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所以,她做到了能入口的水準(zhǔn)就敢端來給他嘗了? 他側(cè)眸,便瞥到她那雙白嫩嫩的小手上橫縱著一道道燙痕,看上去頗有些凄慘。 “我給二爺都拿去倒掉好么?” 寶婳小心翼翼地問他,生怕一不小心又惹惱了他。 他正要開口,卻見門外忽然走進一人。 寶婳抬眸看去一眼,卻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 寶婳反應(yīng)不過來,最終還是對方先開了口,輕柔地喚了她一聲“寶婳”,這才令她如夢初醒。 “三……三爺!” 寶婳心口狂跳,有種說不上的心虛看向?qū)Ψ健?/br> 梅衾目色柔潤,似有許多話想同她說,卻隱忍下朝她微微頷首。 他很快又將目光放回了此間主人身上。 那個帶走了寶婳之后,便直接制造了他們兄弟倆之間丑聞的罪魁禍?zhǔn)住?/br> 梅衾之后并沒有澄清過這一切。 因為他確實喜歡寶婳。 倘若梅襄也喜歡寶婳,那么這確實就是一樁兄弟相爭的丑聞,他無可辯駁。 “二哥,許久未見,別來無恙。” 他說著看那一桌的菜食,微微一笑,“怕是我來得不巧了。” 梅襄恍若與他如往常一般,問他:“三弟吃過了嗎?” 梅衾笑著搖了搖頭,兄弟倆仿佛毫無齟齬。 寶婳見他打量桌上的菜色,輕聲道:“這是我自己燒的菜……” 梅衾面露詫異,“竟是寶婳做的……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福氣,可以坐下來嘗一嘗?” 寶婳連連點頭,點完頭才想起來朝梅襄看去。 梅襄唇角勾起,“還不去給三爺添一副碗筷?!?/br> 寶婳答應(yīng)下來,忙將一副備用的碗筷拿來,給梅衾盛了飯。 梅襄正要拿起筷子,就聽見寶婳對著梅衾輕言軟語,“三爺不必客氣,二爺不喜歡這桌飯菜,已經(jīng)叫人重新去做了?!?/br> 梅襄緩緩握起拳,意味不明地瞥了寶婳一眼。 可寶婳毫無察覺。 梅衾笑望著梅襄,“那我便不客氣了?!?/br> 梅襄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喝湯、夾菜、就飯吃,連眉頭也不皺一下。 寶婳做的不多,而成年男子的食量卻大。 不過片刻,梅衾便用了大半寶婳做的飯菜,看起來竟分外捧場。 “寶婳,你的手藝極好,我許久沒有吃到過這么心滿意足的菜了?!?/br> 梅衾對她說道。 寶婳有些臉熱。 三爺每次夸贊得都叫人看不出一點端倪,真情實意地叫人心窩都熨帖無比。 他用完了膳食,寶婳又忙著同小丫鬟將桌上收拾了去。 小丫鬟想要重新上菜,卻被梅襄淡淡地一句“不必了”打發(fā)。 待下人端了熱茶上來,梅襄才抿了一口,問道:“不知三弟來是有何事?” 梅衾開門見山道:“寶婳已經(jīng)打擾二哥太久,也應(yīng)該同我回去了?!?/br> “我回來之后從來也沒有拘著她,她若想回去,自己回去就是。” 寶婳這時從外面進來,正好聽見這句話,見著梅襄眉宇微微不耐,心口亦是隨著一跳。 好在梅衾并未急于要得到答案的意思,只溫聲與梅襄道:“二哥此番周折,我也讓人帶來了一盆如意玉石盆景給二哥壓驚?!?/br> “至于寶婳,自然也依照二哥所言,讓她自己決定。” 他說罷便讓人將玉石盆景呈上,兄弟二人寒暄幾句,梅襄便讓人送梅衾出門。 寶婳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縮在角落,見梅襄看向自己,便有些不自然地看向玉石盆景,輕道:“這玉石……可真是好看啊?!?/br> 梅襄挨著一邊椅子扶手,卻忽然與她說道:“寶婳,二爺不打算要你的白銀了。” 寶婳心口微懸,遲疑了片刻,轉(zhuǎn)而說道:“二爺,我知道二爺大義,回來之后也才全都明白,二爺其實并非真正的壞人。” 