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孟遲有種窒息感,“……真的。” 蕭玉案揚起唇角,“那我去給顧樓吟看看?!?/br> 孟遲表情微妙,“好看的樣子想給顧公子看啊……你喜歡上他了?” 蕭玉案不假思索道:“是啊。” 孟遲心思一向細(xì)膩,早就看出來蕭玉案和顧樓吟之間不一般,但她沒想到蕭玉案承認(rèn)得如此痛快。他這么痛快,反而讓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末了,她問:“尊主知道嗎?” 蕭玉案不以為意:“他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這是我自己的事?!?/br> “那你預(yù)備怎么辦?!?/br> “預(yù)備……”蕭玉案彎唇笑道,“給他一個名分?!?/br> 蕭玉案找到顧樓吟時,沈扶歸和蔡尋念也在。蕭玉案笑道:“你們小兩口也是來過節(jié)的么?!?/br> 蔡尋念看蕭玉案看呆了眼,都忘了為“小兩口”的說法害羞。沈扶歸最先回過神,道:“你……你干嘛穿得這么隆重,要去相親嗎?” 蕭玉案道:“你咋呼什么,我又不是穿給你看的?!彼聪蝾櫂且?,問:“好看嗎?” 顧樓吟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好看?!?/br> 蔡尋念道:“我和師兄是送武器來給青焰強(qiáng)化的——蕭公子,你這身衣服在哪做的啊,我也想給師兄做一件?!?/br> 沈扶歸連忙拒絕:“我可駕馭不了這種風(fēng)格,我不要!” 蕭玉案道:“這得問我哥,衣服是他選的?!?/br> 顧樓吟問:“會累么?!?/br> “有一點點?!?/br> “那下次還是別穿了?!?/br> 蕭玉案笑道:“偶爾穿一次,天天穿成這樣我也受不了。沈少宗主,蔡姑娘,今日是冬至,刑天宗晚上有宴席,你們回玄樂宗也來不及,不如就留下和我們一道過節(jié)吧?!?/br> 沈扶歸征詢師妹的意見,蔡尋念道:“師兄,我想留下來看美人?!?/br> 沈扶歸扶額:“好吧?!?/br> 蕭玉案還是高估了自己,這身衣服他穿了一個白天就受不了了,渾身上下都不舒服。腰束得很緊,他稍微多吃一點就會勒得慌。為了能在冬至的宴席上吃個痛快,他還是決定換身衣服去赴宴。 然而不幸被他言中的是,他真的不太會脫這種衣服,鼓搗了半天連玉帶都沒解開。蕭玉案低頭發(fā)愁,難道他真的要找人來幫忙脫衣服,那也太傻了。 這時,他看到飄在身旁的青焰,道:“你會脫衣服嗎?!?/br> 青焰呆住了。 蕭玉案就隨口一問,沒真的指望一團(tuán)火焰能幫上忙。他繼續(xù)和玉帶作斗爭,忽然身上亮起青光,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身上的衣服就被燒得一干二凈。他人沒事,一絲疼痛都沒感覺到。 蕭玉案嘴角抽了抽,“我謝謝你啊。” 青焰繞著蕭玉案飄來飄去,好像在為自己干的好事興奮。蕭玉案換上自己常穿的衣服,摸了摸胸口,臉色驀地一變。 合歡蠱的解藥,他一直隨身攜帶,放在衣服里。 蕭玉案緩緩地抬起手,啪地一聲捂住了自己的臉。 第88章 冬至是一年之中黑夜最長的一天, 一想到在這個漫長的晚上自己要面對什么,蕭玉案就恨不得端一盆冷水來澆在青焰頭上。 配制合歡蠱解藥所需的無情華極其稀有,之前的那幾株還是顧樓吟用本命劍和百花宮換的, 刑天宗找了這么久,也沒有找到額外的無情華。蕭玉案就指望著這么點解藥多過幾個滿月, 這下倒好, 被青焰一把火燒了個干凈。 事情發(fā)生得太過突然,蕭玉案好半天才回過神, 看向窗外。冬至的天也黑得很早, 宴席還未開始,日頭早已落山,一輪圓月在云層之后若隱若現(xiàn)——他沒多少時間了。 蕭玉案放下手, 面無表情地看著活蹦亂跳的青焰, 道:“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嗎?” 青焰顯然不知道, 舞得更歡了。 蕭玉案深知現(xiàn)在不是和一團(tuán)火苗較真的時候。沒有了解藥, 他必須找一個不會被旁人發(fā)現(xiàn)的地方,熬過這一夜, 可眼下他能去哪呢……要不還是在房間里待著吧,鎖好門窗,就說自己不舒服,無法赴宴。 蕭玉案拿定主意, 喚道:“來人?!?/br> “來了來了!”方白初走了進(jìn)來, “少尊主有何吩咐?” 蕭玉案皺起眉,“怎么是你?” 方白初道:“哦,宴席馬上要開了,我奉尊主之命請少尊主前去赴宴?!?/br> 蕭玉案感覺到一絲燥熱,這是合歡蠱發(fā)作的前兆。用不了多久, 他就會全身發(fā)軟,散發(fā)異香,神志不清。蕭玉案長話短說:“我有些不舒服,不去了?!?/br> “不舒服?”方白初關(guān)切道,“少尊主是哪里不舒服,我?guī)湍闱魄疲俊?/br> 蕭玉案后退一步,鎮(zhèn)定道:“不用,沒什么大礙,睡一覺便好。