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看著馬丁此刻瘋瘋癲癲的模樣,少女甚至懷疑,其實他早就已經(jīng)精神不正常了。 “你殺了我……不擔(dān)心法諾安會知道是你做的嗎?” 伊妮德隨口問道。 馬丁怔了怔,隨后詭異的扯動嘴角,露出了一個異常驚悚的森然笑容。 “我沒想到你對法諾安的影響會這么深,他是注定要成為神的人,不該被你這種心思惡毒的女人給蠱惑引入歧途,哪怕你體內(nèi)沒有那顆寶石,在我死之前,我也一定會殺了你,不會讓你成為他未來的絆腳石。” 這個男人已經(jīng)徹底瘋了。 “好了,閑聊時間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似乎感到有些不耐,馬丁重新拿起那柄刻著血紅花紋的匕首,對準(zhǔn)了伊妮德的胸口位置。 “放心吧,這把匕首是特質(zhì)的魔法道具,不會讓你感到太痛苦的?!?/br> 老者用嘶啞的嗓音解釋道。 “那我是不是該多謝你?” 躺在石臺上的少女忽然對著馬丁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嫵媚笑容。 馬丁眼皮一跳,莫名的不安霎時涌上心頭。 當(dāng)他正想用手中的匕首刺入伊妮德的身體時,忽然感覺到背后一股充滿殺氣的冰冷寒意。 隨即胸口傳來了一陣尖銳的劇痛。 他難以置信的扭過頭,卻對上了一雙再熟悉不過的狹長墨瞳。 “法……諾安……” 馬丁艱難而沙啞的呼喚道。 可是那個和他極其相似,俊美冷酷的男人卻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走向了石臺,將上面的少女小心翼翼的抱入了懷中。 那狡猾善變的少女一邊淚眼朦朧的對著男人露出了柔弱怯懦的神情,垂下的溫綠色眼眸,卻倏然朝著馬丁遞來一個無聲的憐憫嘲諷眼神。 馬丁瞪大了眼睛,喉嚨里發(fā)出懊悔而憤怒的嘶吼聲。 不——! 這個女人,從一開始。 就是為了復(fù)仇而來的。 可惜他明悟的實在太晚了。 . . 作者有話要說:成功炮灰一個√ .感謝在2020-10-21 20:24:55~2020-10-24 00:12: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泡泡君 2瓶;與君歸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96章 馬丁的死亡并未引起太大的波瀾。 普里斯特萊府的老公爵常年纏綿病榻, 甚少在外人面前出現(xiàn),大多數(shù)人都以為他已經(jīng)病的奄奄一息,逝去也是遲早的事情, 總好過被病痛時刻折磨。 不得不說,馬丁的病,確實騙過了王城里的大多數(shù)人,就連公爵府的人們都對他這次死亡絲毫不感到意外。 年輕時曾風(fēng)光無限的普里斯特萊大公就這樣默默無聞的死去, 宛如他的摯友羅威爾·洛克菲勒公爵一樣令人惋惜。 馬丁葬禮那日, 伊妮德也隨著公爵府的人一并出席了。 少女安靜的看著一點點被泥土掩埋的黑棺,淡漠的神情和她身旁,現(xiàn)在已是普里斯特萊公爵府男主人的黑發(fā)公爵尤為相似。 伊妮德抬起頭,看向了法諾安。 “后悔了嗎?” 少女低柔的詢問聲令男人渙散的意識緩緩回神。 法諾安垂下墨藍色的眼眸, 凝視著少女辨別不出情緒的美麗碧眸。 “從未后悔?!?/br> 男人平靜回答了她的問題, 然后握住伊妮德冰冷的手指, 圈在掌心里。 少女卻從法諾安的身上感到了一絲罕見的迷茫和悵然,但卻唯獨沒有悲傷和悔恨。 為了一個不愛他的女人,殺死了自己的父親。 伊妮德問男人是否后悔過, 卻得到了一個預(yù)料之中的答案。 這個男人根本就是殘缺的, 不完整的人類,他根本不具備正常人的情感和欲望,妻子背叛自己不會憤怒, 兒子仇恨自己也不會感到難過, 哪怕親手殺死至親,也完全無動于衷。 這樣一個無情無欲強大完美宛如神祇般的男人, 卻唯獨對她如此執(zhí)著迷戀。 真是不可思議。 她現(xiàn)在似乎有一點能夠理解馬丁為何要對她趕盡殺絕了。 因為他害怕自己這個不確定的因素會毀掉法諾安,將他從高高在下的神座下拽下來,拖入渾濁混亂的泥潭里。 哪怕在馬丁死后, 他依舊沒有放過她。 近日里王城的大街小巷里,流傳出一個荒謬離奇的謠言。 聽聞洛克菲勒公爵唯一的后人,擁有不老不滅,復(fù)活死者,并且賜予凡人魔力的神奇能力。 