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桑稚顏睫毛微動,慢慢的垂了下來,若有所思的道,“——那你知道迷霧是什么嗎?” 綠:“知道。” “我跟你說過第一層已經(jīng)是死域了,那是從第一層飄來的湮滅之氣?!?/br> 說完后叮囑,“這事不能說出去,” 桑稚顏非常想問為什么,可又覺得沒什么意思,她知道了好像也沒有什么用?她又不在這個世界,轉(zhuǎn)而問道,“那什么神碑十大,咒法名人,快跟我說幾個,我總這么不接話,白府君肯定沒多久就懷疑我了?!卑赘@么精明的人,如果她一直用他給的信息給他周旋,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被看出不對,被迫打出gg了。 綠言簡意賅:“神碑十大,天劍凌云燭心,道航隋輕塵,求真燕帝憐心月,天劍松月夜,聞意獨孤渺渺,求真不語仙,咒法云拂曉,咒法巫神物,道航問心江曾瀾,聞意游仙君?!?/br> “???”她險些被這一堆人名繞暈,忽的又想起來一個問題,“那神碑又是怎么排名的?” 聽起來神碑根本不是人為,而是一塊真的神碑,只要你修為到了,自動上榜。 所以這里面的機制是什么? 綠:“……我說了你也不一定會懂,用你理解的術語來講,雖然只有道航說求的是天人合一,太上忘情,可實際上這五門都是這個目標,只是方式不一樣。修為越高,和這個世界聯(lián)系的越深,緊密到一定程度,就能被神碑記入,至于為什么可以,我說了你也理解不了?!?/br> 桑稚顏好奇心得到了一定滿足,繼續(xù)薅羊毛,“那咒法名人呢?”澹臺師姐,風師兄給她說幾個。不止咒法,其他門的名人也可以跟她說幾個啊。 誰知道之前十分善解人意,有問必答的綠在這個問題上直接掉鏈子了:“這個你自己和他試探吧?!?/br> 理直氣壯的道,“我什么都跟你說了,你還來這里做什么?聽我給你講故事不好嗎?” 桑稚顏:“……” 她這一瞬間的無語,被白府君敏銳的捕捉到了,或者說,他一直密切關注著她的表情,從她表情有變動,七八成的注意力就跑到了她身上。 見狀立刻舍棄了還在吹捧他師傅的周家家主,“桑師妹可是想到了什么?” 周家家主也立刻停下吹捧,安靜了下來,緊張的看著桑稚顏,似乎是怕她一言不合就大開殺戒。 桑稚顏:……所以咒法弟子在普通人眼里到底是什么形象。 在兩個人的注視下,桑稚顏慢吞吞的道,“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br> “何事?” “我初出茅廬,且學藝不精,在出門之前,師尊告知之事甚少,我剛剛想到,神碑排名,是由神碑所定,那排名靠后的一定打不過靠前的嗎?” “我之前聽聞過我咒法的兩位道尊些許事跡風采,有些無法理解為何他們排名如此靠后,若是能在問道大會上,一睹神碑十大風采,見他們打一場,或許能解我的疑惑?!?/br> 白府君聞言哈哈哈大笑起來,并未對桑稚顏的說辭起疑,畢竟她年紀確實不大,大概就是剛所有所成,就被踢出了師門,不踢出去他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想出去,這事他聽的太多了。不過對她學藝不精保留懷疑態(tài)度,學藝不精能平安從歸墟回來? “桑師妹的這個疑惑也曾是我的疑問,我也曾問過師父,我?guī)煾刚f,神碑上只能代表修為高低,不能完全代表實力高低。” “尤其是神碑十大,修為往往在伯仲之間,若是打起來,還真不一定誰勝誰負,不過天劍道航勝率一向比你我兩門來的大?!碑吘惯@是最擅長正面戰(zhàn)斗的兩門。 “我聞意獨孤道尊就曾和隋道尊一起論道,結果是平手,不過那已經(jīng)是十余年前,現(xiàn)在若是交手,不知道結果會是如何?!?/br> 白府君搖了搖自己的手上的山河風月扇,扇子微微蓋住了他的帶著笑意的唇角,“雖然我也想看到桑師妹說的場面,可是這樣的名場面,至少我們這一次是見不到了。” “不說燕帝需坐鎮(zhèn)神京,隋國師坐鎮(zhèn)天都,不得擅離,咒法的兩位道尊更是行蹤不定,問心江道尊離不得問心城,又聽聞燭心道尊早已閉關,能去的也就那幾位?!?/br> 桑稚顏控制自己的臉,露出了明顯的好奇,驚詫,聲音還是平靜無波,“白師兄這些都知道嗎?師父沒有告訴過我。” “師兄可以說的再詳細一點嗎?我拿東西跟你換?!?