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幾個男生緊跟在楊飛文身后,一左一右抓著俞綏:“走走走,哥哥們帶你打球,瞧你一天天這心不在焉的——” 于是俞綏又跌跌撞撞地被拉著拽著從晏休旁邊過去,楊飛文忽然撒開俞綏,扭頭問晏休:“紀委,我們?nèi)ゴ蚯颍阋黄饐???/br> 俞綏脖頸又起寒毛,動不了了。 他全身的神經(jīng)都用到耳朵和后背上了,半天才聽到晏休冷冷淡淡的聲音。 “嗯?!?/br> 晏休答應了。 俞綏抓心撓腮的緊張瞬間散了一半,不明由頭地松了一口氣,立馬又重新緊張上。 二十六中的籃球場視野出了名的開闊,這天天氣特別好,陽光全照在他們身上。沒過半場,就有男生把衣服撩了一半擰汗。 文三女生緊巴地沖前沖后送水送毛巾,鬧得比打球的男生還忙碌。 易田揣了兩瓶水擠到俞綏和楊飛文邊上遞過去,壓低聲音小聲問:“俞綏,你跟晏休吵架了?” 俞綏接過水,烏漆的眼睛往晏休的方向過了一眼,溫潤地說:“沒有啊?!?/br> 他們兩本來就不熟。 等易田抓心撓肺地走開,楊飛文別開臉湊近:“你倆肯定有問題?!?/br> “什么問題?”俞綏擰開蓋灌水,散漫地挨到欄桿邊上,瞇著眼似有若無地掃了眼場上。 晏休俊逸的側臉在高中學生里很容易成為聚焦點,俞綏有意無意掃過去好幾次,叼著水瓶挨不住煩躁。 分組的時候他和晏休永遠在一隊,但是打球的時候挨不到一起去,每次他拿球的時候總是能看到晏休站的很遠。 俞綏心里的小人大喊著狂奔。 “你俞大少爺什么時候給別人這么甩臉過?!睏铒w文說。 易田送水送到晏休那里去,俞綏順著那瓶水,忽然跟晏休視線對上,他倉皇地收回來,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什么?”他訥訥地回。 楊飛文有絲兒無奈:“哎?!?/br> 下一場,楊飛文拿到球轉身就傳給晏休,晏休帶球過人。俞綏跟人攔著攔著就到了晏休旁邊,他們距離還遠,局勢不那么樂觀,對面攔著的唐泊虎人高馬大,攔球很兇。 俞綏頓了下,壓低聲問道:“阿文跑過去了,要不傳阿文?” 晏休似乎停了一下,但沒應。接著他帶著球原地起跳,遠遠一擲。 籃球呈拋物線以雷厲風行的效率落入網(wǎng)框,咚地砸到地面。 三分。 誰也沒料到紀委還有這種耍帥的技能,且他效率過高,球進框了才有人捂著嘴跳起來尖叫。 俞綏轉身,但晏休連跟隊友歡呼擊掌的自覺都沒有。 人倒是沒走,拎著衣服下擺在原地擦汗,剛才沒來得及說的回應現(xiàn)在才漫不經(jīng)心地吐出來:“不用?!?/br> 冷淡,非人哉,悶葫蘆。 俞綏心里嘀嘀咕咕冒了一串詞,一個也不敢吐出來,盯著人家手指好久,小聲說:“你是不是生氣了?” 晏休:“......” 他也不繼續(xù)擦汗,將衣服提著。 其實晏休不過是想早點去把衣服換掉,他答應上籃球場打球,只是因為某少爺悶著腦袋情緒低落,還在鬧脾氣,憋著話要說不說的模樣。 但是在籃球場待的時間太長出太多汗,他不想繼續(xù)待著。 俞綏等了三秒,飛快地說:“對不起。” 說完趁其他人還沒過來,幾乎小跑離開。 楊飛文高聲喊他:“你不打了嗎?” “不打了。”俞綏說。 往藍球場外的水泥地上陽光與影子交錯,路過校門口,鐵柵欄外赫然出現(xiàn)一行人。 他們沒穿校服,嘻嘻哈哈站成一排,有人大老遠就喊了一聲“俞綏”。 一個白色的物體沖著俞綏的方向飛過來,是個沙包,不過俞綏站得遠,那沙包沒砸到他,正好砸到他腳邊,揚起一陣沙。 俞綏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看著那些人。 麥大永撐著鐵欄桿:“我本來還把你當半個兄弟,你就這么對我?!?/br> “真賤啊你?!丙湸笥蓝⒅f,“非舔著那條子,以后就別怪哥們不留情面了?!?/br> 俞綏沒說話,他撿起沙包,放在手上掂了掂。 肩上忽然搭下來只手,生生把俞綏的動作也摁了回去。 俞綏沒動,僵著手臂,任由身后的人從他手上拿走沙包。 是晏休。 晏休從后攬著俞綏,像楊飛文平時安慰他那樣用力抓了抓。 晏休還是平時那副油鹽不進的模樣,他還走到欄桿那邊問他們“你們怎么還敢回來”。 “狗男男?!庇腥俗I笑。 “我們怎么不敢?”沒有什么比挑釁權威更讓他們感到刺激的了。 麥大永現(xiàn)在是真的不怕晏休:“現(xiàn)在就是我他媽違紀你又能怎么樣,實話告訴你,你他媽扣那幾個分對老子一點影響都沒有。” “別說是那個窮鬼?!丙湸笥乐钢俺隽诵iT,你他媽也要跪在地上喊老子爹?!?/br> 俞綏去搶晏休手上那沙包,讓晏休輕而易舉躲了過去。 晏休似乎沒想到俞綏還會沖過來搶東西,干脆從后攬住俞綏的脖子,托著他不讓動。 麥大永和申濟一幫人罵的起勁,保安室喊了三個保安過來才把人攆走。 小少爺難得罵人:“放開我,你有病啊站在這給他們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