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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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像是緊緊揪著他胳膊,半響才悶聲悶氣的擠出一句話,“臣妾不想和皇上說話?!?/br> 想到她才十七,到底還是個小姑娘,蕭辭摸了下那個小腦袋,溫聲道:“餓不餓?” 寧棲還在為自己的滿腦子廢料感到羞恥,半響才點了下頭,“一點點。” 男人眼底含笑喚人傳膳,倒是懷里的人一直不肯抬頭,耳廓都紅了一片,倒是不像她平時如此大的膽子。 等上了晚膳,屋外也逐漸黑沉,殿內也點染燭火,王德全瞧了一眼,只看到他們皇上抱著皇后娘娘一直不曾動靜,還輕聲細語的說著什么,好半響才過來用膳。 寧棲已經(jīng)不敢再直視對方的五官,害怕自己腦子又出現(xiàn)什么黃.色廢料,便故作鎮(zhèn)定的吃著飯。 直到一塊豆腐放在碗里,她偷偷看了眼筷子的主人,雖然不大喜歡吃這個,可為了給對方面子,她還是意思意思把豆腐吃完了。 可隨著一塊東坡rou放在碗里,她才終于忍不住抬眼,“臣妾不怎么喜歡吃這個?!?/br> 都是肥rou怎么吃。 “不是喜歡吃rou?”他聲音清潤。 寧棲頓了頓,自己與他甚少一起吃飯,他怎么會知道自己喜歡吃rou? 平時只有梓春在一旁伺候用膳,難道梓春是他的人? 不過也正常,畢竟整個宮里都是她們皇上的人。 “rou也分很多種,不僅有肥的和瘦的,還有雞rou的跟魚rou的,若是喜歡吃這種油膩的東西,臣妾怎會如此弱不禁風?”她一本正經(jīng)道。 梓春上前替她布菜,嘴角帶著無奈的弧度,她們娘娘向來一大堆道理。 蕭辭淡淡的看了她眼,原來她也知曉自己弱不禁風。 “待會傳個太醫(yī)。” 王德全連忙點頭,“剛好今日楊院判當值?!?/br> 寧棲突然眼神一頓,傳太醫(yī)來不就是知道她的腰是怎么傷的了嗎? “臣妾只是身子弱了點,并無什么毛病,不需要讓太醫(yī)跑這一趟?!彼J真道。 梓春面帶異色,娘娘本來平日就畏寒,加上又犯了腰傷,不傳太醫(yī)怎么行。 蕭辭眉間微蹙,“皇后不適,你們都是廢物眼瞎了?” 霎那間,內殿中跪滿了一地宮人,一個個大氣也不敢喘。 冷眼一掃,他唇角微啟,“杖責四十?!?/br> 一群人嚇得臉色大變,卻又不敢求饒,只能眼睜睜看著幾個禁軍進來拖人。 寧棲立馬正聲道:“是臣妾未讓她們傳太醫(yī),一點腰傷并不礙事?!?/br> 四目相對,蕭辭面露不悅,“你便是如此兒戲?” 疼到直不起腰,也不愿傳太醫(yī)。 寧棲給王德全使了個顏色,后者立馬揮手讓人都退下,免于杖責的一群人都松了口氣,下次怎么說也不讓皇后娘娘如此不當回事了。 直到內殿中只剩下兩人,寧棲神情嚴謹,“臣妾原以為自己能好,下次必定不敢如此懈怠?!?/br> 說著,她還特意夾了塊豆腐在對方盤中,努力忽視那道不悅的視線。 像是并未察覺她的小心思,蕭辭垂眸繼續(xù)動筷,只是一旁的人殷勤了些許,還盛過一碗燙推來。 一頓飯不僅吃的底下人心驚膽顫,寧棲也是忐忑不安,因為對方從來不與她計較,她便忘了對方的身份,自己可以不礙事,不代表那些宮人也能如此。 好不容易待人去了御書房,緊隨其后的便是前來診脈的太醫(yī),無非就是說她腰傷未愈,若是不好好調養(yǎng)很容易留下病根,也就是說她這幾日可以不必再侍寢。 太醫(yī)又開了許多調養(yǎng)身子的藥,她也知道自己體寒,的確需要補一補。 “娘娘日后切不能再如此兒戲,女子身子何其重要,一不小心便會影響后半生。”李嬤嬤極其嚴肅的叮囑道:“尤其是您還未有孕。” 可能是后一句才最重要,寧棲已經(jīng)習慣了宮中的氛圍,無論是什么也比不上有個兒子重要。 天天看那些宮規(guī),她都要差點被洗腦。 “本宮還如此年輕,太早生育極有可能難產(chǎn),自然是急不得。” 她靠坐在軟榻上一邊翻閱著宮中賬本,一邊核算著各項支出,那個算盤怎么都用不來。 “呸呸呸,娘娘說的什么話,老奴事前與您說的莫不是都忘了?”李嬤嬤瞬間一臉正色。 寧棲揉了揉腦袋,立馬認真的點頭,“本宮記住了,必定好好聽太醫(yī)的話,然后盡早誕下皇子,早日替皇上綿延子嗣?!?/br> 梓春端著一碗藥膳進來,嘴角還帶著些許弧度,能治住娘娘的也只有李嬤嬤。 “娘娘能如此想最好,您還年輕,老奴亦是為了您著想,只有皇嗣才是后宮的立身之本?!崩顙邒卟粍倨錈┑睦^續(xù)強調起來。 寧棲極其認真的聽她說完,等人走了后,才揉著腦袋去看那碗味道極怪的藥膳,最終還是強行忍耐著那股異味把東西喝了下去。 “如今鳳印還在太后娘娘那,雖然執(zhí)掌六宮之權已經(jīng)在娘娘這,可到底還是得鳳印在手才算可靠,若是娘娘不好與皇上開口,便讓李嬤嬤去也行。”梓春往屋外看了眼。 喝了口清水潤潤嗓子,寧棲看著眼前的賬本也覺得頭疼,這些賬顯然存在許多漏洞,那個太后也不像表面那么無欲無求。 只是對方一直不喜歡自己,如果讓她們皇上去說,太后肯定會以為是自己在背后吹枕頭風,必定又會更加厭惡自己。 “此事不急,日后再說。”她仿佛想起了什么,“你說今日周太尉夫人有事求見,那明日便傳她入宮一趟?!?/br> 梓春點點頭,“是?!?/br> “另外過兩日將依依接入宮,西殿記得打掃干凈,她喜歡亮麗的顏色?!?/br> 洪氏是說不通的,對方唯利是圖,顯然靠不住,她只能囑咐依依多盯著一家人,雖然對方喜歡玩鬧,但在大是大非上還是拎得清的。 別的不重要,怕就怕她爹被那祖父給下套,又重蹈覆轍。 寧府并非一個鐵桶,只要有漏洞,她便要讓那個祖父親眼看著百年基業(yè)毀于一旦。 她這個嬸嬸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夜涼如水,沒有看多久賬本寧棲就有些昏昏欲睡,本以為她們皇上今夜是不會來了,所以早早就一個人先歇下。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藥的緣故,腰的確沒有之前那么疼,直到半夜迷迷糊糊醒來了一次,她才發(fā)現(xiàn)身邊好像有個人。 一開始還未習慣身邊有人,她瞬間被驚醒,可當察覺到那抹熟悉的氣息才慢慢換了個睡姿。 自己都不能侍寢了,他還來做什么。 這么熱的天,一個人睡難道不是更涼快嗎? “可還疼?” 耳畔突然響起一道低沉的男聲,炙熱的氣息噴灑在頸邊激起陣陣顫栗,寧棲慢慢抬起頭,然而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 “喝了藥,好些了。”她聲音沙啞。 輕揉著那抹纖腰,他淡淡道:“過幾日岐陽山狩獵,朕帶你出去走走。” 聞言,寧棲也突然想起,今年有三年一次的大狩,不過自己連馬也不會騎,還有這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好。 “皇上不怕臣妾拖累您嗎?”她眨了眨眼。 輕攬著那嬌小的身子,男人盡量忽視觸手的纖柔,唇角微啟,“那便好好聽話?!?/br> “……” 自己聽話的時候又嫌她敷衍了事,果然最難伺候的就是這人。 