/br> 白府君心道果然是剛剛被“趕”出來的師妹啊,好單純,好容易懂,當然了,從表情到語氣都充滿了‘咒法’一門的古怪。 他道,“這些消息只要桑師妹仔細打聽一番自然知曉,我免費說給師妹聽也是可以的,不過師妹可能心里過意不去,你們咒法都是公平交易嘛,這樣吧,師妹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知無不言?!?/br> “問?!?/br> 白府君,“我知道咒法一門分支總有十二支,各有擅長,云道尊擅長符箓,巫神道尊擅長咒魘,敢問師妹學的哪一支?” 桑稚顏戳綠,“我該怎么說?” 綠:“命數(shù)?!?/br> 桑稚顏面無表情的道,“命數(shù)。” 聞言白府君神色微微一滯,半響后才道,“……難怪師妹敢孤身來歸墟?!?/br> 桑稚顏:“什么意思?” 綠:“命數(shù)在咒法也是非常神秘的一門,他們可更改命數(shù),這一支有個特點,運氣不是十分好,就是十分糟糕。” 而桑稚顏一看就不像后者,白府君直接把她當成前者了。 如果是前者,大部分為危險她都能恰到好處的避開,所有選擇她都能做對,這樣的運氣,她當然能平安得到自己想要的,然后平穩(wěn)離開。 白府君深呼吸一口氣——在關于咒法的諸多傳聞中,有一個是被公認的,咒法一門中,越修為不顯的,越能殺人于無形。 誰都知道當云拂曉拿出了符箓,巫神物拿出了自己的巫蠱娃娃,就意味著要動手了。 可是鉆研命數(shù)的,他們到底動沒有動手,動了多少手,一般人根本察覺不到。當你意識到的時候,你可能已經(jīng)倒霉很久了。 “——不知道桑師妹想問什么?” 桑稚顏當沒有看到他忽然忌憚起來的神情,“我想知道,神碑十大的主要事跡,還有現(xiàn)在的形勢?!?/br> “我?guī)煾甘裁炊紱]告訴我?!?/br> “說只要我想知道,總會知道的。” 白府君:“……”他忽然懷疑,她能碰到自己,是不是就是因為她的‘運氣’,想知道,他就來送情報了。 一想到這個就開始隱隱覺得牙痛。 他道,“……我也不知道令師給師妹說過多少,我就從頭說起吧?!?/br> “師妹聽說過云道尊還有巫神道尊的事跡,我就放在最后說吧?!?/br> “這十年中,最引人注目的燕帝,上次論道大會就是因為他入神碑,十年間他從第十升進第三,燕國也越發(fā)強盛,燕國各郡縣都供奉著他的神像,或許有望在幾年后再進一步?!鼻笳媸切磐皆蕉?,功力越強盛,燕帝直接把自己的臣民變成了自己的信徒,可想他的實力如何。 說起來這位燕帝,白府君語氣中也帶著深深的忌憚,因為他不止是天下高手之一,還是一國之帝,城府之深,手段之狠辣,天下皆知。 說起來他也開創(chuàng)了一個先河,本來皇室不得修習功法,可是他在被尋回來之前只是求真一個不起眼的小弟子,誰也沒有想到他認祖歸宗之后一路遇神殺神,直接干掉了自己的所有兄弟,登上了帝位,后來更是勢不可擋,求真一門已經(jīng)在他的逼迫下,退出了燕國范圍。 燕帝憐心月迄今的經(jīng)歷堪稱波瀾壯闊,可是能入神碑十大,每一個人的經(jīng)歷單拉出來都不是非常人。天下第一燭心七歲習劍,十四歲出師門,迄今已有五十年,未曾一敗,不止是修為,劍法公認的天下第一。 隋輕塵是道航的‘道子’,天生擁有無垢之心,在初入修行之道就被認為最有可能達到天人合一,太上忘情的境界,他最輝煌的戰(zhàn)績是一人抵住了周國的二十萬兵馬,施法冰封萬里,一戰(zhàn)成名。 聞意獨孤渺渺是排名天下第一的絕世美人,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曾入過宮,當過皇后,有過孩子,萬千寵愛于一身,后因后宮傾軋,兒子慘死,她也被廢后,萬念俱灰之際直接突破了仙凡之間的天塹,親手斬殺了當時的周國皇帝,還有一眾妃嬪,大笑而去,云游十八洲,后入神碑十大,稱為聞意第一人。 咒法的云拂曉,巫神物成名之戰(zhàn)更不用說,咒法成名往往都伴隨著震驚世人慘案。這兩位咒法出身的道尊自然也不能免俗。云拂曉她父母就是咒法弟子,她從小跟著父母研習符箓,后被人暗算慘死,當時云拂曉不過十三歲,直接越境畫符,火燒連云,把名震一方的豪強世家連根拔起,雞犬不留,不過因當時透支,云拂曉身體永遠定格在了十三歲,可就算這樣也是當之無愧的符箓第一人。 巫神物成名則是他二十八歲這年,他直接滅了巫神家的主家,把原先的家主還有長老全都一個不落的變成了自己的巫蠱娃娃,順便把反對自己自己當家主的人殺的殺,放逐的放逐,讓巫神家成了他的一言堂。