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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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早好不容易說服了季予川讓她去醫(yī)院,半天就好,下午再回家,求了一個晚上,連覺也沒睡,膝蓋跪的青紫。 才早上八點,病房里已經(jīng)有人了,以為會是她的家人,敲門推開,是大學(xué)同學(xué)。 里面兩個男人同時看了過來。 “卜早,你也來了?” “你們,好早啊。” 顧東陽坐在病床邊垂著頭,身上的白色襯衫皺巴巴,好像是很多天沒換了。 “這家伙啊,還在外面出差,大清早六點就趕過來了?!毙烨屣L(fēng)拍了拍他的肩膀,嘆口氣,“你別這么沒精神,她還有醒過來的可能?!?/br> “都變成植物人了,跟死了有什么區(qū)別?!鳖櫀|陽低著頭,雙手緊握發(fā)顫,聲音悶沉,聽不出來他是生氣還是難受。 安慰的話卡在嘴邊,卜早軟聲軟氣道,“你別擔(dān)心,一定還會醒過來的?!?/br> “話說,你家那位呢?”徐清風(fēng)歪了頭,看著她身后的確沒人。 “把我送到醫(yī)院門口就去公司了。” “居然真舍得丟下你,他可不是這樣的人吧?!?/br> 的確不是,臨走前叮囑了她很多次,那些不準(zhǔn)亂跑的話她已經(jīng)聽得耳朵失聾。 “對了卜早,我問你個事?!?/br> 徐清風(fēng)拿來椅子讓她坐下,“謝…謝謝。” “袁七出事那天,是跟你們一塊去吃飯的?” “嗯,不過她沒吃,很生氣的走了,下樓就發(fā)生了事故。” 他們回頭對視了一眼,徐清風(fēng)坐在床邊彎下身,胳膊撐著雙腿,皺眉,無聲的動作眉宇帶著警惕。 “那她為什么要跟你們一起吃飯?” “我不知道,是予川邀請她的,但是他們在說什么,我也沒有聽懂。” “現(xiàn)在還能不能記起來,你們當(dāng)時說的話了?” 問過之后卜早發(fā)現(xiàn),腦袋一片空白。 顧東陽撐著雙腿起身,“別白費力氣問她了,她是親眼見到袁七被車給撞的,眼里受過那么大的刺激,對當(dāng)時的記憶只有袁七被撞的時候,那些對話她怎么可能會想起來?!?/br> 她表情一愣。 抓緊身上的淺色風(fēng)衣,好像是這樣的,她現(xiàn)在真的一句話都想不起來了。 徐清風(fēng)笑的有些疲憊,點開手機上的照片給她看,“警察在事故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了一只被碾碎的錄音筆,真的是粉碎啊,都成碎末了,我們覺得袁七這么警惕的人,如果是季予川邀約她,肯定會提前摁下錄音筆的,畢竟在之前的同學(xué)聚會上,他們鬧得很不愉快?!?/br> 卜早想起來,“對,她是有帶著錄音筆,不過被予川看到了,拿下來后就關(guān)了?!?/br> 徐清風(fēng)的表情多了幾分認(rèn)真,他比平常男人更有清秀感,加上短發(fā)也蠻長的擋住眉毛,女性化的外貌,卜早單純的看臉辨別好壞,根本不容易跟他保持距離。 “那,那你們是說,袁七被車撞不是意外?” “這個,暫時不確定,警察都說是意外了,那輛貨車在城區(qū)未通行大型貨車時間,就擅自闖入造成的事故。” “但是,怎么就會這么巧合的撞上袁七,說不定是有目的而來?!鳖櫀|陽道。 卜早一愣一愣,但是覺得他們說的都好有道理,低下頭用力思考著,應(yīng)該還有哪些細(xì)節(jié)。 “卜早,你吃早飯了嗎?” 她猛地抬起頭,望著顧東陽,眼神閃躲的飛快,把臉別過一旁,“還,還沒吧。” 季予川給她喂的“早飯”,應(yīng)該不算。 徐清風(fēng)奇怪的歪頭看她。 “那我去買早飯,有什么想吃的嗎?” “不不用了,我真的不餓?!?/br> “啊啊~那我要吃rou包子和豆?jié){。” 他眼神蔑視斜了一眼吊兒郎當(dāng)?shù)男烨屣L(fēng),撐著床身子往后仰,拿起一旁的短外套穿上,“卜早,我買叁人份的多一點,也來吃點吧,你應(yīng)該是昨晚沒睡好,眼里的血絲都出來了,肯定沒吃早飯?!?/br> 她不知所措的捂住眼睛,被說中下意識的舉動,根本不會撒謊。 病床上的人帶著氧氣面罩,各種管子在被子里面穿插過她的身體,如果沒有交談聲,房間里便只剩下儀器滴滴答答的聲音,莫名而來的令人恐懼,覺得她下一刻就會消失。 卜早臉色緊張的盯著袁七,徐清風(fēng)笑,“你不用擔(dān)心,她呼吸很平穩(wěn),不會有事,電視劇里那些跟植物人說說話就醒來的套路不是沒可能啊,你要不跟袁七說些什么。” 說些什么? 她自己也不知道該講什么,如果不是季予川邀請她吃飯,就不會出現(xiàn)事故,變成現(xiàn)在這樣,總覺得好愧疚。 顧東陽特意給她買的牛奶,總覺得她應(yīng)該不會喝一些豆?jié){,平時肯定被季予川養(yǎng)的嬌貴。 卜早拿著牛奶也遲遲沒喝,嚼了兩個包子便飽了,快到中午時,季予川來接她,看到屋子里還有兩個男人,眉頭瞬間皺起了。 兩個人看了他一眼,卜早手里拿著牛奶被他提起來。 “來都來了,著急著走干什么?” “我還有工作,下次再來?!?/br> 卜早回頭朝他們點頭,沒開口說一句話,就被拽出了門。 徐清風(fēng)嘲諷的挑著眉頭,“真可笑,怎么我們成了饑不擇食的野狼?” “那男人,寶貴著他的東西呢,誰都看不得碰不得,別看他衣冠斯文,自私著呢?!?/br> “我當(dāng)然能看出來?!?/br> 一言不發(fā)的將她拽上車,卜早緊張的坐在副駕駛上低頭,手中握住牛奶,不知不覺將吸管插在上面,喝了起來。 “誰給你的牛奶?”他突然一聲質(zhì)問。 “顧,顧東陽,他買了早飯我們一起吃?!焙攘艘豢诘娜诵纳话玻拔?,我不喝就是了?!?/br> 小心翼翼的懦弱,季予川強忍著讓自己鎮(zhèn)定。 他沒說話,卜早也不敢再喝,疲憊的躺在副駕駛上昏昏欲睡。 逐漸的,車速快了起來,她也渾然不知,一晚上沒睡覺,早就精疲力盡的撐不住了。 季予川時不時的往后視鏡看去,加速不斷超車。 后面不知道哪來的面包車追著他不放,跟了四條街,他超車那輛車也超,上了高架,季予川油門已經(jīng)踩到了一百二,依然甩不掉。 他臉色低沉,面包車突然朝他沖過來,直接撞在右車尾處,車頭失控的往左邊跑去,他急忙踩下剎車,朝著左邊狹窄的縫隙超車過去,才驚悚的躲過一劫。 卜早整個人猛地往前栽,手里的牛奶滾落下,季予川慌亂的伸出手扶住她,“卜早!” 還好有安全帶,可是人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