又換了個睡姿,似乎覺得腰上的胳膊太燙,但又不好讓他拿開,寧棲只得輕聲問道:“皇上怎還未睡?” 都這個時辰了,看起來再過兩個時辰又該上朝,難道他平時都是這個時候休息嗎? 順勢將人攬入懷中,蕭辭闔著眼簾低聲道:“那就安靜點,不要亂動?!?/br> 第37章 生氣【二更】 這里是自己的寢殿, 分明是他半夜突然出現(xiàn)嚇人,又來嫌三嫌四。 寧棲不再與他爭執(zhí),干脆閉上眼安靜的睡覺, 但還是沒有再亂動。 次日醒的格外早, 可惜還是沒有她們皇上的早, 分明囑咐過讓梓春叫她,不然日后難免落下話柄,指責她這個皇后從未服侍過皇上上朝。 “奴婢也想叫您, 可是看皇上的樣子并不打算讓人吵醒您, 必定是心疼您的身子。”梓春笑了笑。 懶懶的靠在軟榻上翻著書, 寧棲神色未變,到時候指責自己不會伺候的也是她們皇上。 不多時底下便有人傳話周太尉夫人覲見,芝蘭很快就領著人進了內殿, 是名風韻猶存的婦人,舉止也是不慌不忙端莊大方, 因一路走來額前冒出些許汗珠。 “臣婦叩見皇后娘娘, 娘娘金安?!壁w氏恭恭敬敬跪倒在地。 寧棲放下手中的書, 微微一笑,“周夫人不必多禮?!?/br> 宮人立馬搬上一張圓凳, 又遞上一盞清茶, 趙氏亦是謙和有禮的落座, 倒并未直言此行有何事。 細細的打量著眼前的女子, 趙氏眼中閃過一絲驚艷,半響才正聲道:“其實此次叨擾皇后娘娘實在不該,只是臣婦著實心中不安,如今也是特意瞞著老爺特意來求見娘娘?!?/br> 寧棲一邊搖著團扇,并未接話, 似打算等她說完。 “不瞞娘娘,前幾日臣婦長子在城外瞧見幾名地痞毆打老人,那名老人亦是差點被活活打死,犬子向來正直,瞧見后也是一氣之下欲為老人討回公道,誰知一不小心就將那三名地痞給打死了。” 說到這,趙氏神情間亦透著憂愁,“那幾名地痞平日不知作了多少惡,雖然京兆尹并未過多處罰,但科舉在即,老爺在朝中樹敵頗多,臣婦怕就怕有人借此抹黑犬子,讓他不得參加此次科舉,若是這樣的話……我兒后半生前途可全都毀了。” 話至此處她不由抬手抹著眼角淚漬,可以看出這幾日也是憂心不已,眼下可以窺見明顯青色。 倒是沒想到對方是因為這種事來找自己,寧棲也可以想到這必定是周遠海的授意,畢竟當時自己欠了他那么大一份情,如今自然不會放過她這條捷徑。 “雖然令子是正義之舉,但打死人難免沖動了點,周夫人應該多勸令子冷靜行事,縱然讓他高中,如此莽撞日后還是要吃虧的?!彼?。 趙氏自是連連點頭,“娘娘教訓的是,老爺這幾日也是罰那小畜生跪了幾日祠堂,可是……怕就怕此事傳到皇上耳中,老爺樹敵頗多,那些人必定逮著機會添油加醋,這可如何是好?” 瞧了眼面前的女子,趙氏又猛地跪倒在地,面上滿是急切,“求求娘娘能夠幫臣婦一把,只要娘娘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任那些居心叵測的人如何摸黑也是無濟于事?!?/br> 寧棲看了眼梓春一眼,后者立馬將人攙扶起來,可依舊啜泣不已。 “周大人曾經(jīng)幫過本宮,本宮自然銘記在心,若真如你所言,那幾個地痞平日都是作惡多端,此事便是被皇上得知也無礙,本宮也會說幾句好話,應該不會讓令子前程受損?!彼患辈痪彽牡馈?/br> 聞言,趙氏頓時松了口氣,頗有喜上眉梢之意,“娘娘大恩,臣婦必定銘記在心。” 難怪老爺讓她來找皇后娘娘,原來真的有門路。 沒有聊太久,寧棲便讓人把對方送走,繼續(xù)看著她的棋經(jīng)。 “娘娘真打算幫周夫人?”梓春眉眼帶著些許憂愁,“后宮最忌干政,若是被小人誣陷您與朝臣勾結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