她鼓起勇氣看向梅襄,“從前是我誤會了二爺,如今想想,我先前得罪二爺許多次,二爺都不曾傷我半分,可見二爺脾氣雖然不好,但性子不壞?!?/br> “所以……” 寶婳吐了口氣兒,才輕緩說出:“先前的事情我也都清楚,二爺并沒有真害過我。” 梅襄聽罷,語氣尚且平緩,“你說這么多,是什么意思?” 寶婳見他漆眸明銳,似已然看破她的心思。 她只得硬著頭皮說道:“二爺,寶婳是三爺?shù)娜恕?/br> 她話未完,便瞧見梅襄握在他手中的茶盞忽然被他握爛。 杯身裂成兩半,茶水濺了他一手。 這動靜不輕,驟然打斷了寶婳剩下的話,也叫她小臉微微發(fā)白。 梅襄面無表情地丟了杯子,拾起桌上的帕子慢條斯理地擦干指間茶水。 這一切仿佛都只是一個意外的小插曲罷了。 難怪她今日連為他做的一桌子菜都讓梅衾給吃干凈了。 原來她竟還是個一心向主的好奴婢。 梅襄過了片刻,語氣譏諷道:“你該不會以為我真會稀罕一個小奴婢吧?” 寶婳惶恐得很,自然不敢往自己臉上貼金,看見那碎片猶如看見自己一般,瑟瑟地說:“二爺保重?!?/br> 她說完就退下。 屋中霎時便只余下了梅襄一個。 梅襄過了會兒起身走到那玉石盆景旁,垂眸欣賞著它的質(zhì)地與光澤。 確實不負寶婳口中的“好看”二字。 看來為了換回寶婳,他的三弟一點都不會吝嗇庫里的珍品。 他撫了撫那玉石,隨即漫不經(jīng)心地將這珍貴之物掀翻到地上。 玉石粉碎,珍品轉(zhuǎn)眼間化為碎渣。 真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 誰告訴她,他是個好人了? “二爺,寶婳姑娘走了?可二爺不是查到了胎記的事情……還得用到她嗎?”管盧進來頗是驚訝。 梅襄拍了拍手,將眼中的戾氣一點一點斂去。 “是啊,還得用到她吶……” 他現(xiàn)在可還不能這么生氣。 這廂寶婳心思不安地離開深春院,卻發(fā)覺梅衾并未走遠,而是在半道上等著她。 梅衾朝她招手。 寶婳上前去,臉色一時也不大好看。 “三爺,我與二爺外出這段時日,我與他……” “寶婳。”梅衾微微釋然道:“從前的事情不要再說了。” 寶婳迷茫地看著他,“可是……” 梅衾又說:“寶婳,莫要再提了,往后你便好好地留在我身邊,不會再有任何人敢將你帶走?!?/br> 他眸色深凝,語氣中難得顯露一絲強勢。 顯然寶婳被帶走的事情,他并不是真的無動于衷。 見寶婳愣住,他才緩和了神情,對她柔聲說:“寶婳,往后我們會很開心,就不要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好嗎?” 寶婳怔怔地點頭,心中卻想有些話不說怕是不行。 待三爺緩和過來之后,她再同他說就是了。 寶婳回到了繡春院中,大抵是梅衾對院中人有所交代,并沒有誰敢對寶婳露出一絲兒的異色。 倒也有那么些人想念著寶婳,與她敘了會兒舊。 待小丫鬟們都散去,紫玉才露出遲疑,過來與寶婳道:“寶婳……” “紫玉,你怎么了?”寶婳見她臉色似有異色。 紫玉問她:“有個叫桑若的丫鬟,是你的朋友嗎?” 因?qū)殝O同這人似有往來,紫玉才忍不住說出。 寶婳錯愕,這才想起自己回府來都未曾見過。 紫玉說道:“你走了之后,她便偷了三爺?shù)臇|西,然后就失蹤不見啦?!?/br> 寶婳面露詫異。 晚上梅衾回來,問寶婳一切是否適應(yīng),寶婳點了點頭,又忍不住問了桑若的事情。 梅衾溫和道:“竟有此事……只是寶婳,你要明白,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稱之為‘朋友’?!?/br> 寶婳未聽出他話中深意,只焦心道:“三爺可否幫我尋一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