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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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簡單單一句話就打消了姜沁的心思,注意到佳麗們望過來的目光中沒有因為地圖炮對她產(chǎn)生憤怒怨懟等情緒,而是純粹的高山仰止的意味,姜洛不露聲色,悄悄松了口氣。 她剛才還真怕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安下心的姜洛接過扶玉端來的止咳用的梨湯,慢吞吞地啜飲。 歸根結(jié)底,這是宮斗文,不是宅斗文,姜沁她宅斗經(jīng)驗再豐富,放在宮里也不夠用。 不過此情此景,還是讓姜洛想起一句特別著名的臺詞。 ——本宮不死,爾等終究是妃! 第18章 要命 沒有姜沁作妖,接下來的喝茶很順利地進(jìn)行。 不知可是因為有姜沁這么個頭號大敵在,穆貴妃的注意力沒放在喝茶上。 她沒像上次那樣翻來覆去地仔細(xì)篩選,而是很隨意地指了杯。其余佳麗亦然。 挑完也沒耽擱,端起來就喝。嘗到味兒了便放下茶杯,這個說妾沒中選,那個說妾的沒加蜜。一圈下來,除沒有喝茶的李美人外,只剩陳才人沒開口。 顯而易見,這回喝到加了蜜的,是陳才人。 素來安分的陳才人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饒是穆貴妃也只稍微惋惜了下自己沒中選,卻沒多艷羨陳才人,反而同其余佳麗一齊恭賀陳才人。 “難怪今早本宮才出錦瀾殿,就聽到喜鵲在叫,果真是個好兆頭?!?/br> “才人meimei性子溫順,想來會討陛下喜歡?!?/br> “先恭喜meimei了?!?/br> 陳才人聞言,連道自己今日只是運氣好,毫無自得自滿。 新的半月之期的人選定下,姜洛的梨湯也正好喝完。她擱下碗,擺了擺手,示意今日就到這里,佳麗們可以走了。 看出皇后精神不濟(jì),即使是很想再與姜沁大戰(zhàn)三百回合的穆貴妃,此刻也不得不摁住心中的熊熊戰(zhàn)意,恭順地和薛昭儀等人一齊告退。 當(dāng)然走前,她沒忘對姜沁刮上那么幾眼。 若非皇后生病體弱,撐不得太久,她今日非得將這朵白蓮花踩得再不敢進(jìn)宮。 見姜沁低著頭,好似被那一遭擦臉給擦怕了,死活不同自己對視,穆貴妃心中更覺舒坦。 比平時噎得薛昭儀說不出話還要再舒坦上幾分。 料想就算自己不在,皇后也絕不會讓這白蓮花有好果子吃,穆貴妃冷哼一聲收回目光,揚著下顎走了。 眼看人都走光了,姜沁卻還坐在那兒沒動,腳下扎了根似的,姜洛道:“你不走?” 這話明里暗里都在說姜沁沒眼色。 正如姜洛能分析出姜沁的言外之意,姜沁自也能聽得出姜洛話中有話。于是本就素白的臉頓時更加素白,她從椅子上起來,囁嚅著道:“皇后娘娘……” 她咬咬唇,像是有什么話要說,卻難以啟齒。 姜洛沒什么表情地睨著她。 姜沁這姿態(tài),換成有男人在場,怕是早被勾得魂飛天外,恨不能把這嬌嬌小可憐摟進(jìn)懷里好生安慰,要什么給什么。 可惜永寧宮里只有沒了根的太監(jiān),姜洛這個偽嫡姐更是完全沒有要當(dāng)知心jiejie的意思。 等了會兒,也沒能等到姜洛的反應(yīng),姜沁只好又咬咬唇。 卻仍舊沒說她為什么還沒走。 姜洛最煩這種。浪費時間。 當(dāng)即懶懶抬手扶住額頭,都不想看姜沁了,那白蓮花的作態(tài)實在多看一眼就覺得頭疼:“既是探病,這看過了,你也該出宮了。不會是想讓本宮送你吧?” 姜沁猶豫了下,小聲說道:“jiejie……” 這一聲親昵極了。 細(xì)聽還帶了那么點隱約的嬌癡之意,聽得姜洛陡然一個激靈。 ……要命。 剛才姜沁跟穆貴妃交手,堪稱一敗涂地。她以為姜沁也就那樣了,孰料庶妹到底是庶妹,竟只有對上嫡姐才能發(fā)揮出最完整的戰(zhàn)斗力。 哪怕她非真嫡姐,但無可否認(rèn),這句“jiejie”給她造成的傷害大得過分了。 姜洛登時撤回扶著額頭的手,借摸玉鐲子的動作將袖子往下拉了拉,以免被庶妹發(fā)現(xiàn)她起了雞皮疙瘩,從而覺出不該覺出的端倪。 