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衷

    九個月不見，崔王妃驚覺自己低估了女兒的竄高速度，襦與衫都嫌短，露出長長一節(jié)手腕。晚來無事，在燈下纕滾補救。

    精衛(wèi)奪走她的針線篋，孃孃小心眼睛。

    崔王妃道：少攪亂。

    精衛(wèi)一頭扎進她懷中，撒嬌：又不許我看小畫書，還不陪我說話。

    崔王妃乃摩挲她，說什么話？

    我好喜歡兄兄哦。

    哪個兄兄？

    天子兄兄。

    這可不好，他可能是你耶耶的種呢。

    精衛(wèi)訝然抬頭，真?zhèn)€？

    崔王妃道：我亦無知，找你耶耶問明白吧。

    精衛(wèi)想了想，道：我不要問，萬一是，豈不糟糕？

    崔王妃笑她天真，這也能含糊了事？

    憶起楚王書信里，叮囑她考察燕世子。精衛(wèi)嫁回外祖家當然不為不好，但看透男女事的她，并不希望女兒耽于情愛，早早談婚論嫁。

    只聽精衛(wèi)問：我嫁給天子兄兄，做皇后不好么？

    崔王妃道：做皇后是表面繁華。留在楚國承祧，將來做女大王，那才真逍遙。

    精衛(wèi)遂問：做了女大王，還能嫁給天子兄兄么？

    女兒如此戀愛腦，崔王妃無可奈何，為何一定要嫁天子兄兄？

    精衛(wèi)憂慮道：他說，我若嫁給別人，他就去死，一定會死。

    崔王妃暗忖：阿姁的這個兒子，偏執(zhí)激烈，與乃母真無二。精衛(wèi)在楚國承祧，險阻重重，若能引帝室奧援，就容易多了。天子對精衛(wèi)的情意，不是不可以拿來利用。

    楚王雖然愛精衛(wèi)，但他也是別人的父親，有別個兒女需要照管，豈忍心剝奪庶長子的繼承權？杜孺人私自接洽南越，談得越公主作兒婦、越王子作女婿，背后可能就有他的默許。所以極力推薦燕世子給她們母女，以為補償？

    崔王妃禁不住笑了。

    堂堂楚大王，做人也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