你去傳話罷,讓蕭渡直接開宴,不必等我。” 方白初猶豫道:“少尊主,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很可疑啊。不對勁,相當(dāng)不對勁?!?/br> 蕭玉案漠然道:“帶上青焰,滾去赴宴?!?/br> “是!” 蕭玉案看著一人一火走到門口,總覺得哪里不太對。他驀地睜大眼睛,脫口道:“等等!” 他都有男人了,為什么還要忍受合歡蠱的折磨?。∷@是當(dāng)顧樓吟死了還是當(dāng)他不舉了?! “少尊主?” 蕭玉案心跳如鼓,扶著桌子坐下?!澳闾嫖蚁蝾櫂且鱾鱾€話,就說……”蕭玉案咽了口口水,“就說我想請他幫我個小忙?!?/br> “什么小忙啊,要不我?guī)蜕僮鹬鞯昧??!?/br> 蕭玉案一計眼刀扎過去,方白初立刻老實了?!拔疫@就去!” 蕭玉案又補充道:“悄悄地告訴他,別被其他人知道。還有,如果有人想要探病,你就說我已經(jīng)睡下,誰來吵我,我便一月不同那人說話?!?/br> 方白初笑了:“不是我說啊少尊主,你這真的能威脅到人嗎?” 蕭玉案道:“這可能比把刀架在他們脖子上更管用。” 方白初趕到宴席上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滿月如境,懸于夜空。 蕭渡的原意是他和蕭玉案兩兄弟單獨過這個冬至。可蕭玉案說,兩個人未免太冷清,不如把方白初,孟遲,黎硯之等心腹叫上,反正都是自家人。蕭渡同意了后,蕭玉案得寸進(jìn)尺,說不如我們干脆湊一桌吧,再加個慕鷹揚,顧樓吟,如何? 蕭渡聞言挑眉,說阿玉覺得我可能點頭么。 蕭玉案說,大過節(jié)的,哥哥就不能順著我點么。 蕭渡被這一聲“哥哥”蠱惑,勉強(qiáng)點了頭。結(jié)果今日蕭玉案又邀請了沈扶歸和蔡尋念,一大桌坐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蕭渡坐在主位,自顧自地喝茶,連個正眼都沒給那些莫名其妙的同桌人。 蕭渡不發(fā)話,孟遲和黎硯之自然不敢吭聲;慕鷹揚頻頻向門口看去,臉上明明白白寫著“我?guī)熜帜兀夷敲创笠粋€師兄怎么還沒來”;顧樓吟靜坐著,周身寂靜清冷,身處紅塵卻似遺世獨立;臨時加入的玄樂宗師兄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暗中用眼神交流。 蔡尋念:我后悔答應(yīng)留下來了,這詭異的氣氛我真的受不了! 沈扶歸:師妹穩(wěn)住,等蕭玉案來了這僵局應(yīng)該就能破了。 蔡尋念:好吧,師兄往后挪挪,我看不到顧公子了。 沈扶歸:…… 這時,外面?zhèn)鱽砟_步聲,眾人不約而同地朝門口看去,慕鷹揚還站了起來。 方白初被這陣仗嚇到了,邁出去的腿停在半空中,“尊、尊主?” 慕鷹揚問:“我?guī)熜帜???/br> “少尊主說他身體不適,就先睡了。他讓我們吃我們的,不必理他。” 話音未落,顧樓吟也站了起來。蕭渡臉色微變,放下了杯子,道:“他哪里不適?” 方白初撓撓頭,“屬下不知,少尊主也不讓我診脈看病。但他說他沒什么大礙,睡覺就能好。” 蕭渡道:“我去看看他。” 慕鷹揚道:“我也去。” “萬萬不可!少尊主還說,如果誰今夜吵到了他睡覺,他就一個月不和那個人說話?!狈桨壮跽f著,噗地笑出了聲,心道少尊主還真是小孩子心性,平時他都沒看出來。 慕鷹揚默默地坐了回去。蕭渡面露無奈,道:“胡鬧。” 方白初目瞪口呆——這招居然真的有用! 顧樓吟問:“你看他臉色如何?!?/br> 方白初道:“和平時無異,讓我滾來報信的時候也挺有精神的,應(yīng)該不是什么大問題?!?/br> 慕鷹揚嘆氣:“師兄真是的,想擔(dān)心死我嗎?!?/br> 顧樓吟看著窗外的明月,若有所思。 孟遲笑道:“少尊主向來有分寸,他說沒事肯定沒事,我們也別多想。尊主,菜都快涼了。” 蕭渡興致缺缺道:“動筷罷。” 方白初夾了個餃子,邊吃邊琢磨如何把蕭玉案的消息帶給顧樓吟,就看顧樓吟站起身,道:“失陪?!?/br> 蕭渡瞇起雙眼,道:“方才的話,你沒聽見?” 顧樓吟淡道:“聽見了。”說完,便走了出去。 方白初趕緊把嘴里的餃子咽下去,追出門道:“顧公子留步!” 慕鷹揚見狀也坐不住了,匆匆離席。一個月不和師兄說話算什么,師兄的安危要緊。 孟遲遲疑道:“尊主,這……” 蕭渡道:“去看看。” 人一個個都走了,留下玄樂宗的兩位客人大眼瞪小眼。 蔡尋念問:“師兄,這菜咱們還吃不吃了?” 沈扶歸茫然道:“不知道啊。” 方白初用上吃奶的力氣,總算追上了顧樓吟,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顧、顧公子,少尊主讓我給你帶句話?!?/br> 顧樓吟步伐放緩。 “他說,他想請你幫個小忙。” 顧樓吟雙目一斂。方白初眼前飄過一抹月白,定睛再看,早沒了顧樓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