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骨折
“凌先生,今天秦宴去找過顏小姐,兩人在車?yán)镎劻藭涸?,不到半個小時?!?/br> 凌漠想起剛剛刷到顏歡朋友圈,她了一張照片,在數(shù)獨(dú)的扉頁打了一個重重鮮紅色的x,看起來很氣憤了。 于是問道:“顏歡什么反應(yīng)?” “出來的時候看起來挺生氣的,秦宴開車臨走前,她還踹了車屁股一腳?!彼郊覀商秸f道這事,忍不住語氣里帶著笑意。 凌漠朗然,他囑咐幾句讓那人多注意顏家最近來往的人便掛斷了電話。 把數(shù)獨(dú)丟到一邊,顏歡趴在床上抱著諾寶的腦袋蹭了蹭。剛剛和秦宴吵了一番,到現(xiàn)在心都砰砰直跳。關(guān)于Leo的事她其實(shí)是瞎蒙的,畢竟那時在衛(wèi)生間也只聽到了只言片語。不過剛剛秦宴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卻沒有開口反駁,她估摸著孩子大概真的不是凌漠的了。 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荒唐可笑悲哀憤怒都混雜在一起。說到底顏歡甚至覺得自己是他們相互牽制的工具,一不留神就要被某一方推入萬丈深淵。 值得嗎? 她心里不免生了怯意,那樣的家庭,那樣扭曲的關(guān)系,她或許真的如秦宴所言因?yàn)闊o法得到對等的愛而變成又一個她。那樣凌漠會再受傷一次吧,她真的不愿。 腦袋里亂糟糟的想法一個接著一個,諾寶身上暖烘烘的,顏歡瞇著眼睛昏昏欲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手機(jī)響了。 迷迷瞪瞪接通后,是凌漠的聲音。 她咬了咬唇,沒有應(yīng)聲。 凌漠徑直問道:“題目很難嗎?你是不是要放棄了?” “沒有?!彼乱庾R否認(rèn),過后又覺得凌漠是故意試探,懊悔地閉上了嘴。 電話那頭傳來男人克制不住的笑聲。 顏歡更氣了,氣勢洶洶道:“有什么好笑的,凌漠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吃定我了?” “沒有,只是很久沒有聽到你的聲音。聽起來挺精神的,我就放心了?!彼麤]有問秦宴的事,不過從顏歡的語氣里猜到秦宴應(yīng)該對她說了很多不好的話。 “我說過數(shù)獨(dú)是靠推理的,要是想不出來,就先放放。”凌漠的話語焉不詳,她不確定他單單說的做題的事,還是知道秦宴來找過她。 男人掛斷電話前,顏歡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最近過的好嗎?” “挺好的,只是——”有些想你。 那四個字放在心里說的。 他話說一半,顏歡卻忍不住耳根燙,男人清淺的呼吸通過電話那頭鉆進(jìn)耳朵里,癢癢的,心也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盡管早已逾越了警戒線,拉開距離的兩人卻因?yàn)檫@樣委婉的對話而心照不宣?!熬退隳懵稽c(diǎn)也沒有事,顏歡,不要那么早放棄行不行。再給我一些時間。” 顏歡沒有回答,匆匆掛斷電話將自己摔在柔軟的床鋪上,頭蒙進(jìn)被子里,剛剛的躊躇不安隨風(fēng)消逝,嘴角藏不住地高高翹著。 翌日。 母親去醫(yī)院做了一次體檢,拿到報告后兩人去商城給母親買了一件藍(lán)白色的中長款羽絨服。穿起來顯得母親氣色格外好,顏歡滿意地結(jié)了賬。路過男裝時,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母親打趣道是不是要給張喆也買一件。 顏歡回家后想了一會兒,跑到母親身邊抱住她的肩膀把頭埋在肩窩蹭著撒嬌:“媽,我要和你坦白一件事兒?!?/br> 顏母手上都是水,在圍裙上擦了擦,轉(zhuǎn)身扒開纏在身上的顏歡問道:“說吧,是不是又花錢買什么沒用的東西了?” “不是?!