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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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幼寧捂著他的嘴,小聲道:“我不想說話?!?/br> “好,不說話。” 徐幼寧縮在他的懷里,就像一只受傷的小貓一樣。 那日她從繪春亭回去的時候,模樣就叫他擔(dān)憂。他情愿她大哭大鬧,也不想看到她這副模樣。 太子原想著,讓她靜幾日,或許自己能走出來,可現(xiàn)在看來,她根本沒辦法自己走出來。 她的傷心、她的難過,全都憋在心里,令她每一日都過不好。 “還生我的氣嗎?”太子問。 徐幼寧搖頭,“我說了,跟你沒關(guān)系?!?/br> “那好,既然跟我沒關(guān)系,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現(xiàn)在想的是什么?” 徐幼寧仍然搖頭,只是這一回沒有說話。 太子心下一沉,多少有些不痛快,到底還是耐心地問:“那你覺得現(xiàn)在做點什么,能讓你覺得開心一些?” 徐幼寧當(dāng)真是一句話都不想說,可怪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么久沒被他抱著懷里,此刻倚著這么個堅實溫暖的人,一直纏繞在她心頭多日的陰霾仿佛消散了不少。 看著近在咫尺的他,心里居然生出了一絲依賴感。 她把臉埋在他的胸口,兩只手也緊緊抱著他的肩膀。 見到徐幼寧這副模樣,太子想氣又覺得好笑。 瞧著明明是想自己了,為什么那么多天都不讓自己進(jìn)屋呢?就因為擔(dān)心自己瞧見她抹眼淚嗎?下一次,她再叫自己離開的時候,他得堅決一些。 由此,他愈加心軟,將她摟得更緊,也由著她不說話。 她不想說,他就不問了。 徐幼寧在他懷里趴了一會兒,等到自己心里舒坦了,方才抬起臉,猶豫了一會兒,喃喃道:“其實我不只是因為祖母的事……” “還有別的事?” 一提起別的事,徐幼寧的眼淚又出來了。 太子一下就緊張起來:“到底什么事?” “我,我就是,”徐幼寧難過極了,抬起手摸著太子的下巴。 她該怎么說呢?說她是個來歷不明的人?從前她只是沒有娘,現(xiàn)在可能連爹也沒有呢? 不行,燕渟是北梁人,如果她真的是北梁人,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更何況,現(xiàn)在這些事情根本毫無頭緒,也毫無證據(jù)。 “我……我就是覺得很孤單?!?/br> 孤單? 太子抓住了她的小手,很柔,很輕。從前她的手有點rou,抓起來軟乎乎,這回疫病過后,手也跟著瘦出了骨相,只握著一把骨頭,著實可憐的緊。 他嘆道:“我知道,祖母是你最親近的人,她走了,你很難過,可你現(xiàn)在有我,還有小黃,你不是孤零零一個人?!?/br> “我說的不是這種孤單?!毙煊讓幮÷暤?。 太子疑惑道:“那你說的,是哪一種?” 徐幼寧苦笑了一下。 “我的meimei,徐幼姝,你知道嗎?” 太子知道有這么個人,素心跟他提過,徐幼寧每回回家的時候,這個徐幼姝都會跟徐幼寧拌嘴吵架。 “她來惹你了?上次不是沒見她嗎?” “你聽我說嘛!”徐幼寧道。 “好?!?/br> “徐幼姝是我爹最小的女兒,也是太太生的嫡女,上頭還有一個jiejie,一個哥哥。從我記事的時候起,她就是家里最得寵的人。” “所以,她仗著嫡母撐腰,喜歡欺負(fù)你這個庶姐?” “我不是說她欺負(fù)我的事。”徐幼寧眨了下眼睛,回想起從前的一些事,“其實小的時候,我和徐幼姝常常在一塊兒玩的,有一回我跟徐幼姝到親戚家里做客,我們倆拿瓦片在水池子舀水出來玩,我不小心滑進(jìn)水池子里,徐幼姝來拉我,自己也沒拉住跟著滑了進(jìn)來。那池子不深,只是底下全是青苔,滑得不得了,我們倆自己走不出來,在池子里呆了好久才有人過來。太太看見徐幼姝那樣,抱著徐幼姝就大哭起來,他們好多人全都圍著徐幼姝,給她換衣裳,給她擦臉,我就那么渾身濕透地站在旁邊?!?/br> 那是徐幼寧第一次感覺到孤單。 