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覃最在黑暗中抿了抿嘴,答了個“嗯”,反手把江初的腿往下?lián)埽林ぷ诱f:“腿下去?!?/br> “我發(fā)現(xiàn)個事兒啊,小最哥?!苯跬蝗徽f,聲音也隨著他變低了。 覃最沒接話,不知道江初想說什么。 “我發(fā)現(xiàn)你跟梁小佳在一塊兒話挺多的,”江初“嘖”了聲,“一到我跟前兒怎么就跟頭悶驢似的?” 覃最心里很輕地松了口氣,心里一松,整個人狀態(tài)也不那么繃著了。 他微微轉過去點兒,說:“怎么了?” “你還問上我了?!苯醢咽謾C屏鎖上扔到一邊兒,反正下午睡到兩點才醒,他這會兒也不困,干脆身子一欠半坐起來,擺出副要跟覃最好好掰扯掰扯的架勢。 “來,你轉過來。”他往自己這邊兒扒拉覃最的肩,“你今兒跟你朋友介紹我的時候,喊我什么?” 覃最順勢轉過去看著江初,這角度不太好,江初半支著上身,他的視線直對著江初在黑暗中隱約的鎖骨窩,往上就是喉結,往下就是赤裸的胸口。 他頓了頓,也往上坐起來點兒,枕著枕頭曲起一條腿,回答:“江初?!?/br> “哦,江初。”江初往床頭支著條胳膊撐著腦袋,“你是不是該喊聲哥?” 不等覃最說話,他又朝覃最臉上彈了一下:“來我這兒這么些日子了,一聲也沒聽你喊過,叫一聲我聽聽?!?/br> 這話說得有點兒變味兒,江初的語氣也跟逗悶子似的,覃最聽著就沒忍住笑了下,說:“叫給你聽?” “cao。別跟我耍黃腔,我耍嘴皮子的時候你跟家玩尿兒泥呢?!苯跻残α?,“你想叫也行啊,叫兩聲好聽的,總比悶著不吭聲強?!?/br> 這些話,這個時間,這種烏漆嘛黑在床上的氛圍,覃最沒法跟江初開這種玩笑,腦子里太容易出畫面。 “別鬧,”他推開江初的胳膊,重新背對著躺回去,“想聽自己張嘴。” 江初身為一個已經非常能夠自力更生的成熟男性,有時候自己都覺得男的特幼稚。 就這種帶點兒顏色的話題,不扯起來什么事兒沒有,但凡扯了就必須爭個高低,不然就跟輸了場硬仗一樣。 “可美死你了,今天我還非得聽你叫一聲哥。”他胳膊一摟,扳著覃最的肩膀翻身跨了過去。 覃最剛要還手把他往下掀,江初手上拿著力道卡住他的脖子,俯身盯著覃最,膝蓋把覃最的手直接壓在身側,低著嗓子命令他:“喊哥。” 覃最盯著江初,皺了皺眉。 他在【打架】這事兒上【從小到大】也沒怵過,偏偏每次江初跟他【鬧著玩兒】,他都是被制住的那一個。 “下去?!彼炎约旱目柰鲁?,不想讓江初感到他【】。 江初卡著覃最【脖子】的手分出一只拇指,推上覃最的【喉結】,不輕不重按了兩下。 他今天就想【逗】覃最喊一聲哥。 覃最被摁著【喉結】,猛地閉了閉眼,抽出被江初的【膝蓋】壓在【身側】的右手【手掌】,在江初【膝蓋骨】上用力攥了一把,【喉結】從江初【拇指】下帶出輕微的震感:“……哥?!?/br> 江初愣了愣。 第25章 沒等江初回神, 他整個人就被覃最掀起腿往旁邊一翻,摔回自己那邊。 覃最扯開小毯子下床,一句話都沒說, 拉開房門去衛(wèi)生間, 門拽得“砰”一聲響。 江初歪在枕頭上瞪了會兒天花板,欠身坐起來看著房門。 “……cao?!彼p聲罵了句。 剛才也不知道是因為覃最那聲有些喑啞的“哥”, 還是因為大腿上那說不來什么勁道的一攥……竟然有一陣麻意冷不丁從他耳后根竄上天靈蓋, 又電流一般直直打進下腹。 再回想一下那聲“哥”, 江初抬手在耳后用力搓了兩下,抓抓頭發(fā), 又下意識伸手拽了下褲子。 他是不是真的單身太久了? 這都什么跟什么感覺。 江初在房間發(fā)愣,覃最在浴室里潑了把水洗臉, 心頭也是一陣混亂。 下面還脹著,他不知道該遵循解決, 還是忍一會兒給壓下去。 江初剛才有些愕然的表情又晃了出來, 他一巴掌拍開換氣扇, 靠墻咬了根煙點上。 跟江初不一樣,覃最太知道自己是因為什么有反應了。 只是他真的也沒想到,“哥”這個字,怎么會給他帶來那么強烈的……刺激。 刺激到他的手都脫離大腦統(tǒng)治了,直接就掙脫壓制往江初大腿上抓。 覃最真實地感受到了什么叫被掌控。 江初肯定也感到了,倆人剛才那姿勢, 想忽略都難。 想到這一茬,覃最煩悶的同時, 心底又涌上一股說不明白的躁動。 忍了會兒, 他泄憤一般抬手拽掉了t恤, 翻過身一只手撐著墻, 另一只手往下拉開了褲褲子。 再從衛(wèi)生間出來時,江初正在飲水機旁邊接水。 兩人大眼瞪小眼地對了兩秒,誰都沒先說話,覃最搓了把頭發(fā),徑直朝臥室走。 從江初旁邊都過去了,他又腳步一停,回身抽走了江初手里的杯子,一口氣把剩下大半杯都給灌下去,再把杯子塞回給江初。 “……有???”江初瞪著江初回房間的背影,只能重新給自己接了一杯。 本來只想睡前聊聊天兒開個玩笑,結果莫名其妙的這么折騰一通,江初端著杯子回到臥室,突然有點兒微妙的尷尬。 倆人進進出出的都沒開燈,覃最在黑暗里已經拽著他的毯子,又以剛才那樣的姿勢側身躺好了。 江初枕回自己枕頭上,仰面朝天沖著天花板又發(fā)了會兒呆,知道覃最現(xiàn)在不可能睡著,就踢了踢他的腿。 “你剛干嘛呢?”他也沒朝覃最那邊看,輕聲問,“去那么半天?!?/br> 覃最背對著他,呼吸似乎停頓了一下,索性直說:“你心里沒數?” 江初張張嘴,好一陣不知道怎么接話,心想我他媽就是心里太有數了。 跟覃最想的一樣,剛才江初聽著他那聲“哥”,腦子發(fā)麻的同時,確實也感到了覃最很難以忽略的埂度。 當時他完全懵在自己的感受里了,這會兒想起來,首先蹦出來的竟然是喝多了摔倒那次,不小心攥住覃最時的手感,以及他那句cao蛋的“挺六的”。 確實還挺…… 不對,??!這都哪跟哪兒?。?/br> 覃最聽見江初從胸腔里呼出口氣,心里說不來什么滋味兒。 他不知道江初在想什么,還有點兒惱他干嘛要再問一句,這幾天來積攢的煩躁簡直是擰成一股繩地往上頂。 剛才梁小佳對他說“控制不住”,梁小佳控制不住的好歹是情感層面,他控制不住的卻完全就是自己的本能和情緒。 為什么會這樣。 為什么他對江初會那么有沖動。 覃最用力地閉上眼,真的覺得這樣的自己、自己這樣的取向,要他媽煩透了。 黑洞洞的臥室里靜默了一會兒,江初輕著嗓子喊了他一聲:“覃最?!?/br> 覃最沒說話。 “你是不是……”江初沒把話說全,不是他故意停頓,是覃最直接打斷了他的問題。 “是?!瘪钪浪獑柺裁?。 他從床上坐了起來,扭過臉看向江初:“惡心么?那我出去?!?/br> “我還沒……”江初愣愣,也坐了起來。 “我是同性戀?!瘪钪卑椎赝澳悴皇且呀洸碌搅嗣??” 猜到跟親耳聽見,那可太不一樣了。 江初耳朵里還支著“同性戀”三個字,覃最已經被子一掀,下了床要出去。 “給我回來。”江初都沒來及想別的,抬腿就是一腳,蹬在覃最后腰上。 他勁兒沒拿捏好,有點兒大了,給覃最蹬得微微趔趄一下,接著說:“大半夜的抽什么瘋,一趟趟的,我說話了么?” 覃最回頭看他,微微蹙著眉。 江初隔著晦暗的光線都能看出覃最的謹慎和遲疑,突然有些心疼,感覺特別挺不是滋味。 狗玩意兒承認得跟自暴自棄一樣,估計心里一直覺得被他發(fā)現(xiàn)的話,會被惡心和嫌棄。 “下床了也正好,去把煙給我拿來?!苯鯚o聲地嘆了口氣,朝門外指指。 覃最沒說話,又看他一眼才開門去拿煙。 “坐?!苯跆纸幼●钊觼淼臒熀校赃厯P揚下巴,偏著腦袋咬著煙打火,聲音有點兒磨糊,“跟我聊聊。” 覃最把江初臥室桌上當擺件的玻璃煙缸也拿過來,江初踢了踢被子,他把煙灰缸放在兩人中間,靠在床頭也點上一根。 嘴上說著聊聊,覃最真坐下來等著答疑了,江初又不知道該從哪兒開口。 因為首先摸著良心想想,江初雖然打從知道有“同性戀”這個概念起,就從來沒質疑過自己的取向,他沖姑娘吹得第一道口哨都是無師自通的,毋庸置疑的一個大好直男。 但他也并不是不能接受同性戀族群的那一類。 有什么好不能接受的呢,網上動不動那些國外同性游行、集會,隨便一個美劇都滿地的lgbt,隔一陣子就有新的地方宣布同性婚姻合法化……人同性戀也都是兩個眼睛一張嘴,不缺胳膊不少腿。 早就不是提同性戀色變的年代了。 況且現(xiàn)實中他也不是沒接觸過,光大學里就聽說過好幾個,他們設計圈子里也不少這樣的人,而且品味審美還都挺好。 只是這些到底都是他生活以外的人,跟他沒有任何的關系。 覃最天天跟他一個屋檐底下吃喝拉撒的,還是他名義上的弟弟,他也真當個弟弟在照顧。 冷不丁就這么從懷疑性取向到確定同性戀,江初是真的有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好像兩個人之間一下子隔開了一個新宇宙。 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地想了半天,一根煙都快燎一半了,江初才清清嗓子找了個切入點,問覃最:“你是怎么知道的?” 覃最看他一眼,反問:“你怎么知道你喜歡女人的?” 江初差點兒脫口而出這還用專門知道?語塞了兩秒,只好換個角度問:“你看黃片兒有反應么?男女的那種?!?/br> “有?!瘪钸@倒是答得挺大方,但是接茬就又來了句:“給你看兩個男的做那些事兒,你也會有反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