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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順王恨得牙癢??墒瞧扔谛蝿?,卻不能站出來反對,大局已定的形勢下,忠順王只希望派往各地的巡按人選對自己有利一些。 自二皇子司徒碣站出來發(fā)第一槍開始,裴遠(yuǎn)山順桿而上,太子一系的官員也趁機(jī)跟進(jìn),原本針對粵海一地的巡視變成了針對全國五地的巡視。原本太子一系被動挨打的局面也變成大家一同下水。 另外四路前去巡按的人選議定,朝會方散。這次借二皇子之力扳回一城,賈代善心情頗為不錯。 裴遠(yuǎn)山政治素養(yǎng)是不錯的,散朝之后獨來獨往,并未和任何人交流。唯有如此,他在朝上提出巡視全國重鎮(zhèn)才是得了二皇子的啟發(fā),臨時起意;唯有如此,才能證明他裴遠(yuǎn)山不群不黨,一心為國??傊?,裴遠(yuǎn)山已經(jīng)打定主意,一口咬死二皇子不放了。 散朝之后,忠順王也留意過裴遠(yuǎn)山的動靜,卻一無所獲。 這一場朝會后,對許多王公貴族、文武百官而言,注定是一個不眠夜。但是睡不著的人不管是誰,反正不會是賈代善。這比起之前如履薄冰的形勢已經(jīng)好太多了,賈代善覺得十分樂觀。 忠順王府里,呂先生聽忠順王說完朝會經(jīng)過,感嘆了一句:“大意了?!?/br> 忠順王滿臉無奈,嘆道:“早知如此,就快些促成南下粵海的巡按出行了。是我太高看賈代善了?!敝翼樛踹@一點好,從不輕易推卸責(zé)任。刺探敵情本就是時刻置身險境的行當(dāng),若是有一個善于推卸責(zé)任的上司,極易讓手底下的探子、細(xì)作們離心。忠順王能執(zhí)掌啟明多年,和他這件脾性不無關(guān)系。 呂先生忙拱手道:“是屬下的疏忽,請王爺恕罪。若非留著王子騰引蛇出洞,南下粵海一行,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出發(fā),便不會有今日之事了。” 忠順王擺擺手道:“不與你想干,獻(xiàn)計是你分內(nèi)之事,是否采納卻是本王自己做主。暫時留下王子騰,引賈代善對付司徒碣,是本王自己的決定。這次損失,是本王決策錯誤造成的。好在本王手上還有啟明,終究占有先機(jī)?!?/br> “不可!”呂先生連忙阻止。 “先生的意思是?” “王爺,此次五路巡按同時出發(fā),巡視五省,咱們終究難以將五路消息全部掌握于鼓掌之間。若是某一路巡按回稟皇上的消息和啟明傳回的消息出入過大,就算皇上這次信王爺,也會消耗皇上對王爺?shù)男湃?。如今咱們布局尚未完成,王爺切不可因小失大?!眳蜗壬鷦竦馈?/br> “難道就這樣放任多年布局付諸東流?”如今山東一省已經(jīng)暗中被忠順王收入囊中,他□□宮,有山東扼住南北通道,要從外省調(diào)兵也遠(yuǎn)水接不了近渴,山東是忠順王圖謀大事中的一部要棋,但也被列入了此次巡視范疇,要讓忠順王舍棄,無異于在他身上割rou。 呂先生道:“其實王爺也知道此事不得不忍,才會在朝上支持裴遠(yuǎn)山和吏部尚書,再是不甘,也只能暫且忍耐。只要王爺依舊得皇上信重,過了這次,以后咱們依舊可以將幾處戰(zhàn)略要地重新收入囊中。是以,屬下建議這次五省巡按,其他人無論回朝后如何回稟各地情況,啟明一定要說實話?!?/br> 忠順王趁沉臉點了點頭。他雖然心中氣憤,到底知道孰輕孰重。 忠順王明白百忍可成鋼的道理,面上并未如何,二皇子司徒碣卻沒有這份心智和度量。 散朝之后,二皇子是十分得意的。他的一個提議得到裴遠(yuǎn)山支持,進(jìn)而得到滿朝文武附議支持,這次巡視五省若有所得,算來也是自己的功勞了,父皇必定會高看自己一眼。 但是司徒碣糊涂,司徒碣的謀士可不糊涂,司徒碣回府之后將今日朝堂之事唾沫橫飛的跟自己的謀士一通吹噓,吹著吹著,就將謀士的臉吹黑了。 “左先生,你這是怎么了?本王在朝堂上露了臉,你似乎不太高興?”司徒碣終于也發(fā)現(xiàn)了左開合的臉色不對,忙試探著問。 司徒碣的謀士名為左開合,左開合也是進(jìn)士出身,在工部領(lǐng)個主事之職,官居從五品,沒有資格上朝。即便如此,左開合也是實打?qū)嵉倪M(jìn)士才智,司徒碣被人利用的事,才略聽一耳朵就咂摸出味兒來了。 于是左開合將其中種種相互牽制的干系分析給司徒碣聽。 司徒碣可沒有忠順王的城府,忠順王即便損失慘重,也能做到面上不顯,還冷理智的調(diào)整戰(zhàn)略,也算能屈能伸。司徒碣聽完,卻勃然大怒了: “裴遠(yuǎn)山這個老匹夫,他不過區(qū)區(qū)一個朝臣,竟敢利用本王。看本王下次朝會不生拆了他!” 左開合知道司徒碣的脾性,忙勸道:“王爺息怒!” 司徒碣這人吧,做事的時候不過腦子,事后又經(jīng)常后悔。左開合因此沒少勸他,而且往往后來都證明左開合是對的。次數(shù)多了,司徒碣也肯聽幾分左開合的勸。 司徒碣終于閉了嘴,依舊胸口起伏,喘著粗氣。 左開合接著勸道:“王爺,現(xiàn)在滿朝文武都支持巡按五省,這主意雖然不是您出的,但也因您而起,背里無論如何,明面兒上也得記您一功勞;您此刻若是出言阻撓,自打臉面不說,豈非讓人覺得您之前提議前往粵海的巡按隊伍早些出發(fā)是別有用心?” 別的勸不住司徒碣,但是‘別有用心’四字正中靶心。因為有不該有的心思,司徒碣反而很怕別人瞧出來,雖然他掩飾得并不好,他的心思不說朝野皆知,也差不多了,但司徒碣卻很怕別人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