據(jù)說是因為他小時過的異常悲慘,母親因主家慘死,他自己因家主的小兒子失去了雙眼,從此目不視物,他就默默鉆研巫蠱之術,終于手刃仇人。 可以說咒法一派弟子默默無聞,還被人如此忌憚,就是因為這兩位道尊的宛如標桿一樣的成名事跡。 誰都知道,這一門的弟子看著不聲不響,可全是不能惹的狠角色。 桑稚顏聽的異彩連連——如果只當故事來聽,真的好帶感。 這是什么?是素材??! 魔幻題材,就需要這樣的狠角色才帶感! 桑稚顏發(fā)現(xiàn)了,白府君的消息真的特別靈通,他不但知道獨孤渺渺在殺皇帝之前給他說的“陛下放心,您的宸妃,麗妃,您最寵愛的六皇子,五公主我都已經(jīng)提前送下去陪您了,黃泉路遠,您走的快些,還能趕上?!?,還知道巫神物在滅主家,把他們做成巫蠱娃娃時,說的是“不過是一幫廢物而已”??此纳袂椋V深佒庇X他不是瞎編。 無論獨孤渺渺還是巫神物早已經(jīng)成名數(shù)年,這些陳年舊事知道的那么清楚,他消息真不是一般的靈通。 他這些都知道,那澹臺師姐,風師兄事跡,他肯定也知曉。 就憑著這個,就算他本質(zhì)不是省油燈,她也決定和他同行了。 第95章 從塔形世界回來, 桑稚顏還在回味白府君口中的神碑十大高手。 “強大的力量,超乎尋常的力量容易催生個人崇拜,如果是在超凡世界,這種崇拜力量更容易變質(zhì), 催生出‘人間神靈’, 如果暫且不去想負面影響, 這種‘人間神靈’真的非常帶感啊……” 不得不說, 在沒有了現(xiàn)代這種條條框框壓制束縛,還有超凡力量的存在, 一些個人魅力完全可以開發(fā)到極致,讓人產(chǎn)生著迷感。 就是她, 在白府君出色的口才下,對巫神物還有燕帝憐心月誰的都產(chǎn)生了些許神往之情, 除卻他們的行事風格什么的不談,這種睥睨縱橫, 肆意妄為, 天下都無法奈何我的感覺,稍微代入一下, 就異常的帶感, 生出心馳神往之感。 ——主要還是她不生活在那里,如果她生活在那里,還是個普通人, 大概率的要瘋。 ——她也是才發(fā)現(xiàn), 自己居然也會被這種個性鮮明的人吸引。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桑稚顏自從上了中學,雖身上就被打上了‘怪胎’‘特立獨行’的標簽,可她自認為她的性格并不是那么獨特, 她表現(xiàn)出來的,只是她的偽裝之一。她既不目下無塵,也不孤芳自賞,恃才傲物。對電視節(jié)目上,網(wǎng)絡上出現(xiàn)的紅人,也處于無感狀態(tài)。 原來是沒有戳到她的點嗎? 在她還在沉思的時候,放在一邊的電話鈴聲忽然響了起來,她蹙眉看了下顯示屏,“怎么是他?”赫然是羅納爾德。 靠,不會是來催稿的吧?這才多久?! “喂?” 似乎是聽出了桑稚顏那點不滿,羅納爾德禮貌性的問好后,開門見山,“——你知道《欲望俱樂部》開機了嗎?” 不是來催稿的啊,桑稚顏把到了嘴邊的嘲諷咽了下去,“怎么?”效率這么高的嗎?這才多久? “你知道導演馬克斯是你的書粉吧?劇本他已經(jīng)改編完了,有興趣和他討論嗎?” 翻譯過來就是,馬克斯想和迪蒙·邁基克討論。 “我記得馬克斯也有片場暴君的稱呼?!币馑际?,片場他說一不二,劇本更是他親自把關,在查到這點后,桑稚顏就放棄了和馬克斯溝通。 他是導演,他說了算。她還是最后看成品吧。 “——但是他是你的忠實讀者啊?!绷_納爾德笑吟吟的道,“對自己喜歡的作者,他還是不介意給一點特權的?!?/br> “而且你這次不想去片場探班嗎?”他低聲誘惑,“馬克斯可是跟我說,希瑟扮演的尤斯塔斯可是他的靈感繆斯,他現(xiàn)在對這部電影充滿了信心?!?/br> “就是因為尤斯塔斯給他的靈感太足了,他才想對改編好的劇本進行一定改動?!?/br> “你筆下的活過來的尤斯塔斯,真的不想去看一眼嗎?” 桑稚顏:“……”他大概率的還不知道這本《欲望俱樂部》男主角尤斯塔斯的男主角原型,就是他。 不過—— “你實話實說,你是不是答應了導演了什么?比方說,一定讓迪蒙·邁基克和他見面?” 現(xiàn)在轉(zhuǎn)過來哄她了。 羅納爾德:“……聰明?!彼剖菬o言了一下,然后絲毫沒有底線的道,“就當幫個忙,你幫這一次,我記你一個人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