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都在外面，小羊羔，剛出生的。”老漢非常自豪的介紹起來，“公羊，配種的，專門買的好羊，老兇了，不把它們分開就打架，人都攔不住?！?/br>
    顏霽問：“它們跑的出去嗎？”

    老漢連連擺手：“跑不出跑不出……”

    他正說著，一頭體型健碩的公羊前蹄抬起，輕松搭在木頭柵欄上，如同人一樣站了起來。公羊輕蔑的看著幾人，揚起下巴：“咩！”

    老漢連忙喝了一聲：“去，去！下去?！?/br>
    顏霽看著那足有小孩前膊長的尖銳羊角，心里七上八下。她偏頭看向晏燈，見對方目光看向外面草地，便提議：“我們出去看看?！?/br>
    老漢求之不得：“好好好，這會涼快了，羊都在外面吃草。我也準(zhǔn)備吃飯，剛點了炭爐子?！?/br>
    說話間幾人出了羊棚，外面是大片荒地，棲梧山就在不遠(yuǎn)處。羊群三三兩兩的草地里漫步，偶爾低頭啃兩口。遠(yuǎn)遠(yuǎn)看起，好像一個個白棉花糖。

    顏霽感覺手機(jī)震動，走到一旁接通電話。楊書輝讓她和晏燈趕緊去警局錄口供，關(guān)于鮑發(fā)俊的抓捕過程。

    “楊警官，我老師張弓與受傷的事情會病案調(diào)查嗎？”

    “??？你說什么……我這信號不好……我還要……出去辦事，辦事……聽見嗎？聽見嗎？你們過來直接找老吳，吳旗。”

    那邊嘟嘟掛了電話，顏霽心里邪火躥了三尺高。

    再看天色不早，養(yǎng)羊場也沒異常，顏霽想要招呼晏燈離開，身后突然傳來——“撲棱！”

    顏霽猛地扭頭，就見一團(tuán)黑影擦身而過。這一幕她印象深刻，昨晚機(jī)場大道的玉米地里也有一團(tuán)黑影飛出，顏霽幾乎心中篤定，它們是同一個東西。

    心里“撲騰撲騰”似乎有個聲音催動顏霽，她躡手躡腳走向去。

    繞過墻角，眼前是一間極長的紅磚房，和老漢住的隔著房子相近，就隔二米的通道。

    “這是倉庫。”老漢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養(yǎng)羊老漢小跑到前面，見顏霽往里打量，于是推開半掩的鐵門：“我家羊吃的好唻?！?/br>
    紅磚房倉庫從外面看有二百多平，進(jìn)來卻小很多。老漢拉開燈，顏霽發(fā)現(xiàn)面前堆了滿滿半庫干草飼料，一個墩子一個墩子碼的整整齊齊，從地面一直壘到屋頂，如同一面高墻。

    顏霽四下掃視尋找那只奇怪黑影，忽地腦后生風(fēng)。她心下一驚，以為養(yǎng)羊老漢襲擊自己，拔腿就要往外沖。電光火石之間只聽身后老漢“哎呀”哀叫一聲，同時一個巨大黑影從天而降籠罩顏霽。

    顏霽來不及反應(yīng)，但覺后腦勺一疼，巨大沖擊力壓著她踉蹌一撲趴在地上。顏霽先驚后怕，一抬頭看見半人高的干草墩子砸自己面前，這才松了口氣，暗道倒霉。

    干草雖輕，但為了節(jié)省面積，機(jī)器壓制的干草墩極其密實。干草墩橫七豎八壓在顏霽身上，像蓋十幾條棉花被，她掙扎了一下沒能站起來。

    顏霽仰起頭，從草墩縫隙往外看，見自己直對著大門，離得不遠(yuǎn)。

    還好。

    顏霽松了口氣，張口想要喊人幫忙，“晏”字還沒叫出口，只聽側(cè)后方先是傳來“刺啦”一聲，像是誰在奮力扒拉干草墩，然后一聲悶響。

    顏霽嚇得屏住呼吸。

    她確信，無論是晏燈還是養(yǎng)羊老漢，都不可能有這樣的力氣——那悶響，是草墩子被高高拋起落地的聲音。

    干枯牧草互相摩擦的聲音、推動草墩時摩擦地面的聲音，草墩摔出去的聲音，在寂靜無聲的倉庫里無限放大。

    翻動草墩，是在找什么？

    是找她們嗎？

    顏霽控制住呼吸，慢慢將壓在干草墩外面的手往回縮。

    “啊啊啊啊啊啊啊??！”

    驟然響起凄厲的慘叫打破死寂，在倉庫里蔓延，像是死神的開道鑼鼓。

    養(yǎng)羊老漢？

    顏霽渾身寒毛“嗖”的豎起來，本能的想要躍起逃走，眼角余光卻偏見旁邊一道黑影，頓時腦中一懵。

    晏燈！

    晏燈緊貼干草墩，眼神朝她微微示意。

    不等顏霽松口氣，但聽那邊養(yǎng)羊老漢拼死掙扎，撕心裂肺慘叫——“別殺啊我，有鬼！有鬼！我……”

    聲音截然而止，倉庫里恢復(fù)死寂。

    顏霽手指觸及到口袋里的手機(jī)，卻不敢再動。此時倉庫里靜可聞針，屏幕解鎖的聲音太明顯。她轉(zhuǎn)動眼珠看向晏燈，晏燈剛剛趁機(jī)移動幾步，已經(jīng)接近鐵門出口。

    顏霽的目光還來不及收回，伴隨“嘩呲”一聲，身上陡然一重。有個重物踩在干草墩上，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頭頂上重物踩踏干草的“嘩呲”聲音不絕于耳，顏霽臉頰緊貼著冰冷粗糙的地面，渾身緊繃大氣不敢出一聲。可她驚恐的發(fā)現(xiàn)，離自己鼻尖不遠(yuǎn)的灰糲地面上慢慢浮出一點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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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