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去了家小酒館，不遠(yuǎn)處的臺子上駐場嗓音低沉懷舊唱著早年流行的曲子。

    有些吵，喝了幾盅酒后顏歡也忍不住放開了嗓門，她指了指桌上的酒杯笑道：“你干嘛不喝？”

    張喆嫌棄地把她推過來的啤酒挪開，剝了幾顆花生米吃掉，回道：“我喝了酒等會兒誰送你回家?！?/br>
    顏歡扁了扁嘴，哼哼唧唧道：“你好無聊，算了我打電話找別人陪我喝好了?！?/br>
    手機剛拿出來就被張喆一把奪過拍在桌面上，他坐著朝向大門的位置，剛巧門打開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jìn)來立馬換了副表情，自己舉起酒杯又慫恿著顏歡端起半杯酒說：“陪就陪，咱一口干了。”

    顏歡被他的架勢唬到了，一愣一愣地也跟著把半杯酒囫圇下肚，氣沖上了鼻子，她被嗆了下劇烈地咳嗽起來。

    剛巧一只手遞來紙巾，她低聲說著謝謝拿來用了。將唇角下巴的酒漬擦掉，看到凌漠穿了身白色的休閑服自在地坐在了她的身旁，顏歡生氣地瞪了張喆一眼，張喆心虛地趕緊打哈哈道：“好巧啊，堂哥又出來喝酒啊。你說你天天喝得醉醺醺的干嘛，不就是失戀嘛至于要死要活的嗎？”

    話語中意有所指。

    顏歡看了他一眼，凌漠沖她笑了笑，坦然地讓她都快覺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他一來，桌上氣氛驟變。

    張喆借著尿遁的借口拿起外套就往外飛奔，還囑咐道：“哥，你幫我陪顏歡聊會兒?！?/br>
    兩人肩并著肩坐著，一時無語。顏歡戳了戳盤子里的鴨脖，嘟囔道：“你說了不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br>
    “這是偶遇。”凌漠順其自然用了張喆說的話。

    顏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想理他，張喆還沒回來無聊的顏歡獨自又喝了幾杯梅子酒，肚子里幾種酒混在一塊兒，雖然度數(shù)不高卻讓人感覺身體乏軟犯困。

    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十點半了，張喆了條微信說自己寫先溜了。果然如此，顏歡腹誹他不夠朋友，爾后也穿上外套背上包準(zhǔn)備結(jié)賬離開。

    “那你自己喝吧，我先走了?！鳖仛g欲走，胳膊被男人拉住，她轉(zhuǎn)頭，臺上換場霓虹燈滅了下來，男人黑曜的眼睛里滿是星光閃爍著，溫溫柔柔摻雜了幾分無奈，他苦笑道：“你現(xiàn)在就這么不愿意和我呆一塊兒嗎？”

    “我答應(yīng)我媽了?！鳖仛g吶吶地回道。

    凌漠深吸了一口氣，認(rèn)真握住她的手不容置疑：“我現(xiàn)在單身，所以有資格追求你了嗎？”

    “別，別開玩笑了?！彼麄兠髅髡f好的，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打算考上理想的學(xué)校和母親開啟新的生活，男人就以這樣不容拒絕的姿態(tài)又橫生枝節(jié)。

    男人拉著她結(jié)完賬，兩人一路走到酒館旁的一處幽靜的巷子里。顏歡覺得此刻男人的氣場詭異而富有侵略性，下意識想掙開他的手逃離。

    一拉一拽一擋，手掌砰地按在墻壁上。

    他的勾著腿抵著她的腿中間，雙手被男人反扣在身后，他將自己箍在墻角，鼻翼間游離著潮濕的氣味，男人的呼吸噴灑在她的眼瞼上，大概是酒精作祟，顏歡身體軟失去了掙扎的力氣。

    她大口地喘息，胸脯起伏若有似無地擠壓著男人的胸膛。

    遒勁有力的大腿肌rou貼合著自己收緊，他的拇指摩挲著她的手腕。

    肯定是醉了，顏歡居然隱隱期待他的吻。

    望著她酡紅的臉頰，迷離的眼睛微閉，她仰著頭，輕顫的睫毛如同蝶翼。秀氣的鼻子，紅潤誘人的檀口微張。

    一低頭就能吻到。

    凌漠克制住自己，將頭埋在她的頸窩深深吸了幾口。

    “我反悔了。歡歡，我年紀(jì)大了不想浪費時間去等待?！钡蝗绦挠脧妱莸氖侄巫岊仛g左右為難。

    他知道顏母對他印象很差，可是他不想為此而止步不前，顏母不會因為時間而改變對他的印象，與其毫無意義地等下去，他更想通過自己的行動爭取到顏歡的信任。

    顏歡放任自己倒在他懷里，貪婪汲取絲絲溫存，沒多久最終還是被現(xiàn)實喊醒，“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我沒有多余的力氣去愛了?！?/br>
    “我可以陪你，我們一起努力?！?/br>
    顏歡有些無奈地盯著凌漠的眼睛：“我之前特別討厭自己反反復(fù)復(fù)的個性，尤其在你的事情上。想和你分開不單單是因為我媽的原因，凌漠我最初會愛你，是因為你是我信仰，雖然你會覺得這樣的話滑稽可笑，可是那真是我這幾年拼命生活的動力?！彼蜃煨α诵^續(xù)道，“我停不下來追逐你的腳步，以前單單是看著你的背影就會覺得安心?？墒窃绞强拷?，越想占有你的一切。但我一無所有，你的學(xué)識你的家世你的外貌……都會讓我自卑痛苦，我更怕有一天我連你的背影都趕不上，然后失去自我?！?/br>
    顏歡一貫的直白卻讓凌漠不知道該如何說服她。無關(guān)是否依舊深愛，顏歡都不想以卑微的姿態(tài)與他一起。也正因為愛她，凌漠不忍心也不愿讓她做這種單項選擇題。

    她的心曾經(jīng)很小，小的里面只容得下一個他，而如今她的心很大，卻不愿意為他留下一個小小的角落。

    男人最終妥協(xié)，他松開桎梏，微微彎腰笑著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眼神像極了初識時：“好，我不會擋著你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但是能不能再答應(yīng)我一件事?！?/br>
    “什么事？”問完顏歡又懊惱自己說得太急好像很期待的樣子。

    凌漠讓她伸出手，然后將一張工作證放到她手心。顏歡定眼一看更加困惑，男人仔細(xì)地解釋道：“前幾天去學(xué)校見到了老毛，他又讓我去參加高三動員大會。你知道他很難纏，我拒絕不了?！?/br>
    顏歡嗯了一聲，凌漠認(rèn)真邀請道：“我希望那天你可以去?！?/br>
    他無法讓顏歡回到自己無聊乏味的十七八歲，卻很想回到初識，再望一眼她單純明媚的十七歲。

    若是可以，他想陪著她長大，當(dāng)她的羽翼，守護(hù)著她順?biāo)炱桨蚕矘窡o憂。

    將顏歡送到巷子口，怕母親看到，顏歡制止了凌漠下車，男人在車內(nèi)遠(yuǎn)遠(yuǎn)望著她的背影，心里忍不住為她驕傲，顏歡總是懷疑自己膽小無能，卻不知道就是那樣的時刻她從來不會去逃避，總會眼里透著堅韌的光，勇敢地說出來自己真實的想法，然后就去行動。

    凌漠摸了摸鼻子。忍不住在想他為她準(zhǔn)備復(fù)習(xí)資料的事可能是多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