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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雖然看不見他的眼神,但莫名從那里頭讀出點饒有興趣打量的意思。 “哥,你帶了傘嗎?”俞綏戴上雨衣帽子,湊到他邊上問。 他哥不知道他問這個干什么:“打傘沒用?!?/br> 那就是帶了。 俞綏在車蓋摸到一把,抽出來三步回到保安身邊:“叔,里面還有個同學(xué)沒出來,他沒帶傘的話你就把這傘借給他?!?/br> 俞少爺做好事不留名,丟下傘就沒影了,摩托車速度太快,保安怎么喊都喊不回來。 “現(xiàn)在哪來的學(xué)生待在學(xué)校???”保安剛說完,后肩被碰了碰,他悚然回頭,背后是一學(xué)生。 他頭上頂著校服外套,懶洋洋地往外看了眼,禮貌道:“叔,借過?!?/br> 保安:“......” 他木訥地想了想,遞出傘:“孩子,剛才一小孩借你的傘?!?/br> 男生沒接,只是有些意外地往外看了眼。 “剛才那小孩借給你的?!北0采滤荒茫瓦@么頂著校服回去,只是這一看,婆媽心又冒出來了,“早十天就開始下雨了,怎么還那么多不長記性不帶傘的......” “......” 保安太婆媽,學(xué)校里的學(xué)生都不大敢跟他說太久話。晏休的禮貌也只維持到第二句,推脫不過只好接下傘。 保安還在身后盯著他,非要看著他撐傘出去。 晏休低頭打量著傘,長指一勾,似乎被傘端透出的色彩吸引,扯了魔術(shù)貼,目光在傘面上粗略一掃。 傘的質(zhì)量不錯,至少有十骨,一看還是定做版,只是定做的人或許沒商量好,半面寫著開張大吉,半面寫著喜結(jié)連理,五彩斑斕。 “哎呀,這......”保安湊上來一看,表情也扭了,他知道這個年級的小孩在乎自己形象,指不定更樂意頂著校服外套回去,至少還帥。 正想勸一句好傘歹傘都是傘,那男生卻把外套搭肩上了。 灰暗的雨幕中,一張的傘面大肆張揚地撐起片斑斕色彩,晃悠悠而去。 第2章 小三天的假期,天氣預(yù)報全打上了雷雨預(yù)警。 俞綏本來只想在表哥家蹭晚飯,結(jié)果當晚雷霆暴雨,第二天才見到一點兒太陽,但撫村地面凹凸不平,前天晚上一場暴雨過后,地面全是水坑。 撫村那是衍都里的城中村,交通其實不錯,往外就是商區(qū)的高樓大廈,但是拆遷一直沒輪到這邊,因此村里多舊樓,看著灰敗,其實也舊的不行,好多地方已經(jīng)完全不能去了。 俞綏早起,撿了小板凳到樓下接俞貞的電話。 “又怎么了?”俞綏昨天剛給報過平安,納悶俞貞一大早吵他做什么,再一想這段時間來他跟老爸幾乎沒有正面交流過,次次是通過俞貞這個接線人,便猜又是老爸有什么不想屈尊降貴吩咐他的事要做。 果然,俞貞話里帶著埋汰,故意提高了音量,明顯也是說給她旁邊的另一個人聽:“晏潁一家來咱家里做客,你爹要你麻溜地滾回來帶小姑娘上樓玩他給你兩新買的跳舞機——” “?” 俞綏未爆發(fā)的起床氣全攢在這個問號里了,倒不是沖著晏潁去的,純粹是沖著他爸。 他走的時候家里還沒有跳舞機這種東西,再說家里沒一個人玩那東西。 他氣俞京緣同志為了招待客人從來不吝嗇,還不惜喊冷戰(zhàn)半月的兒子回去犧牲色相。 明知道老爸就在阿姐附近,俞綏也不對著阿姐說了,憋著火丟出一句老爸說過的話:“老俞家沒有躲在背后叫人傳話的孬種?!?/br> 說完果然聽到老爸氣急敗壞的聲音,俞綏眼疾手快地掛斷,只留下老爸一個“滾”的余音。 “不回去了?”表哥閻無衍端了瓶飲料下樓。 俞綏戳著手機殼:“哥,再跟我擠一天......” 表哥是他母親的堂妹的表哥的孩子,是一個俞家人過年走親戚都不會想起來的遠房親戚。俞綏偏喜歡到他這里避難。 這次晏潁一家去做客沒個兩三天還不一定走,俞綏真不想這個時候回去自找麻煩。 他哥聽了要笑不笑道:“你不是放三天假?” 俞綏也不答,斂下去的目光一動不動盯著水坑,就留下個柔軟的發(fā)頂,看著可憐巴巴的。片刻后,腦袋被人推了一下,閻無衍在他身后嗤一聲:“裝,繼續(xù)裝。” 俞少爺于是自下而上睨了眼,耍上了無賴:“那我就賴個三天了,怎么著。” 閻無衍:“......” 到第三天,天氣預(yù)報全換樣了,仿佛前幾天那幾場雨下光了水,雖然天還沉著,不過好歹不下雨了。 正逢初一,路上有人端著紙疊的塔到村口去燒。那爐口離得不遠,在陽臺正好能看到,俞綏提著閻家唯一一把老爺椅,上陽臺上看得津津有味。 沒過一會閻無衍從后面拽了他一跟頭,塞了他一手金紙元寶讓他端到村口去燒了。 在家里老爸也喜歡鋪張這些事,搞得比撫村這些人鄭重多了。 所以俞綏別的不會,燒紙還算熟練,而且他一個男孩子身量長,能拿的東西多,比旁邊的老大爺老大媽看著神氣。 等燒完紙回去,俞綏路過多看了眼貼近撫村圍欄邊的那棟房子。 撫村都是低矮舊樓,這種古宅式的老房子在這種地方很少能存下來。 但是這房子在那里,一直也沒有人動過,他原先一直以為那是撫村一個景點。