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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進來,快進來!” 張阿姨熱情招呼著他進門,又給他找了條干凈的毛巾,“怎么了這是?大雨天在街上閑逛什么?” “張阿姨,我……” 夏星河的嘴唇囁嚅著,一時不知要說些什么,阿姨不由分說地拉著他往屋里走,“凍壞了吧,先進屋喝點水?!?/br> 阿姨很熱情,手掌溫?zé)岫辛Γ樕蠋е鵂N爛的笑,夏星河一顆搖搖欲墜的心稍稍平緩下來,低聲了句“謝謝”,又跟著她走進救助站。 救助站的面積不大,但很溫馨,各種小動物都安穩(wěn)地呆在自己的籠子里,安逸又舒適。 進門之后,阿姨招呼著夏星河坐下,給他端了杯熱騰騰的水,又笑著說,“先坐下歇歇,我把地掃一下?!?/br> 溫馨的環(huán)境使得夏星河逐漸冷靜了下來,他不好意思讓阿姨一個人忙活,連忙站了起來:“是要打掃籠舍嗎?我來幫您吧?!?/br> “不用不用,”阿姨笑著擺手,又把他重新按回座位上,“我就隨便掃掃,剩下的讓你叔回來干?!?/br> 經(jīng)過她這么一說,夏星河才發(fā)現(xiàn)屋里少了個熟悉的忙碌的身影。 “叔叔去那里了?” 夏星河問。 阿姨抬頭,瞥了門外一眼,語氣里帶著點氣憤,“誰知道?!?/br> 她說:“我倆剛剛吵架了,他氣的跑出去了。” 夏星河微微怔?。骸澳銈儭矔臣軉幔俊?/br> 在他的印象中,叔叔阿姨一直是一對兒很恩愛的夫妻,從來沒見他們對彼此說過硬話不說,偶爾目光里也能看出對對方的在意。 這樣恩愛的夫妻也會吵架嗎? “當(dāng)然了,天天吵,這都吵了大半輩子了?!卑⒁梯p哼了聲,不滿道,“從沒見過他這么倔的老頭,又倔又悶!動不動就跑出去,干脆哪天別回來算了?!?/br> 阿姨語氣里滿是氣憤,眼睛里卻依舊帶著光,夏星河能體會到其中的情緒,哪怕是在吵架,他們依舊是相愛的,依舊是百分之百信任對方的,知道這個矛盾一定會過去,他們還會牽手走下去。 那他和柏清舟呢? 他們還能繼續(xù)走下去嗎? 熱水在杯中微微晃蕩著,夏星河不覺感嘆了句:“真好啊?!?/br> “這有什么好的?” 阿姨無奈似的抬頭看了夏星河一眼,又看他一臉落寞的表情,隱約意識到一點不對勁來。她也不掃地了,把掃帚放在一邊,在夏星河面前坐下。 “怎么了這是?”阿姨試探著問,“不開心?……和對象吵架了?” 阿姨的直覺太過敏銳,夏星河張張嘴,嘴唇翕動著,最終低低地“嗯”了聲。 應(yīng)該還算對象吧。 就是不知道柏清舟是如何作想的。 他這會兒是真的不懂柏清舟了。 夏星河垂下眼眸,一副落魄的小獸的模樣,阿姨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低聲問他:“發(fā)生了什么事?能和阿姨說說嗎?” “我……” 有太多的情緒積壓在胸口,夏星河也確實需要向人傾訴,他像是找到了發(fā)泄口似的一股腦把今天的發(fā)生的事講了出來,情緒發(fā)泄完了,也終于徹底冷靜了下來。 …… …… “他要買房子但是沒告訴你?” 夏星河講完之后,阿姨試探著總結(jié)。 “是這樣。” 夏星河點頭,阿姨又問,“所以你覺得他是要離開但是沒有告訴你?” “……” 夏星河猶豫了一下,這才遲疑著點了點頭。 方才的情景與當(dāng)年分手時太過相似,他不由得產(chǎn)生了一些微妙的錯覺,時下再次冷靜下來重新梳理,他也開始察覺出點問題來。 拋開所有一切不談,一個最簡單的問題,柏清舟就在這里工作,他又能搬去哪里呢? ……難道是他錯怪了他? 想起剛才柏清舟欲言又止的語氣,夏星河一時沉默了下來。 夏星河抿著嘴唇,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阿姨也看出了問題,淡淡地笑了起來,問他:“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呀?比如買房投資什么的?” 夏星河沉默片刻,也不得不承認(rèn):“……可能吧?!?/br> 或許真的是誤會,只是曾經(jīng)的傷痕橫亙著,讓他一時失去了分寸,想法偏激了。 “別著急,先回去問問他到底是什么情況,”阿姨頓了頓,又試探著開口,“不過……” “不過什么?” 阿姨輕嘆口氣,說:“阿姨隨便說說,你別覺得我多嘴啊?!?/br> 她問:“你們之間是不是還有什么矛盾沒說開啊?” 正常的情侶可能會生氣對方買房子為什么不與自己商量,卻鮮少會以為對方是要離自己而去。阿姨的話一出口,夏星河也意識到了問題。 他還在為當(dāng)年柏清舟的一聲不吭地準(zhǔn)備出國而耿耿于懷。 他一直告訴自己過去就是過去了,只要現(xiàn)在好好的就好,可那傷口太深了,表層的皮膚都潰爛了,不把膿瘡擠出來讓傷口重見天日又怎么可能會好呢? 夏星河沉默著沒有說話,阿姨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好好和他聊聊吧。” 她輕笑了下,說:“兩人在一起哪能沒矛盾呢,就像我和你叔叔,吵吵鬧鬧了一輩子,你要問我為什么能和他一直走下去,大概就是有什么問題我們都會坦誠地告訴對方吧,有錯就讓他道歉,有問題就一起解決,怨氣憋得久了,再深的感情也會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