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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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漆黑的,拿著……壯膽?!?/br> “準(zhǔn)備打野貓?” 太子的語氣叫徐幼寧感覺愈發(fā)的不妙,一股涼氣從她后背蔓延開來,叫她手腳直哆嗦。 “不敢?!?/br> “不敢?” “我怕貓?!?/br> “你怕貓?” 徐幼寧說一句,他便反問一句,徐幼寧眼看著自己無話可說,罷了,橫豎是死,還不如來一個(gè)痛快的。 “我拿竹竿是想把貓嚇跑。” 太子的眼眸瞇了瞇:“那你覺得,你把貓嚇跑了嗎?” 徐幼寧搖了搖頭,太子冷笑了一聲,徐幼寧趕緊點(diǎn)了點(diǎn)頭,太子再冷笑了一聲。 徐幼寧只覺得自己頭要炸了。 搖頭不對,點(diǎn)頭還是不對,那他到底想怎么樣? 徐幼寧倒真后悔了,剛才他蹲在鳳池邊上的時(shí)候,她就該假裝沒認(rèn)出的,拿竹竿子狠狠抽他一下。 “你很討厭貓嗎?” 徐幼寧實(shí)在不知道他想聽什么回答,只能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太子一字一頓地重復(fù)了一遍。 原來,是和否他不滿意之外,不知道也是他不滿意的回答。 徐幼寧徹底沒轍了,可為著自家的小命,不得不繼續(xù)絞盡腦汁的回答。 “我沒有養(yǎng)過貓。” 太子似笑非笑:“這么說,你養(yǎng)過狗了?” “沒有?!?/br> “怎么會?孤聽著你學(xué)得挺好,叫得挺像。” 徐幼寧死死咬著唇,但終究還是xiele氣,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有氣無力道:“從前我家住在南城的時(shí)候,家里地方小,我的屋子緊挨著隔壁的后院,那一家人在后院養(yǎng)了狗,我天天晚上被那狗叫吵得睡不著,就……就學(xué)了幾聲?!?/br> 半夜被那狗吵醒,誰也不睡著,索性跟著那狗叫喚幾聲。 想起這個(gè),徐幼寧還有些自得:“后來我發(fā)現(xiàn),若是我叫得狠一些,那只狗便會被嚇著,在那之后我夜里從能睡個(gè)安生覺?!?/br> “這么說,你叫喚得比狗還兇?” 是這個(gè)意思,可徐幼寧總覺得被他這樣說出來怪怪的。 她只能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 …… 徐幼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承乾宮的。 她隱約記得,太子的肩膀輕輕聳動了幾下。 是在抑制內(nèi)心的怒火嗎? 一定是的。 自己撞破了他半夜貓叫的丑事,他恨不得把自己就地滅口。只是如今她懷著他的孩子,他才強(qiáng)忍著怒意沒有殺她。 等到瓜熟蒂落的時(shí)候,就是她人頭落地的時(shí)候。 現(xiàn)在他不會殺她,他會不會派人把自己毒啞呢? 徐幼寧以前看過戲文,里頭的壞蛋被人撞破陰謀,要么殺人滅口,要么割人舌頭。 太子若是割了自己的舌頭,或是毒啞了自己,自己照樣可以替他生孩子。 徐幼寧越想越覺得害怕,饒是回到榻上裹緊了被子,仍是覺得周身發(fā)冷。 如此在屋子里心驚膽戰(zhàn)地龜縮了幾日,終于等到了太子賜下的湯藥。 徐幼寧怔怔望著素心手捧的湯盅,連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姑娘,主子聽說你這幾日身子不大好,特意命廚房熬了這參湯送過來,你用一點(diǎn)補(bǔ)補(bǔ)元?dú)獍??!?/br> 參湯她經(jīng)常都在喝,特意送過來的參湯……該不會是特意加了什么東西吧? 徐幼寧還沒有喝下啞藥,就已經(jīng)哽咽得說不出話了。 素心知道她這幾天都是懨懨的,見她不肯喝湯,想了想,用勺子舀了一勺,送到徐幼寧唇邊。 “素心jiejie,我不喝成嗎?”徐幼寧哀求道。 素心著實(shí)不知道她怎么了。 