太子聽著她的話,想起了當(dāng)初徐幼寧在他跟前學(xué)狗叫的事。 “從那之后,你的嫡母就不讓徐幼姝跟你一塊兒玩了?” “嗯?!毙煊讓廃c頭。 不止不讓她跟徐幼姝一塊兒玩,出門走親戚也不會帶她了。 太子道:“那是她的親娘,自然更偏疼她一些?!?/br> “我知道。我只是很羨慕徐幼姝。被爹爹罵了,太太會把徐幼姝拉到背后護著,太太平時是很順從爹爹的,但是為了徐幼姝,太太總會跟祖母和爹爹頂嘴。還有……還有大哥,大哥的書院后山有一片橘子林,一到秋天就會結(jié)很多橘子,大哥從書院下學(xué)回來,每天都會給徐幼姝帶一個橘子。” “幼寧,這些對你不好的人我會……” “他們沒有對我不好?!标愂虾托煊祖碚f,徐啟平也好,大哥哥也好,他們待徐幼寧沒有不好。 “那你是說?” “在他們眼里,我不是親人?!?/br> 太子的眸光動了動,一時不知自己該說什么。 徐幼寧想起從前的事,只覺得滿心都是惆悵。 從前她只是覺得自己是庶女,他們待自己不一樣?,F(xiàn)在想想,如果燕渟說的是真的,她跟徐家的人沒有親緣關(guān)系。難怪,她在徐家,從來都感覺自己孤零零的。 “那時候,還有老太太陪著你,是嗎?” “不一樣?!?/br> “祖母對我很好,可是我如果做錯事,祖母也好罰我訓(xùn)我。” “難怪?!碧拥馈?/br> “難怪什么?”聽著他了然于胸的語氣,徐幼寧倒是好奇了。 太子捏了捏她的臉頰,“難怪你一副謹(jǐn)小慎微的樣子?!?/br> 從小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中長大,可不得處處小心、時時謹(jǐn)慎嗎? 這樣的感覺,太子從前在坤寧宮的時候也感受頗深。 徐幼寧撅起嘴,不說話了。 太子看著她可憐巴巴地模樣,忽而湊近了道:“如今倒是越發(fā)的放肆?!?/br> “我哪有放肆?” 太子冷笑,“都敢把我轟出去睡覺了,還不放肆?” 徐幼寧想反駁,可仔細(xì)一想,好像真是這樣。 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好像沒有那么害怕他了。 敢瞪他,敢撓他,敢頂撞他。 徐幼寧仰起臉望著太子。 “殿下,我……” “知道自己錯了?” 徐幼寧想笑,卻不敢笑。 “看在你從前過得那么可憐的份上,孤允許你在東宮放肆?!?/br>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8-12 19:15:45~2020-08-13 23:24: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花點點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4章 “你和小黃又不一樣。”徐幼寧低聲道。 然而臉上仍然浮出了一抹抑制不住的笑意。 雖然這不是她想說的, 羨慕的那樣?xùn)|西,可她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種可以依靠的感覺。 他的胸膛緊貼著她的臉, 他的心跳有節(jié)奏地傳到她的耳朵里。 他是是實實在在的,不是想象的。 如果, 他是屬于她的,只屬于她一個人的, 該多好。 徐幼寧就這樣依靠著他, 不知不覺睡著了。 午睡起來的時候, 太子已經(jīng)起了身。 徐幼寧瞧著他一臉凝重若有所思的模樣, 不禁問:“殿下,出什么事了嗎?” 太子聽到她的聲音, 轉(zhuǎn)過臉道:“剛才重華宮來人傳了話,說父皇下午會來華陽宮坐一會兒?!?/br> 皇帝要來華陽宮? 徐幼寧不禁捂住嘴,嚇了一跳。 雖然她如今什么娘娘、公主的都見過了, 還沒有見過皇帝呢! 往常從太子的只言片語中, 徐幼寧便能感受到, 皇帝的冷酷和無情。 “殿下, 皇上為什么要過來???” 太子看著手足無措的徐幼寧, 無奈道:“應(yīng)該是來瞧你的?!?/br> “瞧我?”徐幼寧更驚訝了, “我有什么好瞧的?” “你忘了,父皇如今醉心修行。你的八字和面向都是玄清子瞧好的, 這回你感染了疫癥都能痊愈,父皇定然覺得你是個福星,想來瞧個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