鳖仛g支支吾吾,手指擰巴了好一會兒才別扭開口:“就我和張喆的事,其實(shí)我倆……” 院子里突然乒零哐啷一陣巨響,顏歡開門一看,諾寶不知道怎么跳上架子上,把掛在上面的臘rou臘腸都扯到了地上,罪魁禍嘴里還叼著半根,另一半截纏在它的腿上,嚇得它趴在地上嗚嗚地叫。 顏歡哭笑不得,把它身上的臘腸解開后敲了敲它的鼻頭,笑罵道:“臭家伙,你怎么這么饞???” 她沒舍得罰諾寶,不過還是把它關(guān)進(jìn)了衛(wèi)生間自我反省。諾寶一直在衛(wèi)生間嗚嗚地撒嬌,母親便在門口一邊摘菜,一邊和諾寶說著話,教育它不準(zhǔn)再搞破壞。 架子塌地,顏歡去鄰居家借來爬梯,原本鄰居家大伯是準(zhǔn)備幫忙的,結(jié)果顏歡怕麻煩人家拒絕了。院子里的地不是很規(guī)整,剛爬上去兩步下面就踉踉蹌蹌,搖搖欲墜的樣子。 顏歡有些膽怯,但是想著也不算高,便爬了上去。屏氣凝神終于把架子和臘rou擺好,她松了口氣,不料準(zhǔn)備下來時,沾著油漬的手一滑整個人往后一倒,她下意識抱住頭,砸到地上只聽到骨頭咔嚓一聲,甚至沒有感到痛意從哪里鉆出來就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暈倒前她聽到母親的尖叫聲,然后漸漸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是在醫(yī)院,胳膊肘火辣辣的疼,她以為右手骨折了,輕輕抬了抬手并沒有被木板固定,忍不住松了口氣。 “我的小祖宗你終于醒了,大過年的你嚇?biāo)廊肆??!睆垎吹拇竽橋嚨爻霈F(xiàn)在眼前,顏歡嚇了一跳。 顏歡無力地扯了扯嘴角:“我這不是沒摔斷胳膊嗎?” 張喆拿出在她眼前揮了揮,問道:“這是幾?” 顏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二啊?!?/br> “嘿,我看你就是真的二,你動動腿看看,差點(diǎn)都粉碎性骨折了還覺得自個兒沒事。” 張喆一提,顏歡才下身慢慢用力,鉆心地疼痛從夾板竄遍全身,她疼得額頭一片虛汗。咬著牙問道:“哥,我這腿還有的救吧?!?/br> 太疼了,她有種腿已經(jīng)和rou體骨血分離的錯覺。 說話間,醫(yī)生進(jìn)來了,檢查了下顏歡的意識,一邊在紙上記著什么一邊囑咐道:“你這樣的起碼要臥床兩個月,今年可能要在醫(yī)院過年了?!?/br> 顏歡不止是要疼哭了,她現(xiàn)在想沖回去把諾寶暴打一頓。 張喆義氣地拍了拍她的背,回道:“沒事,反正我過年也無家可歸,只要你媽管我一天三頓飯,我來照顧你倆?!?/br> “不用了?!被厮挼牟皇穷仛g,張喆愣了愣,回頭看到風(fēng)塵仆仆的凌漠。 他走進(jìn),撩開張喆的手,眼神沒有離開顏歡,嚴(yán)肅地問道:“還疼不疼?” 一看到凌漠,不知怎的眼淚突然控制不住,秦宴的侮辱和骨折的疼痛蜂擁而至,身心俱疲的顏歡像孩子似的哭得連連打嗝,凌漠熟稔地用手又是給她擦鼻涕又是擦眼淚。張喆下巴快掉嚇掉了。 這是什么情況? 他們家堂哥什么時候勾搭上顏歡了? 等等,堂哥不是還沒離婚嗎? “顏歡,你們在干什么!”張喆顧不上尊老愛幼,一把推開凌漠擋在顏歡面前,他神情沉重地看著凌漠警告道:“堂哥,你是有家室的人了?!?/br> “所以呢?”凌漠眼神清明,沒有半分心虛。 張喆一時啞然。 “張喆,你別管我們的事了?!鳖仛g拉了拉他的衣服,小聲求道。 無法理解的張喆怒極反笑,回頭看了看兩人,自嘲道:“行,算老子多管閑事。你和秦宴也不愧是夫妻了,搞出軌一個比一個光明正大?!?/br> “顏歡,你好好想想你這樣要是你媽知道了,她能不能承受得了。我走了,諾寶還在你家吧?你好好休息,我去接諾寶順路把你媽送回去?!睆垎措m然嘴上說著狠話,卻還是心軟地顧及了顏歡的母親。 “謝謝你。”她低著頭,不敢看張喆,生怕看到男人眼里的蔑視。顏歡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即便讓他知曉了前因后果,可是她剛剛和凌漠的舉止又和出軌偷情有何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