除了剛進(jìn)東宮那陣子害喜的時(shí)候,徐幼寧一向吃東西很香,這幾天也不知道怎么地,什么都不想吃,只有月芽呈過來的東西吃幾口,看到自己送膳食過來……那戒備的眼神,就跟自己要謀害她似的。 “不吃就算了?!?/br> 素心忙回過頭,朝著門口躬身一拜:“主子?!?/br> “把湯放下?!碧诱Z聲淡淡。 素心放下湯盅,低頭退了出去,月芽見狀,跟在素心的身后也飛快地跑了。王吉站在外頭,伸手將房門拉上。 太子的臉上看不出神情,他長得高,幾步便至徐幼寧的榻前。 徐幼寧雙手捏著被角,恨不得將自己整個(gè)人埋進(jìn)被子里。 “你是打算把自己和孩子餓死嗎?”太子淡淡道。 “沒……沒有?!毙煊讓幮÷暤馈?/br> 她沒想自殺,她也沒那膽子自殺。 昨兒個(gè)月芽偷偷給她的饅頭,她在被窩里吃了兩個(gè),差點(diǎn)沒把自己噎死。 “把參湯喝了?!?/br> 太子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威嚴(yán)。 徐幼寧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想去端湯,卻怎么都使不上勁兒。 見徐幼寧不肯動,太子劍眉一挑,伸手將她身上的被子拉開。 徐幼寧這兩日沒有出門,身上一直穿著寢衣,在被窩里打了那么久的滾,衣裳早就亂了,領(lǐng)口大敞著,露出一大片白凈細(xì)膩的肌膚。 她原就生得白嫩,如今在東宮里好生養(yǎng)著,越發(fā)的誘人。 徐幼寧沒想到太子會伸手掀自己的被子,只覺得胸口一涼,再碰到太子的目光,下意識地便捂住了胸口。 太子迅速別過臉,背對著徐幼寧坐在榻上。 徐幼寧這才稍稍安定些,迅速把寢衣整理好,端起了參湯。 “為什么不敢喝?”太子沉沉道。 徐幼寧心里憋著委屈,她為什么不敢喝,她還不是撞破了他的秘密怕被他毒啞嗎? “說話。” “殿下,那天晚上……” “什么那天?”太子冷冰冰地打斷她。 徐幼寧有些疑惑,“我是說那天……” 太子揣度著她應(yīng)當(dāng)理好容裝了,回過頭,深深盯著她:“哪天晚上?想好了再說?!?/br> 徐幼寧眨了眨眼睛。 太子到底什么意思?他讓自己想好了再說,說什么?自己剛才不正是要說嗎?可自己剛說兩個(gè)字他就打斷,還叫自己想好了再說,意思是不讓她說? 不讓她說“那天”,想到這里,徐幼寧忽然靈光一閃,恍然大悟:“殿下,你是說那……” 才剛說了一個(gè)“那”字,徐幼寧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使勁朝太子搖頭。 她不知道什么“那天”,她什么都不知道。 “想好了?”太子問。 徐幼寧趕忙點(diǎn)頭。 “想好了,就說吧?!?/br> “殿下,我沒什么要說的。”徐幼寧小聲道。 太子滿意地?fù)P了揚(yáng)下巴,余光瞥到那湯盅上:“把湯喝了?!?/br> “是?!毙煊讓幎似饻眩弥鬃雍绕饻珌?。 冷不丁地,太子又扔出一句話:“你這幾日不吃不喝,是擔(dān)心我在飲食里下毒?” 徐幼寧差點(diǎn)被嗆著,她趕緊搖頭,辯解說:“不是的,殿下,我沒有不吃不喝,是……是我這幾日害喜呢,胃口不好,不想吃東西。” 回答過后,徐幼寧忽然察覺到了一點(diǎn)不一樣的東西。 往常,太子在她面前,都是自稱“孤”的,怎么今日改口說了“我”。 應(yīng)當(dāng)是他沒有留神,隨口這么一說吧。 “現(xiàn)在不害喜了?” “不害了。”徐幼寧索性連湯匙都不用了,捧著湯盅一氣兒將里頭的參湯喝干了。 不是她故意裝樣子給太子看。 她這幾天都是吃月芽偷偷帶進(jìn)來的冷饅頭,現(xiàn)在喝著參湯自然覺得鮮美可口。 看她乖乖喝了湯,太子起身走了出去。 太子親自過來給了臺階之后,徐幼寧的日子終于恢復(fù)了從前的舒適寧靜。 她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那天晚上的貓叫,當(dāng)然,還有狗叫。 她素來心寬,沒過幾日便將這事徹底甩在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