飛快調(diào)整了一番心態(tài),姜洛漠然道:“你剛才叫本宮什么?” 姜沁哪里敢再喊第二遍jiejie,只小聲喊了句娘娘。 姜洛嗯了聲。 姜沁這時才道:“臣女有個不情之請。” 按理說,似這等態(tài)度謙虛的請求,被請求者應(yīng)當(dāng)給面子地詢問是怎樣的請求。 可放在姜洛這兒,卻變成:“不情之請?既是不情之請,那就別說了,本宮不會應(yīng)的?!?/br> 姜沁:“……” 正斟酌字句的姜沁險些被憋死。 好在這時,有宮女抱著團(tuán)團(tuán)經(jīng)過,她看著那小白狗,忽然生出個比剛才更好的法子。 她立即對姜洛道:“娘娘,團(tuán)團(tuán)這是要出去散步吧,不若臣女帶它出去?早聞西棠苑景致絕佳,臣女想……” 話還沒說完,姜沁陡然住嘴。 因為她嫡姐正以一種十分奇特的目光瞧著她。 那目光,姜沁從未見過,當(dāng)下覺得不自在極了,心中也有些無措。 嫡姐變了。 變得和進(jìn)宮前不一樣了。 “帶團(tuán)團(tuán)去西棠苑散步?”她嫡姐重復(fù)著她的話,望向她的目光更奇異了,“你一個尚未出閣的姑娘,居然將宮里的事打聽得這么清楚?你真這么想當(dāng)妾???” 聽到最后的“妾”字,姜沁蹙眉,她竟忘了這一茬。 然而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對上已然貴為皇后的嫡姐,姜沁也不敢收回自己的話,只得順著說下去:“娘娘若是準(zhǔn)許……” “本宮不準(zhǔn)?!?/br> 姜洛打斷她的話,隨即一擺手:“出宮去吧。以后沒事別來了,本宮不想看到你?!?/br> 這話說得毫不留情,幾乎斷了姜沁所有能夠入宮的手段。 姜沁更無措了。 她道:“娘,娘娘……” 姜洛不耐煩聽她的話,索性閉上眼。 扶玉走近兩步:“姜二姑娘,娘娘累了,請回吧?!?/br> 姜沁最終慘白著臉走的。 庶妹一走,永寧宮里的空氣都變得清新不少。姜洛喝過藥,正在用膳,一小太監(jiān)匆匆入內(nèi),道陳才人求見。 姜洛放下手里的調(diào)羹。 這個時間,陳才人不是應(yīng)該在長生殿嗎,這么快就結(jié)束了? 姜洛拿帕子擦擦嘴,宣陳才人進(jìn)來。 便見離開永寧宮前還好端端的陳才人,此刻神容委頓,眼眶通紅,淚珠搖搖欲墜,儼然受了天大的委屈。 “這是怎么了?”姜洛問,順帶讓弄月給陳才人奉茶。 陳才人雙手顫抖著接過茶杯。 也不知是終于到了臨界點還是怎樣,那滿眶的眼淚倏然落下,仿佛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地往下砸。 都這個時候了,她也還謹(jǐn)記尊卑,哽咽著先道了句:“妾失態(tài),還望娘娘恕罪。” 姜洛道:“無妨。說說吧,怎么回事?” 陳才人這才說出原因。 原來離開永寧宮回到凝云殿后,陳才人略作準(zhǔn)備,便帶著盒點心去往長生殿。原以為就算見不到皇帝,至少也能在高公公那兒留個印象,誰知高公公進(jìn)去后出來,竟奉命對她傳話。 傳的訓(xùn)斥她的話。 “陛下說,有那個閑心來給他獻(xiàn)殷勤,不若去給皇后侍疾,”陳才人眼淚掉得更兇了,泣不成聲,“妾只好來永寧宮……娘娘……” 看陳才人大有淚淹永寧宮的架勢,姜洛有點心疼,又有點頭疼。 皇帝居然拿她當(dāng)擋箭牌? 恕她直言,這男人這一手好狗啊。 第19章 哭戲 陳才人哭得不行。 眼見她隨身攜帶的那方帕子被淚浸透,她貼身宮女遞過去的兩方也接連變得濕噠噠的,姜洛朝弄月示意了下,給陳才人拿疊新帕子,等她什么時候哭夠了,什么時候說事。 就這陳才人還沒忘記謝恩。 姜洛起先還很耐心地等。 然而小半刻鐘過去,陳才人還在哭,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架勢。姜洛不由自主地往還沒撤下去的膳食上瞟了眼,再瞟了眼。 她那半碗碧粳粥好像要涼了…… 涼了就不好喝了。 何況她還病著,稍微吹點風(fēng)都能咳嗽,涼了的粥就更不能喝。 于是那邊陳才人猶在哭個不停,這邊說服完自己的姜洛則重新拿起調(diào)羹,盡量以不會驚動陳才人的動靜繼續(xù)喝她的碧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