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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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時葶慢吞吞頷了頷首,才走至街邊,那送喪的隊伍便至眼前。 她不得不退到一旁 讓道。 這一瞥,便瞥見婦人抱著畫像,哭得梨花帶雨。 此乃驪國習俗,死者若是有妻,死后便由妻捧畫像一路游街哭喪。 然,沈時葶一望見這方方正正的畫像,便挪不動眼。 畫像的人面容還算俊俏,白白凈凈的,可不知為何,她眼前浮現(xiàn)的卻是一只猙獰的蜈蚣,那蜈蚣橫沖直撞,直奔她而來。 “噹”一聲,她的香粉盒落地,輕輕揚揚的白色粉末飄了一地。 桃因驚呼,“姑娘?” 沈時葶面色一白,雙眸愣愣看向前方,瞳孔皆是失去了焦距。 她緊緊閉上眼,再睜眼時,眼尾已染上一層薄紅。 桃因一頓,忙道:“姑娘,一盒香粉罷了,奴婢再去給您買?!?/br> “不用,我累了。桃因,我們回府吧,”她悶悶道。 這一路,她腦閃過電光石火。 至賀府門前,恰好陸九霄的馬車也堪堪停穩(wěn)。 男人一身松青長袍,提著檀木食盒走來,“正好。聽嬤嬤說你不肯吃蝦餃,是膩了?那嘗嘗這個,望江樓的湯圓也是出了名的。” 沈時葶抱著食盒,咬唇瞪了陸九霄一眼。 兩情相悅? 好一個兩情相悅。 她將食盒復又塞回男人,用她那軟糯糯的口吻一本正經(jīng)道:“我不要,你別給我送,我不吃?!?/br> 說罷,她徑直進了府。 陸九霄提著食盒愣了一瞬,四十一個時辰?jīng)]見,他又怎么她了? 第79章 斷干凈 《芙蓉帳》9 翡苑。 新修的院子處處透著小姑娘家的心思,門前兩株迎風搖曳的粉菊,庭院石桌上擺放的一套青花彩釉茶盞,小室的鏤空紋路屏風,每一處都是她精心挑選擺放。 沈時葶愣愣地坐在梨木妝臺前,盯了會兒腕上那只藕粉繩,記憶驀地被拉回半月前。 棠苑的長亭下,賀敏不依不饒追上前,因前一夜才下過雨,青苔石階還是濕-漉-漉的,賀敏拉住她的小臂,二人皆是腳下一滑,齊齊栽下石階。 只她比較倒霉,栽下的角度,正好嗑在鋒利的玉石上。 思此,她額前驟疼,下意識抬揉了揉。 誠然,有許多事是如今的賀時葶并不愿意想的。比如李二,比如王芩,比如花想樓的老鴇,比如孫氏,比如……陸九霄。 但這些叫人心上發(fā)酸發(fā)苦的情緒,早在那日棠苑的長亭下便已消化了不少,眼下再想,倒像是過了四季那么漫長…… “嘩啦”一聲,桃因掀簾,抱著瑤琴過來,“姑娘,先生已到了,在庭院候著?!?/br> 沈時葶道:“你讓先生回吧,我今日不想學琴。” 桃因一看她懨懨的神色,猶疑地應了聲是。 “等等。”沈時葶復又叫住她,“琴給我?!?/br> 姑娘白生生的玉指勾住琴弦,輕輕一彈,便傳出“嘚唥”一聲清脆之音。 她想到岑氏,想到賀祿鳴,想到賀凜,也想到那個許多年前匆匆一面的賀忱…… 原來被人惦念是這樣好。 在沈延死后,她便再沒感受過這樣的好。 人吶,經(jīng)受過孤零零一人的磋磨,再得點暖和,便舍不得放了。 “桃因,我又想學了?!彼鋈坏馈?/br> --------- 之后幾日,沈時葶鮮少出門,就算是世家小姐們的邀約,也都以身子不適為由推拒。 要說她忙甚,倒也不是。她就是不想見著陸九霄,為了避他,她連翡苑這道門檻都鮮少踏出,甚至連賀凜的西廂房也去得少了些。 陸家送來的吃食和稀罕玩意兒,她也都讓人一一推拒,送了回去。 她不是矯情,不是吃味,不是在使她的小性子。 她有什么資格同那位世子爺使性子呢? 只不過一場不能與人說的風月事,本就該斷得干干凈凈。 她不能給賀家蒙上這層不干不凈的名聲。 思此,沈時葶咬咬下唇,抬捂住發(fā)熱的眼眶。 正這時,一股濃郁的花香從窗牖外竄了進來。