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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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笑容里含著冷颼颼的毒,襯上他比之前更為瘦削的臉頰,像是美艷的畫皮鬼在朝她微笑似的,視線從她手中的長刀上一掃而過:“你的耐心就只有這么一點?膽子倒是大得能上天?!?/br> 在希夷君心情糟糕的時候,他說話會顯得非常尖銳不留情面:“我記得我早就和你們說過,這只是第一步,分裂魂魄,借凡人命格續(xù)命,每一步都要小心謹慎,我說話你都當耳旁風是吧?我倒是想三天還你一個完整的天衡,你會要么?” 他從鼻腔里發(fā)出一聲嗤笑:“你想要,我還不敢給你呢?!?/br> 阿幼桑一點也不在意他的嘲諷,急切追問:“那現(xiàn)在到哪一步了?” 希夷君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也懶得再去懟她:“魂魄已經(jīng)分離出來,下一步是找個命格合適的凡人,讓天衡在凡間再過上一輩子?!?/br> 阿幼桑出神地想了一會兒,冷不丁發(fā)問:“之前,大祭司大人也有這樣重病的時候,雖然沒有這次這么嚴重,但我和尤勾都以為他要挺不過去了??墒敲恳淮危谖覀兘^望的時候,他總是會醒過來。” 鬼王倚著門框,神情沒有絲毫變化,敷衍地應和了兩聲:“哦,是嗎。” 阿幼桑越說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或許是正確的,聲音也篤定起來:“尤勾是巫族內(nèi)醫(yī)術(shù)最精湛的,連她都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之前的幾次……是不是和你有關(guān)系?” 希夷君站直了身體,表情里多了一絲憊懶和厭倦:“和我有關(guān)系?聽起來我挺厲害的。” 他不輕不重地刺了阿幼桑一句,像是否認了她的猜測,隨即轉(zhuǎn)移話題:“凡間現(xiàn)在是太平盛世,不管是做個富家翁還是官宦之后,都能過上好日子,這個人選,是你們挑,還是我來挑?” 阿幼桑總覺得他本來要說的不是這個,或者說,性格傲慢的鬼王從頭到尾根本沒有打算要將選擇凡人的事情交給她們,只是倉促之下隨意撿了個話題。 不過他提出的選項,也令阿幼桑遲疑了片刻。 任憑鬼王說得再怎么輕松,他在做的這件事本質(zhì)上都是奪舍,奪取一個無辜的凡人的命格,為天衡星君生生續(xù)上一段壽命。 奪舍是天地之大忌,會使用這種禁術(shù)的都是窮兇極惡拼了命也要活下去的亡命之徒,對他們來說死幾個凡人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為了避免引起天道的注意,他們也會盡量低調(diào),不去沾染權(quán)貴之家的血脈,而是奪舍那些棄兒。 可是巫主不一樣啊,他是修道之人,無緣無故背負上凡人的性命可是會被天道追責的,若是用了窮苦人家的身份,阿幼桑相信巫族還能想方設法用盡手段替他遮掩一下天道氣機,若是借了富貴權(quán)勢人家的孩子…… 能投胎到好人家的,都是上輩子積了德的,天道評定他們的功績,給他們一個較好的人生,也護佑他們一生順遂,這樣的人被占了命格,哪里是那么好遮掩過去的? 希夷君一眼就看出了阿幼桑在猶豫什么,有些尷尬。 他總不能說,他給天衡找命格,只要讓法則再捏一個化身就好了,根本不會涉及到什么奪舍的事情吧? 真正的理由不能說,又不能放著滿心疑慮的阿幼桑不管,于是他決定再次借用一下元華給他扣的鍋。 美艷的鬼王輕輕側(cè)過頭,他的臉半邊隱匿在門扇投下的陰影里,半邊被微光照亮,像是從淤泥和沼澤中生出來的一朵帶刺含毒的薔薇花,眼角眉梢都流淌著醉人芬芳的蜜:“我說能救他,當然不會給他留下什么隱患。” “欺騙天道這樣的事情,當然是要鬼話連篇的鬼王來做?!彼痤^,微微瞇起眼睛露出了一個笑容,這個笑容不是簡單地用好看能概括的,仿佛是惡鬼撕裂了艷麗的皮囊,森白的面龐沾滿猩紅的血,它的笑臉猙獰恐怖,要將一切活物都拖下阿鼻地獄里去。 