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一張安靜的睡顏。

    江晚靈伸手揉揉惺忪的眼睛，見關(guān)山月安靜躺著，睡衣嚴(yán)絲合縫的扣著。

    想起昨晚手下那綿亙蜿蜒的傷疤，江晚靈心就一陣抽疼。

    誰能傷的了關(guān)山月呢…

    他日常衣著打扮考究，細(xì)致嚴(yán)謹(jǐn)，現(xiàn)代醫(yī)療技術(shù)那么發(fā)達(dá)，關(guān)山月為什么不去除這些疤痕……他并非毫不在意，自己手一觸上明顯感覺他身體怔愣僵硬。

    江晚靈輕湊到他頸邊，伸出食指，柔柔觸碰他的眉眼，描摹著輪廓。

    男人驀得睜眼，眼底清明一片，嚇的她一愣，眼神又迅速軟下去。

    “你什么時候醒的？”

    “在某只小貓還在打呼的時候?！?/br>
    “胡說！我才不打呼呢！”

    兩個人聲音帶著不同程度剛睡醒時的啞意，女孩兒的聲音軟軟萌萌，帶著嬌氣。

    關(guān)山月笑笑，抬起靠近她那側(cè)的手臂，江晚靈抬抬頭，在他將手臂墊在自己頸下位置時順勢壓上他的肩頭，窩進他懷里。關(guān)山月手臂順著她背后摟放在腰側(cè)，兩個人默契的很，仿若這樣的動作已是長久以來的習(xí)慣。

    昨晚自己蒙蒙睡去，此刻身上身下都干凈清爽的很，明顯是昨晚事后自己被他仔細(xì)清洗過了。江晚靈突然覺得老狐貍壞得很，被衾中彌漫著好聞的竹茶香，自己光溜溜的，就被塞進來了……他倒好，衣衫完整。

    關(guān)山月任懷里小東西的小手摸來摸去，斜睨一眼，小丫頭大眼轉(zhuǎn)啊轉(zhuǎn)，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有什么壞心思了？”

    “才沒有……只是……”

    她不說，他也不問，靜默等她開口。

    她只是有點跟自己過不去，仔細(xì)想來，自己倒是跟那許仙有點相似了。

    “爸比，許仙真壞，但是我跟他真像。”

    “為什么這么說?！?/br>
    “我比他還貪心多情……”

    關(guān)山月勾勾唇角，她倒是毫不避諱。

    “電影而已，怎的就讓你如此癡迷了？”

    “說不上來……”

    江晚靈換個姿勢，趴著身子，兩團乳rou被壓的扁扁的，下巴將將擱在關(guān)山月的手臂上，又繼續(xù)開口。

    “總覺得這次看跟之前看的感覺很不一樣，以前只覺得白蛇很美，很癡，很不值，其實仔細(xì)想想，她修行了一千年，又怎么會看不出許仙的多情呢？她本事那么大，就像小青說的，為什么不換一個？”

    關(guān)山月……你會不會換一個？

    老狐貍偏偏頭盯住她，小東西這是拐著彎的問自己呢。

    江晚靈伸手繞上他一縷長發(fā)，在手指上打圈兒玩兒，望著他挑挑眉，讓他回答。

    “世人皆免不了貪嗔癡念，自己選的路，就沒什么好怨的。白蛇既選擇做人，選擇愛人，就要承受做人與愛人的代價?！?/br>
    小狐貍好像聽明白了，也好像沒聽明白，又遲疑開口。

    “那究竟是許仙背叛了愛情，還是白蛇選錯了人呢？”

    “不重要?！?/br>
    “重要，怎么不重要呢？”

    “因為人妖兩途。你想做人，我便做人，你想做妖，我就是妖，明白了嗎？”

    小狐貍臉微紅，眨眨眼，呆愣愣的看著眼前的絕色。

    老狐貍這是甘愿為她墮下神壇了？她沒理解錯吧……

    關(guān)山月看她憨萌憨萌的，伸手捏捏她的臉頰。許仙起初不知白素貞是妖，他卻是知道她是怎樣的小狐貍的。

    癥結(jié)不在她，在自己。小東西想的只是愛與不愛，他要想的卻千頭萬緒。

    “別胡思亂想了，起床吧。”

    伸手抓過一早給她準(zhǔn)備好的居家服，給還賴趴在床上的小狐貍罩上，把她扯到自己身上，抱著她起身。

    江晚靈還在糾結(jié)青白許叁人之間的糾葛，糾結(jié)老狐貍對她究竟是真的喜歡，還是一時興起。軟趴趴的盡著老狐貍折騰，卻沒點眼力見兒，關(guān)山月何時這等伺候過人了？這不是喜歡是什么……

    關(guān)山月手上動著，心里想著，人生跟劇本不一樣，人生比電影辛苦多了。

    從一而終固然重要，但她開心更重要。

    人啊，貪念是與日俱增的。

    丫頭，陪在我身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