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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是那樣的人,所以他會生氣會不自覺承受很多。 只是這種場合,謝臨溪身為一個天獄司的統(tǒng)領,沒辦法走上前低聲安慰他。 小皇帝知道齊靖淵生氣,因為事情來得太突然,他自己也有些心虛。 小皇帝錯開眼繼續(xù)道:“罪名是……罪名是貪贓枉法。王遇承認自己借著修建圣麟臺的機會,故意克扣工匠工銀,為了趕工,更是讓他們晝夜不息的干活,以至于有工匠墜落至死,才造就了今日血染圣麟臺的事。他也是一念之差,犯下大錯。” 說道后面小皇帝閉了閉眼。 有些可憐的樣子。 齊靖淵冷眼看著他,然后他笑出聲,看向季明毅道:“太傅認為呢?” 季明毅垂眸道:“皇上、王爺,臣不善審案?!毖韵轮?,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 小皇帝的臉上有些緊張,只見齊靖淵又看向賀運一字一句的問道:“賀國公認為呢?” 賀運抿嘴:“此事事關重大,當慎重查證?!?/br> 小皇帝的臉瞬間白了。 從季明毅和賀運的態(tài)度不難看出,他們沒有立刻站在小皇帝這一邊。這就意味著,他們根本不相信小皇帝說的話。 齊靖淵寒著臉道:“皇上年幼,不知人心險惡,遇事容易受人蠱惑。本王身為攝政王,深覺此事荒唐。既然太傅和賀國公也這么認為,王遇的事本王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犯下罪的誰都跑不掉,被冤枉的,本王還他清白?!?/br> 說到這里,齊靖淵看向小皇帝道:“皇上,告退?!?/br> 他轉身離開,謝臨溪跟在他身后。 除了季明毅、賀運和一些資深帝黨,其他中立朝臣相互看了一眼,也紛紛起身告退。 等人散去大半,小皇帝頹然坐在椅子上。 他眼巴巴看向季明毅和賀運,委屈的喊了聲太傅和舅舅。 賀運讓其他人都退下,他則問道:“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明毅也想知道,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皇帝那些話糊弄旁人還行,但糊弄他們這些朝臣和齊靖淵,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最關鍵的事,小皇帝做這些事時,完全沒有同他們事先通個氣,以至于他開口時,他們都驚呆了,自然也沒辦法阻止。 季明毅心里想著這些,面上卻還算和善道:“皇上當知王爺?shù)钠猓飒z司的謝臨溪可不是個善茬,人落在他手上,想不說話都難?;噬嫌惺裁措y言之隱,還是提早說出來,老臣和賀國公也好商議個對策。” 小皇帝一聽這話眼圈都紅了,他看了看賀運小聲道:“是左敏?!?/br> 國庫能拿出給太后修建圣麟臺的銀子不多,左敏為了趕工和少費銀子,讓工匠晝夜不停的干活卻只給一份銀子。 出了事,太后不等查證就在盛怒之下抓了工部官員。 太后不了解朝堂上的事,左敏卻知道齊靖淵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再者說,他也不是完全清白,到底是沒控制住自己的手腳,從里面撈了點銀子。 左敏怕了,他找到太后哭訴,求太后救他一命。 他因為修建圣麟臺的事得罪過齊靖淵,害怕被報復,自然不想落在齊靖淵手里。 太后對左敏是有些生氣,但轉念又想,左敏到底是站在皇帝這一邊的,平日里沒少幫皇帝,少了他帝黨的勢力又會縮減不少。 于是就答應救左敏。 有了太后作保,左敏回到刑部暗中cao作一番,工部侍郎王遇就在天牢認罪自盡了。 太后則去見小皇帝,給他分析其中的利害關系,出了事總要有人認罪。只要她這個太后執(zhí)意追究,工部的官員一個都跑不掉。 再者說朝堂為官,水至清則無魚。工部其他官員手頭上也不干凈,推出王遇放過他們,他們也樂意。 小皇帝自然是不同意的,在他看來,左敏并沒有犯下死罪,齊靖淵絕不會故意追究。 可太后不信,然后告訴小皇帝王遇已經(jīng)死了的事,逼問小皇帝到底是愿意把罪責都推到已經(jīng)死了的王遇頭上,日后好好補償他的家人,還是眼睜睜看著左敏死在齊靖淵手里。 左家同賀家是姻親關系,動左家賀家必然要傷筋動骨。 小皇帝現(xiàn)在能儀仗的就是賀家,賀家若是落敗,更不會有人把他看在眼里。 “簡直是胡鬧?!辟R運聽完小皇帝的話忍不住說道。 季明毅雖然沒有說什么,但臉上的表情也是這個意思。 賀運沉著臉道:“皇上,你從來不插手政務,剛才突然那么開口訴說王遇的罪證,是個人就要懷疑。攝政王是什么樣的人,你當清楚,他眼里容不下這些糊弄人的沙子?!?/br> 季明毅在一旁捋著胡子肯定的點頭:“若只是左大人私吞些銀子,私下里給補齊,攝政王那里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F(xiàn)在朝廷命官出了問題,左大人怕是不好輕易過關?!?/br> 賀運接口道:“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皇上為何不提前告訴找微臣等人商議在做決斷?你是皇上,金口玉言,所說的每一句話都牽扯到一條人命。等攝政王拿到證據(jù)證明王遇無辜,皇上和賀家在朝臣眼中怕是要成為笑話?;噬仙頌榫?,豈可拿自己的名聲開玩笑?” 話到最后是十分的嚴厲,幾乎帶著怒其不爭的怒氣。 這也是齊靖淵開口詢問,他和季明毅都沒有順著皇帝話的緣故。明明是有假的事,要是順著皇帝,等被查出來,那就等于在扇自己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