不過絕大多數(shù)人都沒當(dāng)回事,只以為是一個無傷大雅的惡作劇玩笑話。 法諾安第一時間就讓人去遏制謠言的傳播渠道,但早已有人將這個消息發(fā)散到英格列以外的地區(qū)在這個消息傳出去沒多久后,近日來王城里就多了不少披著法師袍的陌生魔法師,而且經(jīng)常出沒在普里斯特萊公爵府的附近,似乎在窺探著什么。 伊妮德也發(fā)現(xiàn)自己再次低估了馬丁的陰險和心機,不愧是曾經(jīng)連祖父一再忌憚的男人,哪怕已經(jīng)死亡,也不忘做好自己身亡計劃失敗后的二次謀陷。 對于魔法師們而言,魔源之體的存在就好比對普通人而言長生不死的誘惑一樣吸引人。 哪怕只是個謠言,也會吸引大量魔法師們前來一探究竟。 只要她是魔源之體的消息一旦確定,哪怕有法諾安和莫雷在,她也未必安全,除非少女一輩子都呆在這個小小的公爵府里不出去。 更糟糕的是,伊妮德也察覺到了,自己體內(nèi)的魔力越來越不穩(wěn)定,仿佛一個不停燃燒,裝著翻滾沸水的杯子,隨時都有碎裂。 若是遲遲得不到控制,再這樣下去的話,她遲早都會承受不住龐大的魔力而死的。 不知道當(dāng)初祖父是否預(yù)料到了這一天,所以才從來不約束她,也不要求她繼承恢復(fù)洛克菲勒公爵府的榮光,讓她自由自在,快樂的渡過僅存的時光。 現(xiàn)在伊妮德總算明白了,小時候祖父偶爾望著她時,難掩愧疚悲傷的黯淡眼神。 他什么都不對她說,也是為了不讓伊妮德每一日活在死亡逼近的緊迫和恐懼中。 作為死過一次的人,伊妮德其實并不怎么懼怕死亡。 死去的過程很短暫,死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但她并不是個會輕易認(rèn)命的人,除非無路可選,否則少女是絕對不可能接受這個可笑的命運的。 從陵園中出來回到公爵府,伊妮德在半途中就因魔力混亂而痛苦的昏厥了過去。 醒來時,少女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墨綠色的沙發(fā)上,身上蓋著一件留有淡淡余溫的男性披風(fēng),頭枕著一塊柔軟的墊子。 察覺到她的蘇醒,正在書桌前翻閱文件的法諾安放下手中的東西,起身走到伊妮德面前,伸手去撫摸少女的額頭。 “燒退了?!?/br> 男人冰冷的嗓音透出一抹微不可查的放松。 “我昏迷了多久?” 伊妮德眨了眨眼睛,一開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喉嚨干澀的厲害,仿佛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喝過水了。 少女忍不住不適的皺了皺眉。 法諾安敏銳的觀察她的不舒服,旋身從房內(nèi)的茶幾上倒了一杯水,將渾身無力的少女抱在懷中,將茶杯的冷水喝了一口,待稍稍溫?zé)崃它c后才俯身對著伊妮德貼唇相喂。 少女微微詫異的睜大了一點眼睛,但并未避開男人仿佛當(dāng)她當(dāng)成易碎的瓷器的謹(jǐn)慎行為。 喂完水后,男人柔和的吮吻了下伊妮德的唇瓣,才緩緩放開。 “你已經(jīng)昏睡兩天了?!?/br> 法諾安回答了她方才的問題。 伊妮德氣息不穩(wěn)的喘了會兒氣,蒼白的臉頰泛起一抹玫色的淡粉,疲軟的靠在男人的臂膀,她抬起微微濕潤的眼眸看向法諾安面無表情的臉龐。 “我還有……多久的時間?” 在她的問題落下后,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黑發(fā)公爵用一種晦暗深沉的眼神靜靜的凝視著伊妮德片刻后,表情驟然肅冷下來。 “你不用知道這點?!?/br> 少女好奇的眨了下眼睛,“如果我死了的話,你會悲傷嗎?” 法諾安臉上的表情驟然一滯。 摟住她身體的手臂也下意識的緊了緊。 沉默良久,男人才出聲道:“我不會讓你死的?!?/br> 伊妮德抿了下唇角,并未在意他的話語。 像是陡然想起了什么,少女仰起頭,望著男人輕聲問道:“明天好像就是威克列夫爵士的婚禮,我能去看看嗎?” 法諾安低下頭,狹長的墨藍眼眸在伊妮德的臉上仔細(xì)搜尋著,似乎想尋找出什么多余的情緒來。 但懷中的少女面色平靜而柔和,仿佛只是在詢問一個并不熟稔的人,看不出半分失態(tài)和妒忌。 最終,黑發(fā)公爵只是悄無聲息的握緊了伊妮德的手,與她親密的十指相扣,好像想借此留住或者挽回些什么。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