阿幼桑的腳像被釘在了地面上一樣,有那么一瞬間,她瘋狂地后悔起了將大祭司大人交給這個惡鬼。 ——是的,惡鬼,就算他表現(xiàn)得再怎么無害,再怎么癡情不悔,他的本質(zhì)難道不就是一個厲鬼么? 誰都知道,惡鬼的話是絕不能相信的,鬼話連篇鬼話連篇,他連天地都敢欺騙,還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就算這是為了大祭司,鬼王展露出來的猙獰本質(zhì)還是有那么一剎那令阿幼桑感到了恐懼。 “我會把他好好帶回來?!毕R木男θ葜怀霈F(xiàn)了短暫的一霎,隨即他就像是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一樣,語氣溫柔地說,“我會讓他一生平安順遂,他將是家中獨子,享受萬千寵愛,家財萬貫,官運亨通,最后無疾而終?!?/br> 他說出這段話的時候,聲音緩慢溫柔得不得了,里面的意味卻聽得阿幼桑脊背上寒毛直豎。 他沒有說大祭司的姻緣和子嗣,阿幼桑的直覺告訴她不能提及這個問題:“家中獨子?大祭司最不喜歡做事,獨子的話不是還要繼承家業(yè)什么的……有個兄弟一起長大會不會好一點——” 她的聲音在鬼王驀然冷下來的視線里輕了下去,兩人隔著短短的距離對視,阿幼桑從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某種露骨可怕的東西,心驚rou跳地等待了片刻,便聽得鬼王好聲好氣卻不容置疑地拒絕了:“不?!?/br> 希夷君還像個任性的小孩兒似的,說到自己不接受的東西就重復用語言反抗,輕快而堅決:“我不要。為什么要有人陪他一起長大?你怕他一個人無聊么?我會去看他的?!?/br> 鬼王想了想:“他不喜歡干活……可是我也不喜歡,啊對了,那就讓他的父親盡量活久一點吧?!?/br> 他輕描淡寫地說出了這句話,阿幼桑張張嘴想說什么,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無話可說。 鬼王說出了這句話,那么那對男女就算是命數(shù)已盡,成為了活尸,也會像個人一樣“活下去”。 如果不去看鬼王話語中暗藏的東西,那么這樣的安排簡直是再完美不過了,阿幼桑承認,就算是巫族合力,也不一定能做到這么好。 鬼王的力量到底是不能輕易推測的,他為大祭司隱瞞天道,付出了這樣大的代價,他又想從大祭司這里獲得什么報酬呢? 一向萬事不過心的阿幼桑難得的為此感到了驚慌。 驚慌只是短暫的,想要大祭司活下去的念頭超越了一切,在一個平凡的夜晚,有三道身影悄悄脫離了燈火輝煌的危樓,向著遼闊無垠的大陸東南方疾馳而去。 東南之濱,海域遼闊,浮島似珠,碧翠的島嶼在蒼藍海面上連成珠串一樣漂亮的鏈條,盤踞在東南沿海數(shù)座城池中的東阿王連生十一個郡主后,終于在四十高齡的年紀,迎來了獨子的誕生。 因無子嗣繼承王位,朝廷的撤藩詔書即將下達,在這封要命的詔書將要到達東南沿海的前夕,這個孩子的誕生無異于是整個東南封地的救命稻草,孩子尚未滿月,欣喜若狂的東阿王便遞出了奏折,請求封這孩子為王世子,并請皇帝賜名。 眼看能收回偌大一塊土地的機會從指縫溜走,皇帝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只能按下心思,按照慣例,取了皇子的字輩“天”,又加了個“衡”,以敲打東阿王。 這個新誕生的小世子的名字很快被記錄在了玉碟上,清晰的三個正楷: 燕天衡。 ****** 在燕天衡出生的同一天,凈土佛宗山門開啟,懸掛在寺廟后破舊卻干凈的古鐘被撞響,門口的小沙彌低著頭認真掃地,聽見了鐘聲便直起身體,單掌立在身前,口誦佛號。 凈土佛宗是佛道最具威能的宗門,正如太素劍宗在仙道的地位一樣,凈土佛宗的歷史或許和它不相上下的久遠。 但是佛修們一貫都是“都可以,沒關(guān)系,那就算了”的代言人,一點進取心都沒有,每天只安安生生地蹲在自己的蒲團上念念經(jīng)文,參悟參悟佛法,定時下山化個緣,存在感低的不得了,偌大一個威名赫赫能與太素劍宗相媲美的門派,竟然活生生佛成了修真界的小透明。 只要不提佛修,沒人想得起他們,但是只要提起佛修,凈土佛宗必然是第一位的。 就連凈土佛宗的宗門,都透著一股很隨意的態(tài)度。 