她起身走至窗邊,就見桃因指使著小廝抱來一盆四季桂花。 她頓了頓,“又是楚公子送的?” 桃因尷尬地點點頭。 卻說陸九霄那頭,烏云密布,陰雨陣陣。 分明是大好的晴日,可尹忠和秦義卻好似能真真瞧見他們家主子腦袋上那朵烏云,飄過來,又飄過去…… 另一側,弄巧抱著幾個貴重的木匣子慢吞吞走來。 護衛(wèi)二人相視一眼,得,這是又被拒了。 弄巧深吸一口氣,“賀府的管家說了,姑娘多謝世子好意,但無功不受祿,還請世子……莫要往對門送東西了。” 座上的陸九霄掃了眼被堆得滿滿當當?shù)南蛔优c食盒,那只紫檀長形匣子,放的是一顆通體清紫的南海珍珠;那只梨木方形匣子,放的是一對羊脂玉耳墜;最前面的紅木長筒,是黍清老先生的遺畫,可謂是千金難買,萬金難求;還有琴譜、琴穗、掛件,云云投其所好的小物件…… 說實在話,陸九霄活了二十一載,從沒這么難堪過。 前些日子小姑娘與他的交情尚可,偶爾在路上遇見時,她亦是會十分守禮地喚一聲陸世子。 生分歸生分,好歹也算是友好。 眼下這算甚,一夜絕交嗎? 陸九霄嘴角抽了抽,仔細回想一番,他前些日子忙于與宣武帝周旋,根本沒功夫招惹她……所以是誰招了她? 很快,弄巧便給了他答案。 小丫鬟摸了摸鼻尖,吞吞吐吐道:“世子,奴婢方才去賀府送東西時,正見楚公子在門外徘徊?!?/br> 陸九霄微一蹙眉,“誰?” “就是守備大人家的楚公子,名久安,字子冉,年二十,上頭有兩位阿姐,長姐大姑娘年前嫁了鹽鐵副使姚大人,二姐五年前嫁了太常寺少卿武大人,不過兩年前二人和離,楚二姑娘回了楚府,原楚家沒有主母,是姨娘掌家,楚二姑娘回了府后,便奪了一半的掌家權?!?/br> 秦義聽得呆若木雞,弄巧還有這本事呢,出去一趟,竟將敵方的家底給摸得清清楚楚,實在叫人嘆為觀止。 陸九霄幽幽抬眸望了她一眼,“重點?!?/br> 弄巧一頓,忙道:“前幾日楚公子偶然在迎安大道的香粉鋪子外頭瞧了姑娘一眼,當即在望江樓的詩會作了首稱贊之詩,如今京都都傳遍了,說甚才子佳人,好事可期。奴婢一打聽,楚公子自 那后便日日往賀府送花,變著花樣地送,什么芙蓉、牡丹、海棠,還成日在賀府門外徘徊,簡直是個癡情人,誰瞧著都不忍心吶……” 但陸九霄關注的顯然不是這點。 他陰惻惻道:“那些花進賀府了嗎?” 弄巧一滯,嘆氣地點了點頭。 倏地,小室落下一聲似有若無的嗤笑,男人嘴角一撇,把玩的南海珍珠如彈珠彈出,“噹”一聲不知滾進哪個犄角旮旯。 他送去的東西連賀家的門都進不去,那勞什子楚送的破花就能進? 憑什么?那花能有他的值錢嗎?! 沈時葶這個,目光短淺的女人…… 陸九霄隱隱覺得胸口有些疼。 顯然,是被氣的。 “秦義。” 秦義猛一回神,跟在主子身邊這么多年,這種事,不必吩咐他就已心領神會了。 是以,翌日午時,那抱著盆栽來的楚公子在離賀府條街的甘寧巷平地摔了個跟斗,名貴的玉蘭花摔了個凄慘。 但再慘,也慘不過他摔破了相,給本就俊朗不夠的容顏,雪上添霜。 --------- 八月初二,乾清宮暖閣。 在聽到“西瀛”二字時,宣武帝的眉頭緊緊蹙起。 五年前讓了役都城之后,驪國便與西瀛簽了長達十年的休戰(zhàn)條約,相安無事五年,已是許久不曾再開戰(zhàn)了。 難不成,他們堂堂西瀛大國,竟敢出爾反爾?! “啪”一聲,宣武帝掌心重重落在案上,“豈有此理!” 陸九霄道:“但眼下西瀛并未明面挑釁,我們也不好大動干戈,否則落在別國眼里,倒成了驪國不是。” 宣武帝贊同地頷了頷首,思忖半響,命大太監(jiān)去請了驃騎將軍許馳琰。 空隙,宣武帝看向陸九霄,“九霄啊,這京都風云萬變,表面太平之下,各個都是狼子野心,你可要替朕好生監(jiān)察?!?/br> “是。” 宣武帝欣慰地擺了擺,“明日你母親生辰,今兒早些回吧?!?/br> 陸九霄離開時,正逢許馳琰進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