶覃最出去吃。 “幫我擦擦背?!瘪钫f。 “行?!苯跽帽蝗丝乘?,打了個符號上去,把角色掛機茍著。 扔掉手機起身去浴室,一拉開門,覃最已經(jīng)一手撐著墻,背對著他站好了。 江初沖著他的背影愣了愣。 浴室里開了浴霸,暖黃光底下熱氣騰騰的,給覃最的肩背腰線打上一層帶著霧氣的光,水珠泛著熱氣往下滾,他的目光也隨著往下移。 “嗯?”覃最感覺江初一直杵著沒動,偏頭看他一眼。 “澡巾給我?!苯醢言∈议T反手關(guān)上,省得跑熱氣。 覃最把澡巾遞過去,已經(jīng)洗好擰干了。 江初接過來套在手上,另一只手扶著覃最的肩,剛隔著澡巾把掌心覆在覃最肩胛骨上,他就明顯感到覃最的后背緊了一下。 “你那毛病是不是分人啊。”江初扣緊他的肩,用力擦了兩下。 “什么?”覃最問。 “我之前看高夏摟你扶你,你不都挺自然的?!苯醺惺苤菩牡紫碌臒岫?,覃最的后背很漂亮,肩胛骨的線條緊實,還有一條性感的小背溝,“也沒見碰一下就一激靈?!?/br> “他什么時候摟我了?”覃最沒想起來。 “給你當護拐使者的時候?!苯醮髦杞淼氖只今钛鼈?cè),橫著搓了兩把。 覃最沒說話,又扭臉看了江初一眼。 江初大刀闊斧地給覃最搓完一遍后背,正想說沒什么灰,覃最才又說了句:“那能一樣么?!?/br> “什么?”江初有點兒沒接上。 覃最沒轉(zhuǎn)身,直接往后夠著只手把江初手上的澡巾拽下來,打開淋浴搓著。 “隔著衣服扶一把,跟光著被人上手搓。”他說。 江初心思動動,從覃最身側(cè)往前看了眼,無奈地都想笑了:“至不至于啊你?!?/br> “好看么?”覃最問。 “……又要瘋是不是?”那一夜覃最犯渾之后,江初簡直不知道怎么接他時不時冒出來的渾話。 “那你還看?!瘪蠲忌逸p輕一抬,用眼角瞥著江初。 說著,他還動動胳膊要往下搭:“還不出去?” 江初瞬間真的接不上話了。 他指了指覃最,捋著袖子洗了洗手,轉(zhuǎn)身出去了。 如果不是知道這小子太容易上頭,他都被這句話堵得想上手往覃最那兒使勁彈一指頭,或者給他用力撅一個好歹的。 一天沒大沒小的狗玩意兒。 江初從浴室出來后,覃最在里面又待了起碼二十多分鐘。 終于聽見浴室門“咔”地打開,江初簡直都有種替覃最舒服了的感覺。 “感情你丫兒‘控制’就是從冷不丁犯渾控制成提前通知一聲是吧?”他朝覃最臉上扔了個靠墊。 覃最抬抬胳膊接著了,他只穿著睡褲,上身還掛著水汽,沖江初笑笑,嘴角帶著絲懶洋洋的愜意。 “我說了,盡量?!彼芽繅|扔回給江初,擦著頭發(fā)往臥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