大門前生著荒疏的雜草,山門亦是平常,寺廟建筑有些灰撲撲的,邊角有些瓦片剝落了,一名僧人手里捏著一片新瓦坐在房頂上,似乎是上去修補屋頂?shù)?,但是坐在那里正瞧著天空發(fā)呆,不知他呆了多久,來來去去的僧人也沒有誰想去提醒他干活的意思。 總之,除了各處院子里生長著的年歲古老的樹木,這處古剎和任何一座寺廟都沒有什么不同,反而因為缺少輝煌的匾額而更顯得落魄。 山門開了,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和尚走出來,他的脊背還挺的筆直,耷拉著的眼皮下精光湛湛,透露出一種孩子似的天真淳樸氣質(zhì),袈裟衣角磨破了點衣緣,錫杖磕碰在石階上,把石塊磕出了一個缺口。 他瞅著這個缺兒,心痛地嘖了下嘴巴:“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又要補臺階了?!?/br> 凈土佛宗不愛裝飾門面,但是門面太難看了也不行,于是不知哪一任方丈給定了規(guī)矩,臺階有了五個大缺口就要補,房梁掉了十片瓦就要修,這一禪杖下去,剛好打出了第五個缺口。 方丈在原地心痛了兩秒,掃地的小沙彌回頭,忽然“呀”了一聲,高興地抬手指向山下:“方丈!是小師叔祖回來了!” 這個奇妙的輩分,在整個凈土佛宗里只代表一個人。 ——云游在外的佛子。 只見山林間縹緲的霧嵐中,一抹淺白的身影從山道繞出來,他身量高挑,手里一把降魔杖一下一下點著地,不過片刻功夫,就從山路盡頭一下子走到了山門前。 走過來的年輕僧人面貌秀麗文雅,好似富貴人家嬌養(yǎng)出來的小公子,眉眼里都是天真不諳世事的單純無害,眉心一點觀音痣,嘴角天然帶著個笑渦,見誰都是含蓄溫柔的微笑模樣,望之可親。 “方丈,我回來了。”佛子的聲音也是溫和恬淡的,語速不緊不慢,天然帶一股從容莊重的仙氣。 小沙彌敬仰地看著他,笑得眉眼彎彎:“小師叔祖!” 佛子朝他微笑一下,轉(zhuǎn)眼就看見了方丈此刻有些不自然的神情,四下觀察了一番,目光落在了禪杖的落地點:“……” “方丈,你又磕壞了臺階?!彼⒅钡刂赋鰡栴}。 方丈嘟囔:“這是我佛告知我的修行之道?!?/br> 佛子溫柔悲憫地嘆口氣,從善如流地合掌:“阿彌陀佛,既然是方丈的佛緣,那梵行就不打擾方丈了?!?/br> 他說不打擾就不打擾,扭頭走得比誰都快,眨眼就消失在了門口。 方丈瞅著他的背影,吹胡子瞪眼哼哼了兩下:“把他那個小徒弟給他送過去,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讓他們互相折騰去?!?/br> 第86章 蓮華(一) 凈土佛宗的僧人們每日除了做早課外, 還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從小沙彌到方丈無一例外,寺中還有數(shù)不清的掛單僧人以及俗家弟子, 附近幾個山頭都造起了院落供人居住, 一眼望去穿著緇衣布袍的和尚與凡人混雜在一起, 挑水的挑水耕田的耕田,倒是一派祥和氣氛。 梵行先到正殿給佛祖上了幾炷香,這邊來往的人流量最大, 他不過是上了幾炷香的功夫, 佛子回來了的消息就被不少僧人知道了。 不過還有一部分僧人對此一點也不感興趣, 他們沒有傳八卦的興趣, 連聽都懶得聽,從頭到尾都是“干貧僧何事”的態(tài)度, 總而言之,和太素劍宗那種極端崇拜劍主的氛圍不同, 凈土佛宗的和尚們就顯得獨立極了。 不, 不是說他們對佛子毫不在意,而是比之坦蕩直率的劍修們, 他們的崇拜要更加的……含蓄一點。 凈土佛宗的寺廟修建得有些獨特, 供奉各個佛像的佛殿不是連成一片的宏偉建筑群,而是東一個西一個散落在不知道哪個角落里,說不定繞路去澆菜就能發(fā)現(xiàn)菜地邊上竟然有一座地藏王菩薩的本殿——這樣的程度。 十分的隨心所欲。 不過據(jù)方丈們口耳相傳留下來的“創(chuàng)寺小故事”中說,這些佛殿沒有連成一片的原因是,凈土佛宗剛開始實在是太窮了,根本建不起一套完整的宮殿群,只能攢錢一個一個建。加上規(guī)劃都是和尚們自己做的,難免會出現(xiàn)不合理的情況, 所以建到后面,他們就發(fā)現(xiàn)地不夠了。 地不夠了怎么辦呢,總不能把已經(jīng)蓋好的屋舍都推倒吧,于是他們就只能哪里有空建哪里,見縫插針地把佛殿安進去。 等凈土佛宗成為了第一佛宗,這樣別具一格的建筑方式也成了別人吹噓贊嘆的理由,說什么不愧是第一大佛宗,佛殿錯落山林間,這是告誡人們生活行止處處有佛,真佛無處不在,實在用心良苦。 方丈每次聽見這話都笑而不語,剛開始他還誠懇地解釋過緣由,可是不知怎么的就是沒人相信,久而久之他也懶得解釋了,只能私下里和梵行吐槽兩句。 穿著白色簡樸緇衣的年輕僧人走過崎嶇不平的山路,越過平坦的田地,向著樹林后掩著的小院子走去。 說是樹林,其實只是十幾棵錯落的樹木,這些樹木有兩三丈高,葉子在風中沙沙作響,幾名藍灰色僧衣的和尚蹲在田里耐心地除草施肥。 凈土佛宗里的僧人多數(shù)已經(jīng)辟谷,并不需要飲食,這些課業(yè)全然是為了磨礪心境,不讓僧人成為脫離俗世只會夸夸其談的人,種出的糧食一部分供應寺內(nèi)小沙彌和掛單僧人吃喝,剩下的全都送給了山下貧苦的凡人。 ——救濟苦難是僧人修行的一個重點。 樹林后是一座小小的院落,和凡間多數(shù)的農(nóng)家院落一樣,中間一塊地方開辟出來做院子,三面是屋宇,頂上覆蓋著厚厚的茅草,地面都是黃土打的,籬笆下長滿未修葺過的雜草野花,一派荒疏天然的風采,房檐上和竹籬笆旁曬著一大簸籮的干菜和藥材,一眼望去和那些清貧窮苦的農(nóng)戶沒有什么區(qū)別。 梵行走進去,隨手將降魔杖往籬笆上一靠,挽起袖子抄起一只半人高的竹籮筐,單手舉起那些簸籮就把曬干了的辣椒和蘿卜往籮筐里傾倒。 文弱的佛子倒了一筐又一筐,數(shù)十上百斤的重量在他手里跟小孩兒的玩具一樣,這種巨大的反差看起來著實有些驚心動魄。 木條扎的門扉吱呀一聲響了,梵行抬頭看過去,一名身量中等面目可親的僧人正站在門口,身旁還帶著一個模樣精致乖巧的男孩兒。 不生。 “梵行師叔,方丈囑咐我把不生小師弟帶過來,以后他就跟您住了;方丈說不生小師弟不急著剃度,他還小,是否皈依我佛要看他自己的意思,您也不用急著教他佛法;方丈說您平時給他講講山下的小故事就行……” 這人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就是滔滔不絕半天不打一個磕巴,氣息綿長一口氣到底,梵行一時間竟然找不到打斷他的契機,只覺得滿腦子都是嗡嗡嗡的“方丈說”。 他叨叨叨說了一大通,回想了一番應該沒有什么漏掉的了,滿意地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梵行師叔可有什么要小僧轉(zhuǎn)告方丈的?” 梵行停了一會兒,把那一堆“方丈說”給理清楚了,搖搖頭,又伸手點點自己腳邊上那兩大籮筐的干菜:“替我?guī)У絻\處吧?!?/br> 那僧人看見兩筐干菜,眼睛一亮:“梵行師叔的菜曬好了?儲運處的師弟正發(fā)愁這次送到山下的菜干太少了不夠分呢,前幾個月山上一直在下大雨,不少菜蔬都霉變了,田里種的菜也澆爛了大半,不知山下的人要怎么活,梵行師叔這兩筐菜可有上百斤了吧?足夠撐一段時間了?!?/br> 他口中念了兩聲佛,擼起袖子高高興興地便來搬筐子。 整個凈土佛宗上下,會對著蔬菜念平安功德經(jīng)的也只有這位小師叔了,重點是佛子念的經(jīng)就是有效果,什么水火不侵是做不到的,但是這些菜長勢會很好,也扛得住雨水澆淋,曬上幾天就能收。 要不是拖著佛子給蔬菜念經(jīng)會耽誤他修行,他們都想在菜地邊上給這位佛子安個棚子了。 啥也不用他做,只要念經(jīng)就行,菜地還能增產(chǎn)。 大概是他眼里的情緒太露骨了,梵行抬起眼睛看了他一會兒,嘆了口氣,讓步了:“明日排班,把我排到菜園子去吧?!?/br> 僧人rou眼可見地臉色亮了起來,嘿咻一聲把一筐干菜抬上了肩膀,朝梵行施禮:“梵行師叔大義,我這就去告訴那群小崽子。” 扛著籮筐的背影健步如飛消失在了樹林中,梵行低下頭去看被留下來的不生,再一次被轉(zhuǎn)交給一個陌生人的小孩兒也在看他,寺廟里適合這個年紀的孩子的衣服只有小沙彌的僧袍,新做的僧衣是統(tǒng)一的藍灰色,衣領(lǐng)鑲著一圈白色的棉布條,相當簡樸清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